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妖娆乱

75 岚川重逢


不是没有见过彩的样子,但时隔几日再相见,青穗还是被他流光溢彩的双眸生生摄住了心神。
    彩拿折扇在她眼前晃了晃,调笑道:“怎么?认不出为夫了?”
    青穗难得的俏脸微红,别扭地偏过头。
    “没事了。”彩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当下也顾不上再打趣她,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做到她面前,捧起那双肤如凝脂的柔荑,灿若星子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青穗的脸。
    青穗点头:“缥缥还是没有消息?”
    “快了。”彩柔声道,“无秋打算一寸一寸地搜,我思来想去,缥缥应该还是被叶陵藏在了剑铭山上。”
    “嗯。”青穗的眼神有些闪躲,期期艾艾了半晌,这才缓缓地道了句,“回来就好。”
    彩不乐意地蹭了上去:“没有其他话了?”
    青穗低下头,耳垂都染上了些红晕。
    彩愈发地不依不饶,凑到青穗的耳畔,呼着热气,声音有些喑哑:“真的没别的了?”
    青穗只觉得浑身一阵战栗,呼吸都不太稳了,连连退开了一些:“没有。”
    “你就这般不愿亲近我的吗?”彩委屈地嘟起嘴。
    “不是。”青穗皱起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又不是能软得下性子的女人,虽然知道彩想问的是什么,但总也拉不下脸来自己说叨。
    彩见她心里不适,叹了口气:“罢了,这种事儿还是爷们儿做起来比较顺手。”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个通体莹润的白玉蝉来,左手扳开青穗的手,将白玉蝉放在她的手心,然后轻轻拢起。
    “交给你了。”彩抬眼,郑重地道,“这是白家儿媳妇的象征,穗儿,嫁给我可好?”
    青穗不是扭捏的人,她握紧玉蝉,轻轻点了点头。
    狂喜之下的彩反而显得有点儿呆愣,他怔怔地看着青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时至深秋,但他这一笑,竟是满堂春/色。
    轻轻地,轻轻地凑近了。
    那娇如樱瓣的红唇,彩贴上前轻轻地含住……
    突然,一阵悠扬的箫曲响起,箫声多有急切。彩本来打算置之不理的,但青穗推开他,一双水眸含羞带嗔,彩没辙,只能将怒气发在叫门的人身上,大声道:“有事快说!”
    吹曲的人是缃儿。
    她听到自家尊主少有的愤怒,站在门外就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总归是坊内有事,实在不能不打扰,便轻轻地推开门:“尊主。”
    “别行礼,快说!”
    缃儿扫了一眼,看到青穗红唇微肿,常年在风月场打探消息的她又怎么会不懂?她垂下头,有些羞红了脸,匆匆禀报:“东方容姑娘回来了。”
    “嗯?”彩起了兴致,“你说小容?”
    缃儿点头。
    “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吧。”
    “还有一名男子,他说他叫御凤。”
    彩一笑:“老四啊。”他看了眼青穗,笑问:“你觉得他们现在来这儿会有什么事?”
    彩从来都不把事情瞒着青穗,她很清楚这两人和无色坊以及剑铭阁的关系,忖了忖,眸中慢慢蓄起笑意:“想来玄翊的病好了。”
    “不错。”彩很满意地看着自家夫人,“我想……是时候收拾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叶陵。
    叶陵现在在剑铭阁大堂内气得双唇泛白,右拳紧握,咚的一声竟将手旁的一个天然木香几打成碎片:“你再说一遍!”
    堂下跪着的人冷汗如瀑,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他说他瞧,瞧不上……”
    “闭嘴!”叶陵一记柳叶刀过去,堂下之人眉心扎上一柄薄如蝉翼泛着冷光的利刃,双目圆睁,已经去了。
    看到他震怒,立在大堂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剑侠立刻单膝跪地,垂首静默。
    叶陵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不,是他自进了剑铭阁之后,何时受过这种屈辱?!白璟夜是吗?管你是何方神圣!挡我者死!
    他掀袍而起,狭长的眉目中溢满了戾气。
    斜阳照进大堂,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晕。叶陵沉思片刻,撂下众人,大跨步地走向剑铭山的后山。
    剑铭阁众人见他怒气滔天,皆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
    “嘭!”他一脚踹开木屋的门,缥缥闻声皱眉,转过头来,清冷的目光到叶陵有些狰狞的脸上。
    叶陵两步上前,直接掐住缥缥纤细的脖子,往上一提,缥缥双足离地,像是一件衣服般挂在窗前。
    “说!白璟夜究竟还有哪些秘密!他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缥缥只觉喉管快要裂了,甚至有铁锈一般的血腥味自喉头漫道口腔。她冷冷地盯着叶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做梦……”
    这两个字虚虚地从唇角溢出。
    叶陵咬着牙,目眦欲裂,他手背上青筋蹦起,足见怒气之盛。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怒气越盛,手上的力道却越松。
    缥缥委顿在地,不住地咳嗽,胸脯一上一下。
    叶陵双目像是要迸出火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眸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反而染上浓浓的墨色。墨如深夜,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走到窗前,看着纷纷飘落的红叶,负手而立。
    缥缥的喘息平稳了,她咬着牙站起,坐到圆桌旁的绣墩上,恨恨地盯着窗前那道清癯的背影。袖中藏着一只银簪,是他上一次来这的时候送给她的,也是这房内少有的锋利之物。
    她,要偷袭他!
    清癯的背影微微一晃,他仿佛有些乏了,声音中透着一丝倦意:“放下簪子,如果你还想保着这条命。”
    缥缥手一抖,重重地将银簪拍到桌面上。
    “我十岁的时候被老阁主带到剑铭阁。”叶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说,十几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说出这些话,“之后不管有多苦多累,我都不觉得苦和累,好像所有的苦楚都在进入剑铭阁之前经历过了。”
    “我钻过狗洞……”
    “喝过泔水……”
    “睡过茅房……”
    “还被人牙子买过很多次……”
    “没有人把我当做人来看,最后我杀了那家的小少爷,逃出来遇到了老阁主。他把我带回剑铭阁,让我知道——”
    叶陵转过身来,直视缥缥,那双狭长的眸子中星光点点:“有权才能决定生死,才能像个人一样活着,我要权,要这天下之人都在我下!都不敢欺我骂我怒我!”
    “不够吗?”缥缥平静地开口道,“执掌剑铭阁,得江湖敬仰,还不够吗?”
    “不够!”叶陵斩钉截铁,“还有四大世家,还有皇族,怎么能够?!”
    缥缥瞪大双眼:“难道你想?!”
    “没错!”叶陵自负地一笑,“这天下为什么不能改朝换代?”
    缥缥吃惊地看着他,看他嘴角微扬,眸中的异彩只比旭日都炫目。
    这样的男子……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了,素素知道的事远比我多,对你来说,我现在一点儿用都没有,杀了我吧。”她宁愿去死,也不会为一个欺辱过自己的人心动。说到底,他们是一类人,为了所追求的东西可以抛弃所有,为了仇恨也可以憎恶所有。
    虽然他的霸主之路听起来如此让人激情澎湃……
    叶陵走了过来,竟然勾起一抹笑,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发,转身离开了木屋。他会让她活着,让她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夺得天下,成为天下至尊霸主。
    这些往事谁都不曾知道,现在有缥缥知道,叶陵心中的怒气居然一瞬间烟消云散,如沐春风。原本为了博取所谓同情而故意示弱的举动居然得到了这样好的效果,最起码,即使这世间所有人都畏他惧他,总有山间木屋中一个女子,知道他的所有。
    也不赖。
    叶陵走在几乎光秃的山间小路上,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
    “大哥。”东方容再次见到彩,笑得朗若明月。
    彩和青穗俱顿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这丫头好像不太一样了。
    不过腹诽一下总还是不能让妹子尴尬,彩立刻拍了拍东方容的肩膀:“回来就好,诺诺诺,给你介绍一下你嫂子。”
    “嫂子?”东方容看向青穗,咧开嘴笑道,“嫂子好。”
    “乖啦——”彩朝御凤努努嘴,“怎么不介绍一下妹夫啊。”
    东方容的脸红了红,轻轻拽了拽御凤的衣袖,没有说话。
    御凤还是那一副冷硬如铁的样子,拱手道:“在下血銮教大护法御凤,特来拜见无色坊尊主。”
    这一句话说得底气十足。
    东方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道:“大哥,我先出去看看藕荷姐姐。”
    彩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去吧。”待东方容离开,彩转身坐到黄花梨木的圈椅之上,捧起一盏差,笑眯眯地道:“大护法所为何事?”
    “奉教主令,前来与尊主结盟。”
    “哦。”彩拿茶盖轻轻地撇着茶叶,似笑非笑道,“玄翊就那么清楚我会答应?”
    御凤皱眉:“教主知道尊主也以叶陵为敌,既然血銮教和无色坊目标一致,在下实在想不出尊主拒绝的理由。”
    彩小呷了一口茶:“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何与叶陵为敌?”
    御凤一愣,抬头,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如果彩想取代叶陵,那容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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