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帝后太清冷

乾坤殿。宴会已到尾声。宾客逐渐退场。长孙祁将酒饮尽，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懒懒地起身向外迈步，风绫墨犹豫片刻，走上前。
    长孙祁停步，看着身边多出的人：“看来墨帝有话要和我说？”
    风绫墨一怔。他对长孙祁的了解其实也不算太多，只是对手而已。除了那次他夜闯皇宫，在暗面对上了几句，其余的时候根本没有说上话。传言中祁王五分神秘，很少露面。这次颂晚国出席的是长孙祁，风绫墨以为他是为了见千澈。而今听他开口，风绫墨没有想到他的语气里居然没有敌意。
    “是因为澈儿？”长孙祁猜道。风绫墨找他除此恐怕没别的原因了吧。
    叫澈儿么……“对。”
    长孙祁微微点头，等着他的下文。然而风绫墨却停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马上开口。
    宾客已散尽。要来收拾的婢女看到他们在谈话便候在远处。
    长孙祁笑开，如果熟悉他的人在，就会知道他眼睛里又有发现了好玩的事情的光芒：“那么你现在是在词穷？”
    风绫墨苦笑：“对。”
    这下换长孙祁微怔。他也没想到风绫墨居然是这样的回答与这样的神色。前后回想了一下，长孙祁心里有些了然。估计风绫墨与千澈之间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吧。低低一叹，他道：“墨帝，有的时候耳听和眼见都未必为实，要靠心感受才行。”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对澈儿一直有误会。她对你也是一样。你来找我，不如去找她。”
    他们说话不是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反而趋向于不拘的平和。风绫墨蹙眉想了想：“多谢。”
    ……
    另一边，皇宫僻静处，身着华衣的女子仍然在跪地行走。
    思过院在前方隐隐可见。千澈的膝盖已经被尖石磨破，脚尖和伤口传来的疼痛愈来愈烈。她停下来，喘息着用手撑着地面，双眼有些发黑。这段路，好漫长。就像没有尽头……
    宋子敬在一旁早已看不下去，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觉。夜色之下，那女子身子微颤，虚弱得就像下一刻就会消失。
    他的声音不复当初的冷静，眉头蹙得紧紧：“千澈，够了。”
    她摇头：“先生，我想把它走完。”就像，这样走下去会有等来什么结果。
    走得完吗？走得完吗？她自己也并没有答案。
    咬牙，继续前行。宋子敬十指松开，就要上前把她拉起来。这时，传来风绫墨震惊的声音：“千澈？！”
    夜晚在这一瞬安静。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女子正跪在地上，一点一点艰难前行。明明华衣加身，她的背影却显得那么单薄。他匆忙上前拉起她，语气急促：“千澈，你做什么？！”
    千澈意识已经很浅了，被他拉起来，疼得站立不稳。恍恍惚惚见到风绫墨，她对他浅浅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边宫灯只有少数几盏。那淡淡的光线下，她的笑格外苍白。
    像是即将消失前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