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旧时光

  老板一张脸涨得通红，王丽君还不打算放过他，指着回锅肉说：“这肉都回锅里了吧？”
  余静憋笑憋得很辛苦，以前怎么没发现王丽君还有这一手。
  程朗强忍笑意，终于还是破功。
  许嘉驰已完全不顾形象，笑得东倒西歪。
  老板尴尬极了，连忙吩咐服务员把辣子鸡和回锅肉端回厨房换一盘。
  王丽君得意地搓手，一抬头见众人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就更洋洋自得，转向程朗，“不要用崇拜的眼光看我，小意思啦。”
  程朗笑着附和。
  重新送来的菜不止量大，老板还另外奉送了一道凉菜和一份点心。余静对王丽君简直刮目相看。
  一顿饭吃得笑料不断，程朗似乎兴致颇高，同王丽君开起玩笑荤素不忌，只是在看向余静时，眼神难掩幽怨。
  回家途中，许嘉驰笑嘻嘻地说：“阿朗好像并不排斥王丽君，说不定这次还歪打正着了。”
  余静勉强笑笑，“希望吧。”
  正说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余静预感会是程朗，果不出她所料。
  程朗发来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静没有回复。
  紧接着又是几条：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要和我撇清关系没问题，但请你不要把我硬推给别人。”
  “余静，你到底想怎样？”
  余静苦笑，她不想怎样，也不能怎样。
  许嘉驰抚一抚摸她的头顶，“怎么了，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
  余静摇摇头，她忽感疲惫至极，连话都不愿多说。
  许嘉驰没有察觉，完成大伯父交托的任务他心情很不错，如果程朗能和王丽君发展一下，就再好不过了。“你说阿朗和王丽君有没有可能？”
  余静没回答。
  “王丽君xing子虽然呱噪了些，但阿朗又有点闷，互补互补倒也不错，你觉得呢？”
  余静烦躁的不行，脱口而出，“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
  许嘉驰愣住了，余静虽然经常耍小xing子，但从不乱发火也不无理取闹，今天这是怎么了。许嘉驰沉默了，检讨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余静没想过把气撒到许嘉驰头上，她竭力和缓了呼吸，柔声说：“对不起，嘉驰。我不是故意对你发火的，你别生我气。”
  “没关系。”许嘉驰笑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他顿了顿，“是不是有心事？”他试探道：“医院里谁给你气受了？”
  “我……有点不舒服。”余静暂时想不出别的说辞，还是用这招最保险。
  许嘉驰又开始紧张，“不舒服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刚才就在医院附近，过去看病也方便。”他看了眼后视镜，打算调头。
  余静阻止了他，“就有点头疼，我回去早点睡就没事了。”
  许嘉驰不满道：“你最近老是头疼，让你抽空做个检查，你做了吗？”
  “没……”余静心虚地低下头。
  “明天我请假陪你去做检查。”许嘉驰平时嘻嘻哈哈唯老婆命是从，但一旦板起脸，做下的决定也是不容置疑的。
  余静有没有病她自个心里最清楚，要有也是心病。“嘉驰，我真的没事。”
  “去检查一次，就当让我放心吧。”许嘉驰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神情专注。
  余静举双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就把体检报告拿给你看，总行了吧。”
  “说话要算数，否则我就亲自押着你去。”许嘉驰凶巴巴地说，完了又爱怜地掐了掐她的脸。
  余静虽觉得许嘉驰未免大惊小怪，却也知道都是为了她好。她主动在许嘉驰面颊上快速印上一吻，“放心吧。”
  许嘉驰咳嗽数声：“你还让我安全行车吗？“
  余静斜他一眼，终于控制不住大笑，笑得像只得逞奸计的小狐狸。
  第二天余静遵守约定来到体检中心做检查，因为是本医院的员工，中心给予她颇多照顾，很快她就拿到了体检报告。
  “血压有点低，其他都正常。”专门负责体检的肖医生笑着说。
  余静心想，倒是给经常头疼头晕找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没多大问题，平时多锻炼锻炼吃点好的多喝些汤水补补。”
  余静笑笑点头。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重重推开门，动作太大，门板反弹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肖医生皱眉，“怎么回事？”
  门外冲进来一个人，还没等余静看清她的相貌，脸上已被狠狠抽了一巴掌。
  “狐狸精。”来人怒骂。
  余静被打懵了，她捂着脸不知所措。
  肖医生脸色一变，“景霞，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叫做景霞的女子哼道。
  “简直是胡闹！”肖医生转向余静，“真是对不住。”
  余静没说话。
                  
第三十二章 冤枉
  景霞更恼怒，“还挺怜香惜玉的。”
  “付景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肖医生指着她质问。
  付景霞怒目而视，“肖仁杰，我不过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你急什么！这就是她抢人家老公的代价。”
  余静猛地抬头，抢老公？说的是她？
  肖医生满脸的怒容，“神经病吧你。”
  “老实交待吧，你和这个狐狸精在一起多久了？”付景霞语气凉凉地问。
  余静气得指尖发凉，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这样被污蔑，任谁都受不了。
  肖医生大声骂道：“你要闹回家闹去，不要影响我的工作。”
  “工作？”付景霞冷笑，“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
  才一会儿的功夫，体检中心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是闻风而来，难得有八卦，怎么能错过。
  余静又羞又急，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莫名挨一耳光不说，还搀和进人家夫妻的事。她转身欲走，被付景霞一把揪住，“想跑？没那么容易。”她叫道：“大家快来看这一对奸夫**！”
  “你！”余静又惊又怒。
  付景霞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她今天本来就是要给他们难堪的，否则怎能出一口恶气。
  身旁一片哗然，许多人看向余静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屑。
  “你不要血口喷人！”余静一双眼睛快喷出火来。
  肖医生脸色迅速阴沉下来，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掼在了桌面上，“付景霞，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付景霞长长的指甲几乎戳到肖医生脸上，“大家来评评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
  肖医生避开，面无表情，“这件事和小余没有关系，有什么事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
  “你还护着她！”付景霞闻言怒不可遏，眼中骤然涌起的怒意浓得令人隐隐不安。
  看热闹的人群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指责的，同情的，安慰的，起哄的，什么声音都有。
  余静的泪水哗啦啦直流，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肖医生抓住付景霞的双手，压低嗓音，“小余你先走，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余静背过身迅速离开，没有看身后一眼。
  付景霞一直在叫嚣，“狐狸精你别走，有种和我当面说清楚。”
  不明真相的群众自动让开一条道，还是免不了对着余静指指点点。
  余静羞愤交加，雪白的牙齿把下唇咬得发青发紫。她跑到无人角落，抱着双臂缓缓蹲下，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一向与人为善，对待病人周到体贴，与同事和睦相处，从来不曾得罪人，今天竟会遭到这样的羞辱，让她如何不伤心难过。从小到大，她被父母捧在掌心，程朗对她呵护有加，许嘉驰又视她如珍似宝，除了早恋那次父母狠狠痛斥了她但也舍不得动她一指头，余静一口闷气憋在胸中难以排遣，越想越委屈，哭得更厉害。
  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她狭窄的视线范围内，接着有一人轻轻扶起她，有个声音温柔问道：“阿静，你怎么了？”
  余静睁大泪眼朦胧的双眼，来人竟是程朗，她鼻尖一酸，泪水决堤而下。
  程朗把她按在怀里，声音很低很轻，“阿静，出什么事了？别哭，万事有我。”
  余静神思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记得那一年模拟考试，她的最终成绩比理想中的学校要差好几分，她也是这样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的。程朗紧紧抱住她，抚着她的秀发安慰她，“阿静，别哭。万事有我。”当时余静还跟他发脾气，“考的不好的又不是你，有你也没用。”程朗用手绢轻手轻脚地帮她拭去眼泪，极度温柔地说：“无论你考去哪个学校我都陪着你。”
  余静在他怀里安静了片刻，突然醒悟，她用力推开程朗，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虚弱道：“我没事。”
  程朗默默注视着她，她远比以前坚强和自制，可他却不愿意看她如此，他愿意做她的依靠，听她吐苦水，而不是这样压抑和隐忍。
  “阿静，到底出了是什么事？”他俯下身，嗓音轻淡低缓，一如从前。
  余静心情慢慢平静，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真的没事。”
  “你骗不了我的，”程朗停了会又说，“我了解你，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不会哭成这样。”他让余静靠在他肩头，“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余静垂下头去，眼睛又渐渐潮湿。她人生中有三次哭得最为惨烈，第一次是被迫同程朗分开，第二次是姐姐去世，今天便是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