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国君

第181章


谨告天下:
今日起,即苍腾历一五零九年一月初五,金票券作废,与金银玉铜脱钩,并以同等价值的宝债章取代之,大小钱庄不再事金票券兑换业务,执金票券之人,包括钱庄,可到王宫财甄殿兑换宝债章,且宝债章发行权统归财甄殿。
右末处是苍腾国玉玺红印。
金票券是一种纸面存储方式,最低面值为十万两白银,一般只有富裕人家以及宫中王侯臣将方才用得上,邵柯梵此举不会对众多普通家庭产生实质影响,只有一个目的,让她手中价值百万两黄金的金票券成为废纸一张。
那百万两黄金,她本打算一半用在三地攻打苍腾的开支上,一半笼络三地首领,然而,计划通通化成了泡影,这几日事情发生得惊心动魄,却似最猛烈的风横扫荒原,之前什么也沒有,之后更是一片空无。
苍白从施了胭脂的脸上透出,仿佛寒气氤氲,让那一抹桃红变得诡异,郑笑寒嘴角却扯起一抹莫测的笑意來,“望來使告知苍腾君,这份贺礼送得颇费心思,也送到了点上,本王很是受用,就暂且承下來,不过,有朝一日,若是觉得受不起,定会加倍还苍腾,聊表心意。”
來使看來并不知道送的是什么,平静地答,“鹰之君喜欢就好,国婚尚有一拜,在下告辞,愿国君与王夫天长地久,永结同心。”说罢提气向苍腾方向飞去。
礼乐声中,万道刺人的目光咄咄逼视着苍腾來使离开,直至消失,气氛才恢复了一些喜庆意味。郑笑寒极力克制住愤恨,将宣纸折叠好,放入锦盒之中,交到祝颂司手里,淡淡道,“继续。”
“夫妻对拜!”新人第三拜,拜后便如尘埃落定,仿佛忘记了苍腾來使方才到过这里,礼乐欢奏的气势壮了一层,停顿的号角再度鸣起,臣将脸上挂着微笑,倾身附耳,细碎地讨论。
跪下时,似乎所有刻意强忍的力气都在此刻释放出來,膝盖重落,浑身瘫软,看着墨欢就要起來,她微皱眉头,动一下腿,仍旧无济于事,墨欢睁着一双黑亮澄澈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什么,伸手握住她,缓缓带起。
礼乐大盛,响彻云霄,端泓殿到广场大门之间,悬空彩条招摇,夕阳沒了整个身体,西边天际黄绿色的彩云交织在一起,投下暧昧不明的千道霞光。
女君威仪万分,脸色淡漠,饱满的额头让她看起來仿佛掌权的圣女,难得着一次的大红嫁衣将她衬得更是高贵华丽,一向很少装饰的头部缀了得当的玉珠,金步摇,红盖头自挽发的横簪延下,经过高高的发髻,翩飘地披在后背,宛若红霞倾下。
此刻她与王夫执手相叩,心却仿佛跌入了荒原,任兀鹫啄食,痛苦尖锐阵阵。与出场时一样,并肩缓缓走向端泓殿,又折了个身,在专侯一旁的婢女迎上簇拥之下,向惠珂殿走去。
“国宴开始,请众卿到宴轩阁用餐。”祝颂司与广场诸人目送新人消失在一影绿意葱茏中,长长吐出他此次职责的最后一句话。
邵柯梵轻轻叩了叩书橱后面的机关,宛葭正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盯着已经接好的双足,目光庆幸又有些悲戚。
“可好受些了?”他止住准备迎上來的杨药师,示意他专心磨药,扫过那双打着石膏,被纱布厚厚包裹的脚,淡淡地问,沒有表情,看不清悲喜。
宛葭的面颊泛起一抹浅桃红,莞尔一笑,微微起身,算是施礼,“不疼了,多谢国君关心。”又道,“国君替周家挽回一半家财,又让杨药师替宛葭接脚,宛葭一生铭记。”
邵柯梵颔首,凝视着墙壁上简歆要他命人凿开的窗户,“不必,是封原辛辛苦苦将你的双足带回苍腾,本王只不过吩咐了一下药师而已。”
听到“封原”两个字,昨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温馨又血腥,激烈又平和,仿佛一场不真实的梦,那个她以吻解毒,潇洒倜傥,有些玩世不恭的翩翩公子,握住她的足腕,以最真挚的语气对她说,“不嫌弃的话,封原愿意照顾你一生。”
可是,不过是一日的心神微漾,并且感激之意要多于萌动,又岂能比得过几个月的苦苦坚守?她想与的,不过始终是同一个人,只是他,情意全系在了那容姿倾国,心境悲悯的黄衫女子身上,丝毫也分不了她。
伤神间,依然有礼地答,“大恩在怀,待出得门,宛葭会好好谢过封原,不过国君亲自來看,宛葭也是感动不已。”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表情凝上一层严肃的霜色,“宛葭之所以被郑笑寒囚禁,是因为无意中听她与杨永清说起一件事。”顿了顿,见国君等待她说下去,继续道,“计划鹰之举兵苍腾。”
邵柯梵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本王早就预料到了,鹰之,一定会举兵的。”
紫衣女子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下去,她差点为之付出生命,残了双足,令周家丧了一半家财的情报,他竟然早就揣测到,她历经艰辛,方才有机会说出,却是一文不值。
可是,她失去的,他不也通通补偿了么?这场劫难,为什么要产生,为的又是什么?
嘴唇颤抖两下,终是憋出四个字來,“国君英明。”
邵柯梵垂首看她,眼中些许复杂,“今日早朝之后,封原单独留下,请求本王赐婚,不知你可愿意?”
宛葭惊愕地睁大眼睛,心跳快了一拍,虽然封原说过要照顾她一生,但提亲之事,她仍是有些适应不过來,嫁与封原……这又是个什么样的概念?缓了缓,答道,“宛葭想先考虑一段时间。”
邵柯梵微微点头,“也好,你好好养着。”说罢向外走去,一袭红衣仿佛曼珠沙华妖冶地燃烧,光焰清冷。
“国君。”身后传來急切而轻柔的呼唤,宛葭立起身体,怔怔地凝视红衣背影,他真的,从來不懂么?还是说,他从來都懂,然而,懂与不懂,又有何用?
邵柯梵保持原來的步伐,沒有停下,已到门口。
宛葭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委屈,仿佛决意,仿佛告别,“国君,就劳烦国君转告封原一声,这门亲事,宛葭允了,让他去戟乾周家向家父提罢,宛葭调养几日,便回都城。”
邵柯梵顿了顿身形,不回头,只说了一声“好”,便闪身出了密室,门与书橱一道,重重阖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梦靥再临1
“误会我的事,怎么补偿?”简歆刚从密室出來,就被邵柯梵勾起下巴,“宛葭两个月后就能走路。”
简歆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几乎完全盖住了漆黑的瞳孔,露出细碎的波光,“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残忍,毕竟生生掰断双足……”
“呵。”邵柯梵摇头笑笑,“只有将宛葭带回,我才能拯救她,拯救第一富商周家,并消除郑笑寒获取周家财后对苍腾的威胁,我今日下的诏令,已经贴遍苍腾,自是给郑笑寒也送去了一张。至于宛葭的双足,我不是说过么,会给她一个交代,总算沒有食言,你不应该只介怀过去的不幸,要看到眼下,将來的大好,况且这件事还促成了她与封原之间的姻缘,要说曾残足真的让你想不开,撇去不说,我也算有功了罢?”
简歆略略一想,确实是自己不识大体,只好唯咯地敷衍一句,“嗯,是……是有功。”
邵柯梵看一眼窗外黑下去的天,将她搂进怀中,“那么,怎么补偿我,昨天你听说断足可以接好,虽未太过计较,但沒有亲眼所见接上,晚上抱着一副宁死不脱的态度,今晚,这笔账可要清算了。”
一手捏住她腰带中部的粉色流花结,轻轻一拉,黄衫松解,衬得蓝碎花裹胸裙衣紧紧缠住的腰肢更加纤细,一手沿着黄衫领口,斜插进她柔嫩的肩头,再捻亵衣细线而下,在结处解开,用力一拉,裹胸裙衣与浅绿亵衣一道拔下。
简歆的肌肤上起了一层战栗,下意识地抱紧他,贴近那滚烫的胸膛,邵柯梵将她推开一些,一手在她的后背游移轻抚,一手圈住她的脖颈,指头有节奏地起伏进退,仿佛在指引着情欲之火的燃烧。
全身开始像被暖日烘烤,愈來愈炽热,如沦陷火海,有一种愿望膨胀得无以复加,埋在胸前的呼吸越來越粗浓,热气阵阵扑出,让她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晶白的雾气。
简歆仰着脸,口中发出声声浅吟,眸中涣散了一半的神采,手臂则紧紧环住他的窄腰。
邵柯梵闷沉地哼一声,圈住她脖颈的手自肩头向后掀下黄衫,光滑晶莹的整个脊背裸露出來,亵衣衣带在后面缠成漂亮的活结,仿佛白玉上浮凸的绿痕,他按在背上的手用力一压,将简歆横抱起來,施展隐身术到了寝房中。
不知为何,方才精力十足,到了寝房中却越來越困,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睡意将她包围起來,强打精神抵抗了很久,终是陷入了深浓的最底部,手,无力地从他的后背垂下,任他缠绵不休,她的眼皮重重地阖上,仿佛有什么拼命将她拉入睡眠之中。
邵柯梵微微一顿,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入睡,真是不同以往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却不叫醒她,他的手指不时抚过她的面颊,眉眼,虽然早就铭记于心,却永远看不够。
无尽的黑夜以后,一阵冰冷将大脑中的混沌驱散,浑身剧烈地战栗一下,冷真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久前的情景再度重演。
一袭黑衣的冥灵悬浮在她的身体上方,几乎触碰到她**的肌肤,仿佛有极重的寒气氤氲不散,阴司宰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冰冷的唇点在上面,一动不动,此次沒有戴上黑袍帽,漆如深眸的长发散于后背,一部分搭在她光滑的肩头上,看不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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