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女人

第三十二章新来的保姆刘姐
    第二天早饭后，李嫂果然把新来的保姆刘姐带进了南山别墅内院的大楼。小梅正在给小继业喂奶，李嫂推开门带着刘姐走进来，向小梅介绍说：“郑小姐，她是刘姐，新来的保姆，将接替你的工作，照顾继业。根据张董指示，请你把小继业的东西整理一下交给刘姐，再把小继业的生活习惯、要注意的地方，向刘姐说说清楚，以便她能尽快适应工作，接替你照护好继业；然后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明天就可以回家与你的家人团聚了。”
    小梅知道这是张敬业的逐客令，她必须走了，便说：“我的东西都在储藏室放着呢，明天你拿给我就行了。这些都是张董的东西，正好留给刘姐用，我一件不要。”李嫂说：“张董说了，凡是买给你的东西他都送你了，你尽可拿去。刘姐需要的衣物，他会另外买给她的。”小梅见张敬业如此吩咐，知道这是张敬业给她的送行礼物，他绝无可能接受她的要求继续留下来抚养小继业了，给李嫂说也无益，只得点头答应。
    小梅看着刘姐，四十来岁，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圆圆的脸盘，眉清目秀的；虽然一身农村衣装，却剪裁得很合体，显得凹凸有致。心想，看来李嫂和张敬业眼光不错，是个能干的农村姐姐。又想，只要进了南山别墅，张敬业有的是钱，刘姐缺的恰是钱，时间一长，脂粉一搽，衣装一换，人就变了，免不了又是张敬业的怀中玩物。可惜了刘姐，又便宜了这老家伙。她向刘姐点点头，问道：“这位姐姐也是农村来的？来了多久了？”刘姐说：“俺是从安徽北边来的，来了一个多月了，因为文化低，总找不着工作，从家里带来的一点钱也快花光了；多亏张老板肯要我，给的工资也高。听说郑小姐也是从农村来的？”
    听说？自然是李嫂告诉她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对刘姐说的。小梅心里不免一惊，脸一红。但又想，反正明天就走了，管她怎么说呢。于是对刘姐说：“是的，和你一个样，我是从苏北农村来的，来这里一年多了。因为孩子生病，家庭困难，才出来打工的，富贵人家，谁肯出来打工？”
    刘姐叹息道：“你这话对极了，出来打工都是因为家庭困难，谁还想发大财，当老板？我是因为老公死了，公婆年纪大，只能在家将就种地，今年孩子又考上了大学，要花钱，没办法，我只好出来打工，为孩子挣个学费钱。”小梅说：“你这困难是暂时的，有盼头，等儿子大学毕业就好了。”刘姐说：“是的，我也这么想，现在我打工赚钱，培养儿子上学，等儿子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娶了媳妇，我就辞职不干了，去给儿子带孩子。郑小姐，你的孩子多大了？”
    小梅见问，不免心里难过，心想，我还有什么孩子？一个患白血病死了，这一个眼见着就给人家了，我就是来给人家生孩子的，这一走，今后见一面都难。但是又不便说，只好说：“还小呢。”刘姐还要问个明白：“上小学了？”“哎。”小梅随便答道。
    刘姐伸过手来对小梅说：“郑小姐，你明天就要走了，要赶着收拾东西，孩子让我来抱吧。”小梅说：“也好，你们也好熟悉熟悉。”便把小继业交给刘姐抱；可是刚到刘姐怀里，小继业就哭闹起来，伸手蹬腿，哭个不停；小梅不忍心，又把孩子接过来，说：“刘姐，你就歇着吧，等一会继业睡了，我再收拾东西也不迟。”刘姐只好作罢。
    不一会，小继业吃过奶睡着了，小梅把他放在婴儿车里，盖上一方小被子，笼上婴儿车的纱罩，任由他自个睡。刘姐问：“夜里也放在这里睡吗？”小梅说：“同样，不过夜里冷，要多盖一层被子。”“喂奶怎么办？”“醒了就喂一遍奶，他一夜大约醒一到两遍，所以喂一到两遍奶就行了。其余时间，他睡他的，你睡你的，互不干扰。”刘姐觉得奇怪问道：“又不睡在一起，怎么知道他醒了？”小梅道：“你睡惊着点，他醒了要吃奶，一哭你就知道了。”
    小梅开始整理小继业的东西，一边整理一边交代刘姐，每件东西怎样使用，怎样清洗，怎样晾晒、保管。刘姐说：“我虽然生过、奶过孩子，但这些洋玩意还从来没用过，有的连见也没见过，还真的要好好学学呢。”于是小梅一边介绍，她一边听还不停地问这问那。小梅说：“不难，虽是洋玩意，并不复杂，一看就明白了，今后天天使用，自然就会了。还是这些洋玩意好，用上它，孩子舒服，少哭闹，大人也省事多了。想起农村孩子用的那些东西，既不卫生，孩子也受罪。”
    小梅整理完小继业的东西交给刘姐，又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张敬业买的，她本来想留给刘姐用的，既然张敬业说了，刘姐需要的衣物他会另外买新的给她，这些东西送给她了，她也不推辞，一件件收拾好准备带回家继续用，来广州打一回工，也算带一些洋玩意回家。
    这一夜，小梅和刘姐睡在一起。刘姐折腾这些天，累了，或者以为终于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工资高，可以给儿子提供学费和生活费了，放下心来，呼呼入睡了。她与刘姐的心情恰好相反，经过一年多的漫长煎熬、屈辱与忍受，她终于给张敬业生了孩子，不想张敬业这样绝情，竟要她抛弃孩子，把她从这里赶出去。她不忍离开孩子，又不得不离开，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一边流眼泪，一边回忆这一年多的生活经历：怎么进的南山别墅；张敬业给她制定了哪些规矩，开始怎么不适应，后来怎么慢慢适应了；张敬业怎么奸污她，她怎么强忍眼泪应付他。大生什么时候来到南山别墅做保安，她是怎么知道的，怎么联系上的，怎么艰难幽会的，直到她怀孕生孩子，一件件、一回回，就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重现。
    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和大生见上一面，商量一下回家的事，可是内门有李嫂守着，身旁有刘姐陪着，她哪里也去不了。睡不着她就起来，一次次抱起小继业，看了又看，亲了又亲；一遍遍给他喂奶，想最后一次尽一个母亲的责任。半夜，刘姐醒了一次，问继业是否喂奶了，她告诉她已经喂过了，今夜有她在，有奶吃，不必喂牛奶，也不用她操心，要她安心睡觉休息。就这样小梅反反复复，起起卧卧，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