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成殇

深红色的灯光笼罩着整间西餐厅，让本来就装修浪漫的餐厅越发暧昧了起来。餐厅中央的小舞台上，穿着性感的女歌手随着不断转换的镁光灯摇曳生姿。一首老旧《不了情》经她略微沙哑低沉的嗓演绎出来，让这首本就伤感的情歌更加沧桑了。
    桌子上挂着一圈水晶珠帘的小烛台在烛火的照射下反射出了细细碎碎的如水的柔光，女子把目光从舞台移回餐桌的对面，落到了男人紧绷的侧脸上。
    男人深遂的眸自始自终都停留在舞台，仿佛在极其认真地欣赏着台上的表演，但是那飘忽的眼神却在说明着他的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想她了就回去找她吧！何苦在这里勉强自己。”
    女人微微垂眸，伸手把玩着桌面上那枝插在玻璃花瓶里的玫瑰。用蛮不在乎的口吻，来掩饰自己周身的狼狈不堪。
    聪慧如她，又怎么会看不清他在借她演戏。可是这个男人真是绝情得可以，就连演戏也不肯跟她演全套，即使在戏中也不肯给予她半分柔情，让她连小小地自欺欺人一下都不行。
    男人倏然转头，鹰眸锁住了女人秀气的小脸，终于给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的直视。
    “我不是傻瓜，当然知道你约我只是为了刺激言言。”
    女人自嘲地轻笑，辛酸漫遍了四肢八骇。
    “对不起。”
    男人也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反正不管是什么理由，利用了人家总是自己的错。
    “去找她吧！那个傻丫头指不定偷偷躲起来哭成什么样子了呢！”
    一想到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男人也坐不住了，匆匆跟对面体贴的女子说了声抱歉就急忙离开了。
    看着那个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的背影，女人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一颗又一颗，祭奠着自己那还没开始就已经消亡的爱情。
    “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一个好听的男音在对面响起，那还算标准的中文里夹杂着些些法语口音，让人一听便难以忘记。
    女人显然没料到会忽然有人过来搭讪，她微微偏过头，被人拆穿自己的脆弱让她有些恼羞成怒，口气自然也有些冲。
    “你没看到这里已经有人坐了吗？”
    男人却不把她的拒绝当一回事，顾自地坐下兴致盎然地打量起了眼前的女人。
    “啧啧！菲利普真是不懂得怜花惜玉，竟然把一个这样的美女弄哭之后丢在这里。”
    女人抬眸，这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个外国人，不仅有着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还有一双海洋般湛蓝澄澈的眼眸。他穿着一身亚麻色的西装，衬衫的扣子不羁地解开了胸前的两颗，露出了蜜色的胸膛。几缕金色的发丝柔软地覆额前，随意却不显凌乱。和儒雅稳重的郭信尧比起来，这个男人身上更像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你认识郭信尧？”
    女人可爱地吸了吸鼻子，无辜的模样让对面的男人轻笑了起来。
    他耸了耸肩，接着说“当然，我们熟得都能吃掉了。”
    幽默的语气加上那双一眨一眨的蓝眸终于让女人破涕为笑。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是安笙，菲利普的死党。”
    男人伸手修长干净的手，认真地介绍着。
    “你好，我叫景年。”
    房间的飘窗上，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上面。
    女人手里抱着一只抱枕，呆呆地看着窗外花园里的满园春色。
    窗外依旧一派春光灿烂，竹影摇曳，鸟语花香，可是她的世界却像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雾霭。
    他们现在已经到餐厅了吧？他是不是也会像曾经待她那样，细心地帮景年布菜，温柔地跟她说话，宠溺地注视着她脸上每个羞涩的表情……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这么小气的人，只要一想到他们亲密的场景，她竟然就会心疼得无以复加，妒忌得发狂。
    满腔的苦涩在五脏六腑里蔓延翻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一直地把他从身边赶离，可是当他真正离开的时候她却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信尧……信尧……”
    她把脸埋在抱枕里，一声又一声地呢喃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唤着唤着，声音里就染上了浓重的哭腔。
    “我在，我在这儿！”
    忽如其来的男音让女人吓了一跳，她刚抬头就对上了男人心疼的眼眸。
    他抬手，抚上了女人沾满泪痕的小脸，那通红的眼眸，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她总是这样，每次受了伤都是这样躲起来独自舔噬着伤口，只为了不为关心她的人担心，善良得让人心怜。
    “啪”的一声，女人把他的手打了下来。她倔强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即使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滚出，她依旧一瞬不眨地注视着他，眸光里闪烁着谴责，失望，痛心和愧疚。
    “言儿”
    男人被她的目光吓得心头一颤，小心翼翼地拉着了她的手。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你不是佳人有约吗？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女人蛮不讲理的模样让男人哭笑不得，他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提醒着眼前的小女人“景大小姐，不是你要我跟景年在一起的吗？这会儿怎么就成我的错了？”
    本就委屈的小女人一听到他的瞬时更加委屈了，直接把手上的抱枕扔到了男人身上。
    “你给我走，你的景大小姐不在这里，你走，你找她去。”
    女人指着门口，胸膛被气得起伏不停。那泪落纷纷偏偏还倔强地瞪着他的模样让男人又是一阵心软。
    男人伸手抬起她挺俏的下巴，怜惜的摩挲着，然后俯身，印上了那鲜艳欲滴的唇瓣。
    “呜……唔……”
    女人蹙着眉不断挣扎，却被男人更紧地扣在怀里，更深入地在她的檀口中掠夺。女人的意识渐渐在男人炙热的吻中瓦解，到最后只能无意识地攀着男人的脖项，回应着他的缠绵。
    一吻终，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男人抵着女人的额头，大手捧着她的细嫩的脸庞温柔地摩挲。
    “言儿，我们不要互相折磨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管未来还有多少的日日夜夜，都让我陪着你好不好？不要再逃避我的爱了，让我陪你过以后的每一天好不好？”
    此刻，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男人的温热气息都能喷洒到女人的脸上，近到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眼眸里的真诚。
    “信尧，我不逃了，我再也不逃了。”
    女人紧紧环住男人精壮的腰肢，漂飘浮浮了大半辈子，只有这个怀抱能让她安心不已。
    信尧，我再也不逃了。
    即使真的要面对死亡，我也会自私地在你的爱中死去。
    让我们把今后的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