毒女重生,庶难从命

第30章


  慕凌枫心下莫名紧了紧,她忽然想起段烨的生母来。那个女子原本是一小国公主,被大齐亡国后,她被掳入宫中成了皇帝的女人;之后生下段烨,皇帝或许对她有几分怜爱,竟应了她允许段烨随母姓的请求。
  其实段烨随母姓这件事,皇帝未免对她有怜爱之心;不过是考虑将来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受母亲影响记恨他;会不会专营权术窃取他的江山;这一改随母姓;自然而然等于彻底断绝了这个儿子将来继承他大统的可能。
  但段烨为什么独独对高誉流露出恨意呢?
  少女默默看着他,眼里转动着疑惑与不解。
  段烨却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一般,眼睛一转,视线已落在别处,俊脸上又再现满满不羁的痞笑,“关于那个人,你心里一定早有算计了,对吧?”
  慕凌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你问起,就算是吧。”
  段烨转身,痞笑吟吟看定她冷清面容,“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时机未到,无可奉告!”
  段烨闻言,看她漠然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瞧你这模样,难道还怕我会去告密不成!”
  他说着,忽然伸出手往她脸颊抚去;这人指节分明,腕骨精致,这一伸手,掌心似载着一段风流般,无遮无挡的逼人而来。
  慕凌枫瞥见他的举动,不禁浑身霍然一紧,头微微后仰,想要避开他伸来的手。
  “你干什么?”
  段烨手臂极长,她一避;他动作便一滞,然而却不容她躲开,“不过是想拂去你鬓间水珠而已,你害怕什么。”他说着,痞笑微微间,透着微温的指腹已着实抚过她脸颊,在她鬓间稍作停留,便已移开。
  “时机何时方到?”
  少女挑眉,狠狠盯他,语气比往昔更多几分冰冷气恼,“该到的时候自然到。”
  段烨痞笑微微,看定她冷清面容气恼的模样,心情顿觉大好,“那我就等到那个好时机为止。”
  慕凌枫眯着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迅速离去。
  回到枫静轩之后,慕凌枫便懒散坐在窗前,看着滂沱大雨终于渐渐止了雨势,想起段烨突然对她的亲密举动,心里还有几分气恼难消。
  两个月后,皇帝突然病了;为帝皇者,除了操劳国事;还勤于操劳美色,是以上了年纪之后一旦病倒,就真的病来如山倒了。
  皇帝这一病,辗转医治多时,病情仍不见起色,反而在平静之下愈加见病情凶险。
  慕凌枫虽然有些诧异这一世的事情似乎都比前世提前了,但皇帝这一病,却是她期待以久的契机,也就是能够将仇人一举击溃的好时机。
  段烨似乎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在确定皇帝病入膏盲之后,他悄悄来到慕府,与她见了一面。
  不论何时何地,段烨脸上都永远挂着那载着一段风流的痞笑,“现在你可以将计策告诉我了吧?”
  慕凌枫冷眼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很确定现在是好时机?”
  段烨看定她,含笑反问,“难道你等的不就是现在吗?”
  少女哑然;忍不住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分明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还偏要来挤兑她。
  她垂眉,嘴角微勾,一声冷笑逸出红唇,“你不是说要跟我合作?我对你坦诚,你却要对我遮遮掩掩?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段烨愕然看她,心里在飞快思索,他什么地方不对她坦诚了。
  等等,她什么时候对他坦诚了?
  明明还对他守口如瓶;这狡猾的丫头是在诈他呢!
  想起某些事,他苦笑了一下,只得道:“我母亲的死,可不是单纯的病死;有些人见不得她好;有些人不放心她好;我如今能做的,不过为了让她在地下安心而已。”
  这么说来,难道他生母的死,跟皇帝甚至高誉都脱不了关系?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答应帮她除掉高誉?
  但是,她记得他生母去世那年,高誉不过十岁;难道那个时候高誉就已经?
  慕凌枫心中震惊,面上仍旧一如平常的冷清漠然。
  “对,就如你现在心中所想一样;有些人,迟早要为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段烨淡淡一笑,笑容里闪过几分隐忍悲痛,不过转眼,又回复了痞笑风流的模样,“现在,你可以对我说实情了吧?”
  慕凌枫沉默了一会,忽然凑近他耳边,快而低声地说了起来。
  段烨听罢,点了点头,轻声道:“嗯,看来你的心比我更狠;你的计策也比我的更有效;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妥的,你就放心等着好消息吧。”
  少女看着他倏然掠远的身影,几不可见地笑了笑。
  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前世,她为那个男人出生入死;现在,她依然可以用那样的手段为那个男人效劳;不过,这一世,死的将会是那个男人。
  十日后,皇帝病情恶化,连床也下不来了。
  这一天,朝中重臣都被召到了龙榻之前,听皇帝示训交代后事。
  外面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众人下意识扭头往外望去,只见乌天黑地的,眼见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然而外头的雷声过后,大雨还未至,内殿忽然也响起了震天的轰隆声;这一响吓得重臣们齐齐惊得跳了起来;再一看,内殿横梁居然莫名其妙的塌了下来,此刻那些碎沫正簌簌往下掉呢。
  “这是怎么回事?”丞相离横梁最近,这时他身上被扑了一身灰屑,心里恼恨得很,顿时一拂衣袍,指着殿中一名太监冷声斥问起来。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那太监对上丞相又沉又冷的脸,顿时吓得神色惊慌,“这大殿前些日子刚刚才修缮过的……”
  他话未说完,挂在上面一块牌匾忽然也掉了下来;一众重臣正手忙脚乱的往旁边闪躲。
  那丞相盯着地面,却忽然眼睛发直了。
  原来牌匾一掉,藏置于牌匾后的遗诏也跟着掉了下来;不但掉了下来,还当一众重臣的面,骨碌碌的展了开来。
  遗诏展开,众人下意识齐齐瞪大眼睛往圣旨上望;这一望,却吓得众臣顿时大惊失色。
  今日被召来御前的重臣,在皇帝立下遗诏的时候全都在场,他们自然清楚遗诏中那个将要继承大统的皇子是谁的名字;但现在,这一纸遗诏尚在,然而上面的名字却已经换成了另外的名字。
  这个变故对于他们来说自然非同小可。
  皇帝听闻响动,挣扎着想要起来看一看。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喘着气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丞相与太师相互交换了眼神,丞相随后捡起遗诏,战战兢兢的奉到皇帝跟前。
  皇帝看罢,登时气得脸色发青,呼吸不稳。他用力一甩遗诏,暴戾大骂:“孽障,孽障;竟然敢干出这种事,朕还没死呢;他就敢干这种谋朝篡位的事;朕绝对容不得他!”
  “来人,即刻将高誉押解进天牢。”
  众臣闻言,当场大惊,有人迟疑了一会,试探道:“陛下,这事恐怕有些蹊跷,也许并不是五殿下所为,还请陛下……”
  “不是他所为?”皇帝一声阴森冷笑,即使咳嗽连连,仍压抑不住他心中愤怒,“朕死了,你们捧出遗诏,到时就是他继位了;还不是他所为!”
  天子震怒,威势自然非同一般。
  这风头之上,虽然仍有人心存疑惑,但却没有人敢再出声为高誉辩解了。
  皇帝虽然病重,但他意识仍清醒;将高誉关押到天牢之后,过了那股气恼,反而冷静了下来,但他此时已行动不便,想要亲自审问高誉自是不能;对于篡改遗诏一事,他自然也心存疑惑,有心想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这一查,却查到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高誉早对皇位起了觑觎之心;如此一来,他原本对高誉篡改遗诏一事抱着的怀疑态度,也渐渐变了性质。
  查到后来,皇帝确信这事就是高誉一手安排的。
  既然确信,他心中的震怒比初见遗诏被篡改时还要更甚;也坚定了他要替爱儿铲除敌人之心;最后,在他弥留之际,终下了圣旨,将高誉以谋逆之罪斩首。
  高誉一死,原本一直装病低调做人的段烨,也顺势病得更重了。
  慕凌枫看着眼前本该在府内病得出气多进气少的家伙,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事情既然已经了断,你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吗?还以这副尊容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段烨忽略她的冷脸,兀自吟吟痞笑着,盯着她,眼神诱惑,“凌枫,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少女没有吱声,只挑眉冷冷看着他。
  段烨悄悄朝她凑近半分,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诱拐的味道,“你看,你要报的仇已经报了;你的心事已了;而我也病得快死了;除了大齐,天下还有很多好地方,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她确实有打算过,在报完仇之后,离开京城到别的地方走走看看,也许寻一个简单的村落过些简单的生活。但是,这关他什么事?
  慕凌枫警剔看他,狐疑道:“我的将来如何,似乎跟你无关吧?”
  怎么会无关!
  少年淡淡一笑,看她的朗眸微微有柔光泛起。
  他在决定是她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他的余生都会与她纠缠不休;他未来的日子只想操心她;她的打算就是他的打算,她的未来就是他的未来。
  他敛了风流痞笑,随之是泛着柔情的温和,看她的眼神充满坚定,坚定之中又透着小心翼翼的诱惑,“我这一病不起,大齐的一切很快就与我无关了;既然是出去看看,不如你我一同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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