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溪放下手中的报纸,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两个星期过去了,聂氏制药丑闻依旧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任何平息的迹象。这段非常时期,聂家上下被各大媒体紧盯,都不宜在公共场所露面,自然没有见到顾尔清,只是通了几次电话,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自从他住院以来,聂伯庭对他一直很照顾,又是请高级看护,又是提供最优越的医疗条件,就连这段特殊时期,也一如既往地派人送来搭配合理的营养餐,他心存感激,却又不知该做什么回报。想到这里,周靖溪只得无奈一笑,一个人呆在安静的病房里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只好挪步到窗边,一看才知道,秋意已浓。
“靖溪?”
听到顾尔清的声音,周靖溪不觉有几分诧异,转过头去,她正微笑着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便当,“你…怎么来了?”
她站在门口不动,嘴边依旧挂着浅笑,“正好看到看护阿姨过来华庄园取饭,我就代替她来了。”
“这样好么?”
“我会小心的。”又神秘地挑挑眉,“今天还有一个人跟我一起来了。”说完,又拉拉了躲在墙壁后面的人,“任舒也来看你了。”
听到这个名字时,周靖溪不由得一愣,再次拾起目光的刹那,那个短发高挑的女子已经印入眼帘,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利落清爽的打扮,笑容神采奕奕。目光又惊又喜,原本就不清晰的发音里不禁带了结巴,“你…你怎么会来?!”
任舒跟着顾尔清走进病房,站在他两米之外,清秀的脸上出现一抹娇俏的轻笑,“这么意外,不欢迎么?”
周靖溪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又突然想到什么,“可是,你和尔清怎么会认识?”
顾尔清和任舒互看一眼,解释道:“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待会给你解释,你一定饿了吧,先把晚饭吃了,我们再慢慢聊。”
周靖溪迟疑了几秒,最终点点头。
听见顾尔清为周靖溪收拾餐具的声音,倚在窗户上看风景的任舒才转过身来,对周靖溪说:“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提前过昆城的秋天,确实和别的城市不同,有秋意,却又不至于那么萧条,仍然会有绿色的存在。”
周靖溪一听,不禁垂下眼眸,过了片刻才开口,“对不起,匆匆就回国,也没和你说一声。”
任舒看了他一眼,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病床上的周靖溪,面无表情地说:“算了,你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怪你。不过我真的很担心,无奈之下才托人找到尔清的联系方式,向她打听你的下落。”停了停又说:“后来我们一直有联系,包括你住院治疗、病情好转这些事情,尔清不定时都会打电话给我说。”
周靖溪点点头,又问:“那你怎么会突然回国?研究所那边应该不太容易请到休假吧?”
“是我们请她回国的。”站在一旁的顾尔清这才开了口,“董毅说要见她。”
周靖溪不解地看着顾尔清,又瞟了一眼一语不发的任舒,觉得自己好像被蒙在了鼓里,“什么意思?”
顾尔清咬咬唇,见任舒也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在病床的床尾上坐下,“伯庭找到了董毅,董毅也亲口证明了你那晚在公寓遇袭的事情是成睿干的,董毅收了他的钱为他办事,成睿弄伤你后也是他给成睿找了个藏身处才瞒过了警察的调查,接下来又按照成睿的要求起诉你有受创后精神障碍老是袭击他。”
周靖溪皱起浓眉,似乎在小心翼翼地消化顾尔清刚才的话,“你的意思是,那晚袭击我的人…是成睿?”他一直以为是成睿派人干的,没想到居然是他自己动的手!
顾尔清点点头,“伯庭让人查了你遇袭那段时间成睿的行程,他虽然表面去了欧洲,实际上去了美国,而且是你生活的那个城市。在这方面,我们已经有了证据,再加上董毅这个人证,他想不承认也难。”
“那董毅为什么要见任舒?”
顾尔清被问得一时语塞,正琢磨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听见任舒的声音传来,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涣散,没有聚焦,“董毅喜欢我。”又抬眼一瞬不瞬地看向周靖溪震惊的眼,“他通过你认识我之后,其实一直在追我,我没有答应。后来你出了事,又被他控告送进了精神病院,我找他对峙,他目光闪躲,我才知道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但又没有证据去求证,我记得我也跟你提起过这事的。”她微微叹了口气,又说:“你被送进精神病院后,他的追求越发猛烈,常常跟踪、甚至是偷窥我,我才不得不向法院申请了保护,让他不能接近我。”
“真的?”周靖溪不敢置信地问道,董毅喜欢任舒,这件事他从来就不知道。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突然看不到他的影子了,向人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他成天酗酒赌博,紧跟着签证到期,被遣回国了。”
周靖溪无力一笑,又多了一个因为爱变成失心疯的角色,“那这次他为什么同意出来作证?”
“自然是给了他一些好处的,伯庭同意帮他偿还赌债,然后又给了他一笔作为这次的酬劳。”顾尔清耐心解释道。
“我不明白,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还要翻出来?再说聂伯庭这久已经在聂氏上有操不完的心了,怎么还会…”
“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就别管了。”
周靖溪虽然有疑惑,但一下子也想不明白,只好问任舒,“那你见到董毅了么?”
任舒点了点头,“刚刚才见了的,他说在事情成功之前,让我每天陪他吃饭。”
“任舒,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去做这种事情。”
任舒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周靖溪想说点什么,嗓子又像被什么哽住,他不是傻子,一直以来,任舒对他的心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顾尔清见两人都开始沉默,空气中似乎也弥漫了一些尴尬的因子,只好把话题重新回归到正轨上,“靖溪,伯庭让我问你,当时你刺伤歹徒的那只钢笔,还在吗?”
“在,我一直当作证物留着。”
“那就好,你当时那么用力地扎进他的胳膊,他一定留下了伤口,只是怕时间过去这么久,伤口愈合后没有那么好比对了。”
“虽然会增加难度,但这方面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任舒笑笑,又说:“如果国内没有办法的话,刚好我在美国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到时候不行可以请他帮忙。”
顾尔清欣喜地点点头,对周靖溪安慰道:“事情马上就会结束了。”
周靖溪看了眼任舒,不说话。
顾尔清见此,缓缓起身,走到矮柜前提起整理好了的便当盒,对两人说:“你们没见了这么久,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聊,我也不能待太久,先走了。”
两人朝顾尔清点点头,又看着彼此默契一笑。
见顾尔清走后,任舒沉默了片刻才主动开始话题,“尔清跟我说了你的病情,以你现在的状况,其实根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医院了,为什么还?”
“是这样没错,可是我现在还能去哪里?留在医院,不过是先缓缓罢了。等聂家风波结束,我就离开,现在不想给他们找麻烦。老实说我已经联系了以前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找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理想的租金高,我现在支付不了那么多。”
“尔清知道吗?”
他摇摇头,“我没告诉她,毕竟已经这么麻烦她了,她也执意让我留在医院等恢复得更好些了再说。”
任舒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双手抱在胸前,试探地问:“所以你打算继续留在昆城了?”
“最起码这里是我的家。”
任舒抿抿唇,“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来么?”
“……”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想帮你找到那个歹徒,最起码也给你遭遇过的不公待遇讨个说法。另一部分的原因…”她刻意顿了顿,然后直视他的眼睛,“靖溪,我想见到你。自从和你失去联系后,我没一天是睡得安稳的。今天见了董毅,我才明白你受伤其实也有我的原因,董毅知道我喜欢你,所以觉得你是绊脚石才答应了成睿的要求。你知道吗?虽然之前尔清就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也特意叮嘱她不要在你面前提起我。”
周靖溪的脑子忽然变作乱麻麻地一片,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我明白你当初拒绝我的原因,你的心里有尔清,所以我没机会。好几次我就在想,你的突然消失是不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安排,让我忘了你。”她说着说着,就垂下了眼睛,难掩忧伤,“可是我还是做不到。上星期我接到了尔清的电话,说有事要请我帮忙,我听完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因为我想见你,借着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见你。”
“任舒我…”
“我在来之前就好好考虑过了,既然我们还能再见,现在是不是别把话说得太绝?你看尔清她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很幸福,你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不是想乘虚而入,只是想让你重新考虑一下。”
周靖溪远远地看着她认真的脸,声音很无力,“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如果你指的是你的身体状况,我一点也不介意。”
“……”周靖溪见她一脸真情,不禁握紧了拳头,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任舒却突然起身,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然后抓住他冰凉的手,认真地说:“我是个洒脱的人,上次你说我们不合适,我就算多难受都是自己忍着的,从来没有再跟你提起过,可是我后悔了。所以这次我甘愿等你,即使你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也没关系。”
周靖溪抽出手掌,“你不能…”
她却若无其事地笑笑,“我已经决定了,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我会留下来好好照顾你,你也不必急着给我答案。”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周靖溪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闭上双眼,紧握的拳头上出现了几条突兀的青筋。
……
聂伯庭坐在办公桌前,英挺的轮廓上散布着浓厚的愁云,除了周靖溪遇袭的事情取得进展之外,和聂氏有关的却一筹莫展,只怕这样耗下去,聂氏还没等到真相还原就已经蒙受了巨大损失。
内线电话忽然急骤地响起,聂伯庭不满地皱了皱眉,拿起话筒按在耳边,语气稍显不悦,“什么事?”
“聂总,有位艾小姐要见您…”
艾小姐?难道是艾榆?“让她进来。”
“知道了。”
聂伯庭看着眼前这抹熟悉的身影,更加纳闷了,“你怎么回国了?”
艾榆没有回答,“或许这次我可以帮你。”
“帮我?”聂伯庭眯起黑眸,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没错,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艾榆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和顾尔清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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