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成殇

镁光灯摇曳的舞台上，一头金黄色自然卷发的外国人忘情地用萨克斯风吹着那首经典的《不了情》。
    “不了情，情未了，情难了”
    男人趴在吧台上，和着曲子轻轻地呢喃。
    他摇了摇杯子里在灯光的照耀下猩红一片的液体，然后仰头一口把它吞进腹中，浓烈的液体滑过喉咙，像烈火过境一边火辣辣地疼。
    不是说醉了就能忘记一切吗？为什么他喝得越多，思绪反而越清楚。
    “言儿，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想到让我感觉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多余的。”
    “言儿，我快要撑不下去了，如果我跟你一起走，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男人苦涩地扬了扬唇角，把手中的酒杯再次举到了唇边，可是这一次，他手中的杯子却被人抢了去。
    “信尧，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言言已经死了，你接受现实吧。”
    男人连头都不抬，直接拿起旁边的酒瓶往嘴里灌。
    来人气诘，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看他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你健康不要，事业不要，难道你连小辰都不要了吗？”
    信源把他推开，从旁边的妻子手里抱过哭得泪眼婆娑的娃儿递到男人眼前。
    此刻酒吧里已经一改刚才悲情的气氛，正播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舞池里的人都在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尖叫着，整个酒吧一片混乱。
    娃儿从小就被保护得极好，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害怕地把小小的身子缩在伯父的怀里抽动着肩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着。
    “小辰每天在家里哭着要找爸爸，哭得连声音都沙哑了，难道你连他也不要了吗？”
    娃儿看着前面扶着吧台才勉强能站稳的男人，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的流了出来。
    “爸爸……爸爸……”
    娃儿伸着小小的胳膊，想让面前的男人抱抱他。
    男人的醉意被那一声声带着哽咽的“爸爸”打得灰飞烟灭，浑浊的眼神也逐渐清明了起来。
    “对不起，小辰，对不起”
    他从信源手里把娃儿抱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愧疚地亲吻着他柔软的发顶。
    “爸爸，不要丢下小辰，小辰好害怕，你不要像妈妈那样不要我，我以后会很听话很听话的，爸爸，你不要丢下我。”
    娃儿用小小的胳膊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会逃走一样，滚动的泪水透过薄薄的衬衫灼伤了男人的左心房。
    “妈妈没有不要你，她只是……到了天国，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在那里，她会生活得很开心，她还特地把爸爸留下来照顾小辰，所以爸爸永远不会丢下小辰的。”
    娃儿听他这么说终于放下了心。他抬起一张泪痕斑驳的小脸，怯怯地拉了拉男人的衬衫。
    “爸爸，我们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