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无妄之灾

  
  “他这是在帮你？抛开警察的身份？”我特别不解地听端木文敬说完这段便脱口问道。
  他点点头叹了口气，“好像那个辖区的公安局内部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团结，有一种各个科室自立门户的感觉，互相之间谈不上像死对头，至少是互不干涉互不相帮......这个年头，公务员也不好当啊！”
  “所以，你去找到了那幅画？”我随即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恩，从警局出来我就直奔了风水大师家，当时他们正好刚办完丧事。于是我拿着大师留给小暗的那张名片，谎称是大师生前的客户，还有件私藏物品放在大师这，现在想取回来。他的儿女都很面善，根本没怀疑我，很干脆地让我去他书房自己找——那幅画卷成一卷，就放在乱糟糟摆着各种奇怪物件的书桌上。我一拉开卷轴就看到了如同小暗所说的古代女人的画像，上面还像印章一样，触目惊心地印着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见我听得入迷，端木文敬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拉长了声音慢慢说道，“在这个案子里，我的直觉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首先便注意到那个红手印，因为它和案发时出现的那个简直异曲同工！”
  我白了他一眼，正常人都会注意到那个手印好嘛！
  他没理会我，脸上带了些喜色，继续说，“之后便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
  “？”
  “对，”他似乎很满意我一脸雾水的样子，“我把那幅画带到了我们大学的化学实验室，当然咯，主要是分析那个手印的成分，站在科学的角度！”
  这时的端木文敬只能用得意洋洋来形容 ，我脑袋里突然蹿出一行字——意气风发的名侦探端木文敬（伪）。
  “首先，我先给你普及一下化学在刑侦中的巨大作用吧！对了，我决定明年春天之前写一篇该题材的论文投稿到......”
  “恩，你说的时候顺带简短普及一下就可以了，化学知识我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我迅速打断了他美滋滋的自言自语，催促他赶紧继续说。
  “这样东西，是人类唯一的。”他眉飞色舞地抬起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就像讲课一样，可我并不是那该死的大学生啊！
  “不仅唯一，而且终身不变。对，这就是指纹。而且，人的手容易出汗，会留下氯化钠，也就是你所知道盐分，当然还有微量的蛋白质、油脂等物质。所以说，指纹，或是掌印中——如果我们运气好，是可以提取到以上物质的。
  当晚我就回到了实验室，当然，首先就是提取指纹。在我准备分析血液成分时，却意外地发现，这并不是人血，大概是猪血或是狗血吧......不过这倒让人轻松了许多！
  此外，便是最重大的发现——在那个手印的提取物种，还发现了另一种物质，无色无味的，当然是瞒不住我的，有机磷。”
  “那是什么？”我呆呆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发问。
  “欸！你不是说‘化学知识还是知道一点的’么！”听到我发问，他立刻很形象地学起我之前说话的语气。
  “换种说法，磷肥，这你该知道了吧。”
  虽然被他的嘲笑弄得很不爽，可我还是忽略此事紧跟上思路，“农药？”
  他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房主人，之前那个，就是老婆被人在屋里杀死的那个，他就是个农药的经销商。”
   
作者有话要说：  
42
42、手印 - PRINT - ... 
 
 
  5
  “第二天我就找来新入住那家的男主人借了钥匙，因为案发现场那里也有一个手印——当然警察一定早已获取相关信息，但是我还是想通过我自己的方法一探究竟。”
  端木文敬在叙述时也带着一份坚定，似乎和当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你怎么突然就化身正义的名侦探了？”我打趣问道。
  “还不是为了小暗。”他叹了口气，“我可不想等到最后她被警察指控，我在紫贝镇那一大家的亲戚肯定不会饶过我的......而以她那样的性格，被关起来也不是没可能的。”
  “那个手印，指纹是一样的吗？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鸡血印上去的吧。”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鸡血没错，但是那个手印，”说到这里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他皱了皱眉头，“只能说那是个像手印的痕迹，但是并不是手印......”
  我完全不明白端木文敬要表达的意思。
  “只是看上去像五指掌印，但仔细检查却并没有掌纹和指纹......就像拿什么模具盖上去的一样，根本不属于人类。”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又沉默了片刻。
  “警察难道没怀疑这奇怪的掌印？”我随即问他。
  他又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猜，他们怀疑是小暗搞得鬼......和她多说几句都会发现，她不太正常，你说是不是！”
  我耸耸肩并没有回答他。
  “第二天我去还钥匙，其实男主人已经准备搬离那里，因为刚住进来妻子就死掉了，那几天他总是过来收拾打包家里的物件......于是我随意地指着客厅里靠墙摆放的那个红木杂物柜问他这个柜子的来历。
  ‘当时你太太把它寄放在我家，我也不知道我那事事都好奇的妹妹是否乱翻过，所以你还是检查下是否丢东西了。’
  他顺着我的话看了一眼那柜子，连忙说，‘哦，这个啊，这不是我们家的。’
  ‘哦？不是你们的？’
  男主人疲惫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们刚搬来时屋里就有这么一个柜子了，当然，不算上卧室墙上那个保险柜咯，那个根本搬不走......这大概是之前房主的旧家具，我嫌弃它挺脏，又和家里的其他家具风格不符。可我那爱贪小便宜的老婆却执意要留下，还说，挺好的一个柜子，以后说不定还会派上用场呢......她既然都那么说了，于是就放在屋里的一角也没怎么管它了......’
  ‘你们没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吗？’我问他。
  他又笑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我老婆清理过一遍了，一些有用的小工具都已经拿出来自家用了，剩下的都是些以前房主人留下的派不上用场的杂物。’
  这么一来，那幅黑暗神的画的确是属于前主人这一点算是坐实了，于是疑问转到了这所房子的前主人那里。”
  “就是在以前他们留下的一幅画里发现了带农药残留的掌印，这种非直接的证据和这起案件没有多大联系吧，警察肯定不会当回事的。”我说。
  他撇撇嘴，“没想到你对警察的作风还挺了解——的确，后来我又联系到那个眼镜警察，把发现的新情况告诉了他。
  可他却说，‘除非你有证据表明这幅画和这起命案有直接的联系，否则你这纯属扰乱警察侦破此案的视线和思路，对你妹妹很不利。’
  听完他的建议，我便打算找来那户房子的业主信息，自己去联系一下最初的那位主人。可是小暗却提前一步行动了——那些天我一直在实验室和警局两头跑，几乎都忽略了向我保证一个人呆在家的小暗。
  我回到家，发现她正在收拾东西，连忙问她要去哪。
  ‘下午他们给我打电话，说是明天还要我去一趟警局，如果依旧没进展，他们建议我暂时先住在那。’她平淡地说。
  ‘他们怎么能随便扣押你？！’我有些不满地打断她。
  她呆呆望着我，‘大概负责这起案件的科室想赶快结案吧。’
  听了小暗的话，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简直火冒三丈，难道你没杀人却被冤枉，也不在乎吗？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我朝她大喊大叫起来。
  ‘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她是被以前的女主人的鬼魂害死的，我第一天来这里时，他们正好出门和你打招呼，那时候我就看到它站在他们身后。’她没停止收捡，慢慢说道。
  ‘那个女人似乎有很大的怨气，大概是因为被歹徒捅了数刀的缘故吧——而且它知道我能够看见她，每一次我靠近那间屋子与她直视，她就会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后来我很隐晦地将这件事告诉了那位女主人，没想到她居然相信了我的话，还找来了风水师傅。本来我想，大师把它赶走就行了，可是半途中却发生了那种事。’
  ‘哪种事？’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说好了关闭三天，可是半途中却有人把房门打开，而且开门的正是那新入住的女主人自己，这样简直就是死无对证。’
  ‘你怎么知道是她开的门。’
  她一屁股坐在我身旁，‘警察审了我这么多次，或多或少也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他们搬进来以后重新换了锁芯，新的钥匙只有两把，夫妻二人各持一把，丈夫在案发时有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而妻子尸体的口袋里发现的那把门钥匙，上面除了十分模糊可以忽略不计的钥匙店伙计的指纹，其余全是她自己的。所以他们一直怀疑是我趁她开门后偷偷跟进去或是被她邀请进屋的，可是他们没有证据。’
  ‘所以你就应该把那幅画的事情说清楚，就说你约了大师鉴定那幅画，对了，画在我这——’
  我还没说完，小暗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瞪着眼睛看着我，‘什么？你得到了那幅画？’
  我点点头，把那两天我的发现事情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