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女人

大生送走小梅母子回到门卫室，脱掉手套、脚套，收藏好，看了看身上，几处沾染了泥污，怕引起怀疑，于是脱掉，丢进水池里，放水浸泡着，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裤。仍不放心，又走出门卫室，来到内院门前仔细听了听，内院里毫无动静，方略略放心。重新回到门卫室，上床休息。可是哪里睡得着？一会儿想想小梅母子现在到哪里了，以后怎么生活，张敬业会不会怀疑到小梅，怀疑到自己；一会又想想，刘姐醒来发现小继业不见了会怎么办，李嫂知道了会怎么办，张敬业知道了会怎么处理，思来想去，种种疑虑，总不能释怀。
    他在黑暗中来回徘徊，大门外一声车笛，一声人语，都令他胆战心惊。直到凌晨四点钟小梅打来电话，说他们在深圳郊区一个叫沙汀的小镇上找了一家旅社暂时住了下来，准备天亮后再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租房居住；又说小继业吃她的奶仍然习惯，一路上他睡睡醒醒，醒了她就喂他奶吃，所以也没有哭几声，叫大生放心。她又叫大生重新给孩子起个名字，说继业的名字是张敬业起的，是希望他继承张氏的事业，如今回自家来，不适合了，孩子应该有王家的名字。大生说现在事情还不知会怎么样，他的心情很乱，孩子起名的事，待事情平息后再说吧。小梅想想也对，便不再追求起名的事。她又提醒大生，张敬业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很有心计，失去小继业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千方百计设法寻找，劝他要小心谨慎，沉着应对，有事打电话和她商量。
    得知小梅母子平安到达深圳并居住下来的消息，大生心情稍安。一夜折腾，他身心疲惫，于是上床休息，渐渐入睡。
    大生正在酣睡，忽然听见刘姐拍打着内院的大门拼命呼喊：“保安，保安！出事了，出大事了！继业不见了！”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见天已大亮，急忙穿衣走出门卫室，来到内院门前，拿出钥匙开了大门。刘姐一把拉住他哭着说：“你快上楼看看吧，继业不见了，被人偷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大生随着刘姐上了二楼，进了她的卧室，只见小继业的床上空空荡荡，只有小枕头和身下铺的小褥子。大生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继业不见的？”刘姐说：“今天清早醒来，我想着给继业喂奶，可是往小床上一看，继业不见了，床上床下到处找不见，我害怕了。知道今天是周日，李嫂不在别墅，就赶忙跑下楼敲门喊你。”大生又问：“你夜里给继业喂奶的时候，他还在不在小床上？”刘姐说：“我今天夜里睡得特别死，竟一夜没醒，也没听见继业哭，所以就没有给他喂奶。”
    大生听了刘姐的讲述，知道她吃了放了安眠药的面条后昏睡了一夜，所以小梅进去抱孩子才能一帆风顺，庆幸此计得逞。心想，待会饭店的职工把饭碗拿回去刷了，一切证据就都没有了。他见刘姐着急，故意说：“这怎么办？今天是周日，李嫂又不来别墅。”刘姐说：“你现在就打电话给李嫂，叫她赶快来呀！”大生说：“我的手机被张董拿去了，没办法打。”“你门卫上不是有电话吗？”“那是内部电话，只能从外院打到内院，根本打不出别墅。”“这可怎么办啊？找不到孩子，张董会叫我坐大牢的！”刘姐“呜呜”地哭了。大生也跟着着急，想了想说：“你先别哭，只有这个办法了：待会饭店送饭的老王就来了，他有手机，可以借来打给李嫂。”刘姐立即不哭了，拉着大生一起下了楼，来到外门的门卫室，等待老王送饭来。
    不一会饭店送早餐的老王提着饭盒来了，大生接过饭盒说：“王师傅，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老王说：“李总管吩咐过，我的手机不许借给你们用的。”大生说:“那就请你打个电话给李总管，就说，我和刘姐说的，昨天夜里别墅出大事了，我们都负不了责任，叫她赶快回来处理，越快越好！”老王似乎有些不相信，说：“你们别墅能出什么大事？”转过脸看着刘姐，刘姐急了，催促道：“你赶快打电话呀！确实是大事，天大的事情！人命关天，这种事谁还能骗你不成？李总管不来，我们都无法处理，快急死人了！”这下老王相信了，立即打电话给李嫂，把大生和刘姐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他拿出送餐簿，叫大生签了字，说：“放心吧，李总管说了，一会就来。”说完，提了昨晚的饭盒走了。
    半小时后，李嫂急急忙忙来到南山别墅，进得大门，看见大生和刘姐都在门卫室前站立，问道：“昨天夜里别墅出什么大事了？周日也不让人休息，非叫我来处理不行。”大生看着刘姐，刘姐“哇”地一声哭了，说：“李总管，不好了！继业不见了，夜里被人偷去了！”
    “啊！”李嫂大吃一惊，“继业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两道围墙，两道铁门，大楼里还有两道门，都上了锁，神仙也打不开、进不来啊！”大生说：“我看过了，外院大门和内院大门都好好的，可是大楼的两道门，都被打开了，小继业确实不见了！”李嫂说：“这就奇怪了：两道外门都好好的，楼门却被打开了，难道小偷是飞进来的？要么继业就是你们自己偷去的！”刘姐听了又哭起来，申诉说：“李总管，你可不能冤枉人呀，我自己的儿子都上大学了，来给人家带孩子，是想给儿子挣个学费和生活费的，怎么可能自己偷人家的孩子？再说，我要是偷了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不逃跑，还留在这里？”李嫂说：“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你说，这小偷是怎么进来的？”刘姐无言了，只是委屈地哭个不停。大生说：“小偷会不会从墙头上爬进来的？”李嫂问：“你看过了，围墙上有爬过的痕迹？”大生说：“还没来得及去看。天刚亮刘姐就拍着内院的大门把我吵醒了，跟着她到卧室一看，继业确实不见了，我就慌了，想打电话给你没有手机，只好等着老王来送饭借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你。”李嫂说：“情况紧急，你们可以到外面的电话亭打电话。”大生说：“没有张董允许，我们哪里敢走出大门一步？”张董的规定，李嫂也不能推翻。她只好说“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把情况弄清楚了好向张董汇报。”
    大生刘姐一齐答应，于是大生锁了大门，三个人进了内院，上了大楼，走进刘姐的卧室。举目观看，只见刘姐的床铺、衣柜、化妆台一切如故，只有继业的小床空空的。李嫂仔细察看，询问了情况，刘姐照样讲了一遍。李嫂说：“我也不好说什么，等张董来了再作处理吧。”刘姐问：“你估计，张董会怎么处理？”李嫂说：“这是张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刘姐听了心里忐忑不安。
    三人出了大楼，进入花园，沿着围墙边一路仔细察看，但见围墙高约丈余，内外皆用水泥沙浆抹面，平平整整，并无攀爬的痕迹。李嫂反复叨念：“这就奇怪了，难道小偷是飞贼，飞进来的？”大生、刘姐只是跟着李嫂走，皆不应声。再往前走，来到小溪边、墙洞下，李嫂突然发现钢筋护栏靠近墙壁处少了一根钢筋，走近看了看，痕迹还没有生锈，是崭新的；试了试，恰好一个人能钻进去。李嫂钻出内院，大生和刘姐也跟着钻了出来。三人来到外院，向外墙洞下的护栏一看，同样少了一根钢筋，走近细看，同样是崭新的锯痕。李嫂像发现新大陆，大声叫道：“都别胡乱猜疑了，原因找到了！小偷是锯断两道围墙的护栏钻进来的。”于是她立即拿起手机，向张董报告了小继业失窃的消息和初步调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