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向南?喂!简向南!”
身后的人连叫了好几声,简向南都浑然未觉,直到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才恍然回神:“什么?”
“叫你好几次都没反应,不会是在做……春梦吧?”骆离邪恶地勾起唇。
简向南像被他说中心事似的,神色一慌,随即又在骆少离的圆寸头上给了一记暴栗,“胡说什么呢!喊我干嘛?”
骆离凑近简向南,压着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喂,你睡了一节课都在傻笑,不会真做了什么春梦吧?意淫的对象是谁?”
一向没有不良记录的简向南居然在高三这种关键时刻犯下低级错误,谁都没有预料到,只有简向南自己知道原因。
昨晚匆匆离开苏沁的公寓,他就回去狠狠冲了一把冷水澡,可依然不能缓解浑身的燥热,一整夜,辗转难眠,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副姣好的身材,衣衫湿透,一目了然,他甚至可以想象衣料下面的每一寸肌肤……
整个晚上,他难受极了,他逼自己睡觉,但也只是半梦半醒,第二天闹钟一响,掀开薄被,一滩淡黄色的污渍赫然醒目,他吓坏了,就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迅速地盖住那一滩“罪证”,以免被人发现。
回到校园生活,原以为可以有所舒缓,谁知才上第一节课,他就倒头睡了过去,梦里全是那个女人的身影……
“说正经的,刚老师没说什么吧?”第一节课正巧是他最头疼的语文课,也许他上课睡觉老师已经见怪不怪,可他心虚,他答应过苏沁会好好上语文课,若让她知道自己屡教不改,怕又是一顿臭骂。
“没说什么,就说让你家长来一趟。”骆离转动着笔杆,随意地往后一靠,眼里却噙满了促狭的笑意。
“骆离,你是不是想找死啊!”简向南见不得自己被骆离抓到把柄,更看不惯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抄起桌上的书本就往他身上扔。
骆离身子一偏,书掉在地上,刚上完厕所回来的陆婷婷捡了起来,放回骆离书桌,又看向简向南说:“别听骆离吓唬人,下周三下午两点开家长会,关于怎样帮高三生减负的。”
陆婷婷说着坐回了座位,简向南还看着一脸贼像的骆离,使劲瞪了他一眼。
骆离无所谓地耸耸肩,张嘴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就着他的嘴型,简向南也能读懂他说了什么,可当看到骆离是指着陆婷婷说这句话的时候,简向南挑了挑眉,示意他说错了。
骆离越发来劲,课上课下一整天,就连上厕所,只要逮着机会,就问他上课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梦。简向南也不是善良的茬,就是不说,憋死他!
看到狂妄自大的骆大少爷那一副憋屈样,他就别提多得意。
简向南和骆离是一起从托儿所到高中的校友,也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朋友,两个人吵吵闹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感情更是越吵越好,要不是骆离心里有喜欢的女孩子,别人真当他们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基友。
*
直到放学,简向南坚持不松口,骆离失望至极,骑着他的死飞把简向南远远甩在身后。简向南自得笑笑,掏出了手机拨通简向东的电话:“哥,下周三下午两点学校开家长会。”
简向东会议刚结束就接到了简向南的电话,他随口问了一句张秘书下周三的行程,对简向南说:“下周三我要去纽约出差。”
简向南失望地“啊”了一声,“可是家长会也很重要啊,你再缺席我就要被老师鄙视了!”自从他们的父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替简向南出席家长会,为此学校跟简向南的监护人联系了多次,但每次都有冲突。
以前可以不计较,但这次关系到简向南明年的高考,家长要是再缺席,学校也给不了面子了。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简向南俨然是商人的口吻,说完就挂了。
简向东挂完电话便开始低头沉思,试图搜索脑海里适合的人选,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停在脑海,他觉得可行,重新翻出手机通讯录拨打了出去,响了许久才接通:“喂,苏沁,是我。”
“哦,我知道,呃……东哥,有事吗?”简向东甚少主动打电话给她,为此接到这通来电苏沁也是愣了一会儿。
简向东开门见山:“下周三我出差,能不能替我参加向南学校的家长会?”
“啊?”苏沁又惊愣了一下,替他出席家长会……这又算是什么身份?
“可我不是简向南的……家长啊……”
“拜托了。”简单明了、没有感情的三个字直接阻断了苏沁的婉拒,苏沁受了简家这么多年的恩惠,不看僧面看佛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可是才答应又后悔了,她并不是简向南的监护人,如果贸然前去参加家长会恐怕有失妥当,不过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因为她不知怎么开口拒绝。
而到了开家长会的那一天,她比当初答应简向东时还要后悔。
*
周三下午两点,苏沁特地请了假去简向南的学校,距上次运动会已经过了一个礼拜,可是那天的记忆近在眼前,一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就想起那天简向南当着众人的面抱她出校门,真是糗死了!
校门外停满了名车,校内也都是一身名牌的家长,相比而言,苏沁走在他们边上真是低调多了。
为了配合“家长”这个身份,她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成熟、妩媚,不输给其他孩子的妈妈。
家长会的地点设在学校报告厅,以讲座的模式向各位家长讲述如何帮助高三学生减轻学习压力。
今天的日头不晒,苏沁却戴了一副墨镜,她的脸本就不大,这样一来,几乎遮住了大半的脸。位子是随机的,她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就像回到大学里上公开课一样,她总找靠前的位子。
“麻烦让一下。”
透过黑漆漆的镜片,苏沁看到一个缀满肥肉、满身名牌珠宝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在示意她借让一个位子。
苏沁识趣地侧过身,那女人拼命想挤进来,最终因敌不过自己的身材才放弃,另找了一个靠外的坐了下来。
插曲过后,家长会正式开始,讲师是位年轻的男士,据他自己介绍,是一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来自美国,这次特地受校长的邀请,替高三学生的家长授一堂讲座。
不像其他心理专家,这位讲师的谈吐幽默风趣,却不偏离主题,直面高三学生家长给孩子无形、有形地施压导致心理承受能力越发脆弱,心态摇摆等等问题。
正当各位家长认真听讲时,厅内忽然响起一声惨烈的叫喊,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第一排坐席上的那位家长捂着心口不停地喘气。
让她边上的人也吓坏了,“这位家长,你没事吧!?”
苏沁一眼看出了不对,而那位家长正是刚才与她进行过小小交流的人。
“我……心脏……”
“看来是心脏病发作了,快打120!”几乎是本能意识,苏沁立时摘下墨镜叫人打120,而自己则迅速弯下身把那人身子放平在地,做起了“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手法熟练,边做还不忘叫人翻她的包里是否有急救的药,其中一位家长赶紧翻包找药递给苏沁,苏沁猛地接过,另外有好心的家长忙递上水,趁着病人还有意识,她把药塞进她的嘴里,灌了几口水,仰起她的头让她咽下去。
折腾了一番,那位女士一点点平复,不过苏沁善意提醒,她仍需要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以防万一。
经这一波折,家长会提前结束,随着人流散去,那位女士被救护车接走了,苏沁已是满头大汗,而她的英勇表现却是有目共睹的,其中有位家长不禁上前称赞她:“刚才要不是你及时施救,还不知道那位家长会怎么样,不知道怎么称呼?哪位学生的家长?在哪家医院高就?”
与她搭讪的也是一位贵妇装扮的家长,手提名牌包,鲜红的唇一张一合,像张血盆大口。
苏沁重新戴上墨镜,从包里掏出名片递给她,微微一笑,“你家宠物若有不适,欢迎随时光临。”
那家长低头看了一眼名片抬头,顿时面露尴尬,道:“原来你是兽医啊,刚看你手法专业,还以为你……”
“一样都是医生,就是病人群体不同,基本的急救还是会点的,关键是急中生智,还有,临危不乱,今天辛苦大家了,再见。”说完,苏沁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几天后,苏沁的“英雄事迹”传遍了整个高三,甚至还有人问简向南,那个年轻的兽医究竟是他什么人,简向南根本回答不出,因为他还无法定义苏沁的身份,他也没想到他哥居然会找苏沁替他参加家长会。
“简向南,那不会是你后妈吧?听说三十都不到呢!”有人甚至开他玩笑,说是他爸的续弦。
简家兄弟的母亲在生了简向南后就因难产去世了,所以在简向南的印象中,妈妈只是一张照片,是虚的。
“我爸都死了十年了,哪来的续弦?”简向南好笑地反驳。
“那你倒是说说,那是谁?不会是你嫂子吧?我倒还是头一回见嫂子来参加家长会的。”
一个个,全都发挥着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只有骆离和陆婷婷在旁一言不发,骆离看了眼简向南,似乎捕捉到一丝不悦,忙“哎”了一声,撇开那些人说:“都别瞎猜了,那是他姐!”
“姐?”同学们更加疑惑,“你不是只有个哥哥吗?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了?”
“你们忘了啊,那天在酒吧,那个‘桌球女王’就是他姐。”骆离一语点醒梦中人,上次一起去酒吧的几个人立马想起了这回事,艳羡及崇拜的目光立即投向简向南。
“简向南,你姐可真行,不但桌球打得好,还仁心仁术,关键是人长得漂亮,身材更没话说,有胸有腰,两条腿更是……啧啧……”其中一个男同学回忆起苏沁那天打球的样子,目光中的渴望彻底暴露了本性。
“简向南,哪天把你姐约出来,咱们一起玩……”那同学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简向南紧紧握着拳头,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没有人能相信,这是一向好脾气的简向南。
“简向南!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那男同学没想到自己会被打,恨得咬牙切齿,提起拳头就往简向南脸上抡,简向南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泄,又回了他一拳,来来回回,早已满脸淤青,一身的伤,其中还连累了前来劝架的几个同学。
因是校园暴力事件,教务处给予了处分,最后收拾这场烂摊子的人却是苏沁,苏沁并不知道,事情全因她而起,因为在简向南的心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用露骨或是不堪的言语来侮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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