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旧时光

“如果你和表哥还在一起，我断不会和你说这些话。但是，你们已经分开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许嘉驰根本不爱你，犯得着为他放弃大片森林吗。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怕伤到她。
  感情并不是1+1=2那么简单，当一个人在你心里霸占了很久的位置，突然有一天离开，留下的便是血淋淋的一个大窟窿，你会痛，会难过，等待伤口愈合的时间会很长，很难熬。如果强行用别的什么填补上去，还是会有裂缝，因为那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余静唇边凝起苦涩笑意，“可我还爱他。”
  这是余静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白地表达对许嘉驰的感情，程朗心中最后的希望轰然坍塌了。
  余静眼神微微一闪，“我不是在等他有一天会回头看见我，也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只是感情毕竟不是其他东西，说放下就能放下。我认识了他四年，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阿朗，你能明白吗？”
  程朗当然明白，否则他也不会苦恋余静数年，到现在仍旧痴心不改。他嗓音低哑，“我懂。”
  余静和程朗相处不到一年，她用了四年时间才走出初恋的阴影，而她和许嘉驰在一起更久，那些甜蜜的酸涩的幸福的难忘的事儿也更多，可想而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会活在痛苦的回忆里。她挤出一丝笑容，“所以阿朗，我只能说抱歉。”
  话已说到这份上，程朗还能说什么。他能给予的只有深深的祝福。也许他可以帮到她，他想。余静是他唯一爱过且现在还深爱着的女人，只要她能过得比他好，所有的伤痛就让他一人背负好了。他挑挑唇角，“不用对我说抱歉，你不欠我什么。”他主动伸出手，“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余静先是一愣，旋即也伸手，与他轻轻一握。
  既然是好朋友，能帮的他一定会帮，程朗拿定了主意。
  程朗不喜欢拖泥带水，第二天中午就找到许嘉驰公司楼下，“表哥，你下来，我有事找你。”
  许嘉驰下意识地抗拒，“我现在走不开。”来找他谈判吗，他已经还余静自由，他还想怎么样。
  “就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程朗皱起眉头，许嘉驰态度消极，不是个好征兆。
  “我说了没空，”许嘉驰的语气恶劣了几分。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等你。”程朗呼气再吸气，保持心平气和。
  “你烦不烦啊，”许嘉驰挂了电话。他心情很不好，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程朗从不轻言放弃，对余静是，要解除他们彼此误会的心也是如此。他再次拨通许嘉驰的手机。
  “你还有完没完。”许嘉驰劈头就说，颇不耐烦。
  “你不下楼来，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程朗淡淡道，其实他殊无把握，但总得尽力一试。
  许嘉驰何尝不晓得他用的是激将法，但心仍微微一动，他沉思片刻，“楼下有个星巴克，你去那等我。”
  程朗长长吁口气。他帮许嘉驰点了摩卡，本来也想喝摩卡的，最后还是要了卡布奇诺。他和程朗从小到大口味都不相同，结果却爱上同一个女人。
  许嘉驰走得有点快，又怕程朗看出他心急，喘匀了气才走进星巴克。一眼就看见程朗坐在靠窗位置上，这点和余静很相似，她也是对临窗的座位情有独钟。
  “给你点好了。”程朗指着桌上的摩卡说。
  “谢谢。”许嘉驰轻啜一口，温度口感都刚刚好。“你找我什么事？”
  程朗早想好要怎么开口，但话到嘴边，他又有点犹豫。
  许嘉驰轻轻抬起唇角，讥讽道：“来耀武扬威的吗？怎么，良心发现了？说不出口？”
  程朗凝眉，怎么火气这么大。“表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阿静……”
  “少在我面前提你们俩的事。”许嘉驰突然就爆了，这么亲热地叫着余静的名字，让他情何以堪。
  程朗眉头皱得更紧，好像有什么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打算告诉许嘉驰，余静对他的感情，劝他珍惜眼前人，可现在看来，似乎得改变策略。他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哦，没法不提，我就想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婚离了，别让我名不正言不顺的，看着闹心。”
  许嘉驰倏然站起，脸色极难看，声音微颤，“是余静让你来和我说这话的？”
  “是她要我来或者本就是我的意思，有分别吗？”程朗看出了门道，暗道这方法果然不错。
  是啊，他们好得如胶似漆，谁的意思又有什么分别。许嘉驰黯然神伤，低眉敛目，说不出话。
第九十二章 撮合
  程朗继续施压，“等你们办完手续，我和阿静就打算立刻把婚事办了。”
  “这么快，”许嘉驰喃喃道。
  程朗就等他说这话，他笑了笑，“我们已经浪费了七年光阴，人生有几个七年，我们不想再拖下去了。”
  许嘉驰脸色阴晴不定，他怪笑数声，“那真要恭喜你们了。”
  程朗不动声色，“好说，好说。”
  许嘉驰幽深黑眸更黑几分。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表哥，你不会怪我们的，哦？”程朗故意拖长了尾音。
  “自然不会怪。”许嘉驰咬牙切齿道，要不是有良好的修养，要不是他是他表弟，许嘉驰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
  程朗看在眼中，肯定了先前的猜测。许嘉驰对余静并非无情，要么是他没发觉情根深种，要么是其他原因让他刻意隐藏情感。无论是哪样，今天都要bi出他的真心话。他丢下重磅炸弹，“到时婚礼还请表哥一定要来参加。”
  “我一定会去的。”许嘉驰几乎一字一顿，胸口被妒火烧得灼热。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程朗忽然话锋一转。
  “什么？”许嘉驰有点儿愕然。
  程朗不看他，自顾自地说：“小白兔和小老虎相爱了，感情相当好，有一天小老虎去了遥远的地方，很多年以后等他回来的时候，小白兔身边有了小猪的陪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小白兔和小老虎的相处。小老虎要小白兔离开小猪和他重新开始，小白兔不答应。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小白兔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小猪的存在，并且深深爱上他，再也离不开他。”
  许嘉驰不明白他为什么给自己讲起了童话故事，但还是耐着xing子倾听。等着程朗往下说，他却停了下来。
  “后来呢？”许嘉驰忍不住问。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程朗微微一笑，说完以后，他竟也豁达了不少。
  许嘉驰愣愣地看着他。
  再不懂他也没办法了，情商低是致命伤。程朗扶额。
  “你骂我是猪？”许嘉驰终于反应过来。
  程朗好笑道：“你还不算太笨。”
  许嘉驰骂了句脏话。
  程朗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余静爱的是我，我还坐在这里跟你废什么话啊！”
  许嘉驰彻底懵了。长久的沉默后他说：“你说的是真的？”
  程朗冷笑：“你爱信不信。”
  其实许嘉驰早信了大半，只是他不自信，所以不确定罢了。他幽幽地说：“我以为小静爱的始终是你。”
  “她也以为你一直爱着余洁，”程朗摇着头说，这两人都是一样的犟脾气，有了误会也不说开，要不是他执意管这档闲事，他们是不是真准备就这样散了。
  许嘉驰悔恨地真想抽自己**掌，当日他在余静面前说出从未爱过她的话，定是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他是有多愚蠢，才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余静要的无非是一个简单的承诺，他却笨得以为余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许嘉驰抱着脑袋，那一天余静给他做饭，明明是示好的表现，他竟然以为她心虚。余静主动亲吻他，给他吹头发，他居然蠢得以为这是她最后的温柔。现在想来，那么多信号都提示着一个答案，那就是余静想要和他共同生活下去的决心。她希望许嘉驰坦诚相待，而不是互相隐瞒。他当时是怎么了，才会有如此极端的反应。余静是被捧在手心宠着爱着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肯定不会原谅他，许嘉驰抱着脑袋，悔不当初。
  “你和余洁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一句，”程朗眯着眼看他，“你爱余静吗？”
  这话余静也问过他，只可惜这机会就被他生生错过了。许嘉驰淡淡含笑，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我爱她。”他斩钉截铁地说。随即又在心头苦笑，如果那天他也可以如此坚定地说出答案，是不是结局就会全然不同。
  程朗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任凭心中五味陈杂，脸上表情若无其事。
  “我不爱她就不会和她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小洁的替身。”
  程朗语带讥诮，“这话你怎么不和余静说？”终于逮到个机会奚落他，之前他多嚣张都跋扈多武断多么自以为是啊，总不听人把话说完就火冒三丈，这下后悔了吧。
  许嘉驰语塞，程朗说的没错，为什么他没有勇气听余静把话说完，他反唇相讥，他绝情到底，只是因为他极度的不自信。
  他神情萎靡，程朗也不忍心再打击他，看得出来他心里也不好过。罢了，他是来撮合他们的，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程朗继续说：“你那一次打来电话，我确实和阿静在一起。不过你别误会，”怕许嘉驰又会胡思乱想，他急忙解释，“余静无意中发现了你和余洁曾经有过一段情，她心情不好，想找个地方冷静下，想清楚你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