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女人

金玉英不肯帮忙，张敬业又没有了办法，于是他再次拨通了宋成的电话：
    “喂，老宋，我派可靠的人到郑小梅家里调查过了，她确实不在家，而且这一年多她就没有回过家，家里更没有吃奶的孩子。这证实了你的分析判断是完全正确的，郑小梅从别墅里偷走孩子，肯定躲到外地去了。你看这事该怎么追查？”
    “我早已预料到郑小梅偷了孩子，绝不会回家的，一定会到外地躲藏起来。因为她事前就考虑到，以你的智慧和经验，肯定会找到她家去；而她一个农村妇女，带个吃奶婴儿，找个乡村隐蔽的地方，悄无声息地住下来，谁也不注意，大海捞针，寻找起来就困难得多。从作案的手段来看，她虽是个农村妇女，却相当精明、干练，考虑问题十分周密细致。”
    “郑小梅精明干练我是知道的，她没有些本事也不敢干这种事。你先说说怎么查找郑小梅，要回我的儿子，这才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儿子生死未卜，我无心公司事务，快急死了！”
    “您别急，会有办法的。郑小梅躲到外地去，查找起来虽然困难些，但也绝不是毫无办法。明摆着有两条路子：一条路子是报案，请公安局派警察来查。不过公安局大案、要案太多，像这种入室盗窃、拐骗妇女儿童的案子，每天都有，多如牛毛，就是立案调查，也必然旷日持久，怕是一年半载也难于破案。”
    “这条路子你就不要说了，我是绝不会报案的。一来，孩子太小，生命脆弱，等个一年半载，还不知是死是活，我绝对等不了；二来，这种事情流传出去，有损公司和我个人形象，必然影响公司的前途和发展。你还是着力说说第二条路子吧。”
    “第二条路子，就是雇佣私家侦探。这条路子虽然要多花些钱，但是隐蔽性强，事情不易泄露，而且专人专事，精力集中，侦破速度快。这正好符合您的希望。”
    “私家侦探？这些人我没有接触过，可靠吗？弄不好别适得其反，把这事搞得满天飞，让世人都知道，就不好了。”
    “不会的。我接触过两个私家侦探，还是很可靠、很有能力的。”
    “你认识他们？那好，你先介绍一下这两人的具体情况，然后我再决定是否雇佣他们。”
    “这两个人，一个叫杜威，一个叫李虎，我是在私人聚会时经朋友介绍认识他们的。这杜威就是广州本地人，四十多岁，原是公安局的刑警，因为犯错误离开了警局。回家后别无所长，又不愿出力打工，就干起了私家侦探的事，专为有钱人、大老板侦破些不便报案的案件，借此赚取钱财以为生计。李虎只有二十多岁，是杜威的内侄，在部队当过侦察兵，退伍后种过地，也打过工，后来听说姑父干私家侦探很赚钱，由姑妈介绍，给杜威作助手。这两人虽是私家侦探，但从不乱来，严格遵守江湖规矩，那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不能破案，无论花多长时间，多少功夫，一概分文不取。”
    “这两人倒很有意思，明天你带他们来南山别墅，我和他们见个面，认真谈谈。”
    “张董，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明，这两个虽然办事认真，守规矩，但是要价也高，你要有思想准备。”
    “他们只要能为我找回儿子，多花些钱，我也愿意。”
    第二天上午，宋成把杜威、李虎带到南山别墅，张敬业在内院一楼大厅接见他们。张董见二人西装领带，装束整洁干练，笑着说：“看二位的打扮，倒像文职人员，哪像办案的侦探？”两人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宋成说：“真人不露相，露相无真人。您别看他们文质彬彬的，都有一身好功夫，平常的人，就是十个八个，也难以接近他们身体。”
    一番寒暄之后，张敬业介绍了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和经过情况，又叫李嫂拿出小偷锯断的两根钢筋以及作案工具小钢锯。两人听完介绍，仔细看了实物，又叫张董带他们认真查看了几处现场。再次回到一楼大厅坐下，杜威说：“听了张董介绍，又到现场实地勘察，我们初步认定，这是一起团伙作案，有人锯断护栏的钢筋，打通道路，有人进入院内、室内偷出小孩，这绝非一人所能做到，最少也要两三个人。我们在作案现场反复试验过，护栏锯掉一根钢筋的空间，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还要侧着身体，如果抱着小孩，就很难过去，必是一个人在里面把小孩递过去，另一个人在外面接应，这样才能保证小孩不受挤压，不致啼哭。这起案件还应该是内外勾结作案，因为小偷使用普通家用小钢锯锯断钢筋护栏进来，可见不是大偷和惯偷，以这种拙劣水平，要打开大楼的门锁却极其困难。”
    这一点，杜威的分析和宋成完全不同，却和张敬业有相似之处。张敬业回头看看宋成，宋成默不作声，似乎不能完全同意杜威的意见，还要等待他拿出证据来。
    果然杜威站起身走到大厅门前指着门锁说：“像这种牌子的门锁，我解剖过，它内部是安装了特殊防盗设备的，科技含量很高，一般小偷根本无法打开，如果能打开这种门锁，那就并非一般小偷。”这一点张敬业特别佩服，因为装大楼的防盗门时，工人就告诉他这种门锁是新研制的，科技含量高，一般小偷很难打开。看来杜威不愧是老公安出身，破案多，见多识广。
    杜威又回到座位，他拿起茶几上的小钢锯说：“像这种作案工具，五金商店十五元一把，谁都可以买得到，专业小偷根本不会用这种作案工具。但是就是这种笨拙的小偷，却把大厅的高级防盗门锁毫无损伤地打开了，谁相信？这明显是使用钥匙打开的。谁持有这把锁的钥匙？自然是你们内部的人。”杜威说完看着张董。张敬业信服地点点头，因为他一直怀疑是内外勾结作案。
    杜威问张敬业：“张董，你们别墅，现在和以前，谁持有过大厅门锁的钥匙？请您如实告诉我。这个案件您如果交给我侦破，我就从持有此门钥匙的人员中查起，这个人就是内鬼。内鬼找到了，外鬼也逃不掉，案件就告破了，您的儿子就能找回来了。”
    张敬业想了想说：“持有大厅钥匙的只有三个人，都是女人，分别是李嫂、郑小梅和刘姐。”杜威说：“这三个人能否让我见一见，找她们谈谈话？”张敬业说：“郑小梅几天前已经被我辞退回家了，只有李嫂和刘姐仍在别墅。”“郑小梅离开前钥匙是否交下了？”“交下了。”“那就请您先介绍一下郑小梅的情况，然后我再找李嫂和刘姐谈谈。”张敬业答应了。
    杜威了解了三人的情况后说：“这个李嫂可以排除，因为她是张家的老人员，别墅的总管，一向忠心耿耿，且是广州本地人，知根知底，案发当天又不在现场。郑小梅和刘姐都有嫌疑。二人比较，郑小梅作案可能性更大：第一，她作案动机明显。孩子是她生的，她自己的儿子又死了，她又几次三番提出要给孩子做母亲、做保姆，您都没同意，她如今又躲了起来。其次，她在别墅时间长，对别墅的情况熟悉，持有此钥匙长达一年多时间，生育期间，住院将近一个月，经常无人看管，这就为她接触外人、配制钥匙、购买手机提供了可能。刘姐也有作案动机，就是家庭贫困，需要钱供给儿子读大学。但是她刚到别墅几天，对别墅的情况未必全部熟悉，比如别墅的地形；再就是她自从进入别墅后还没有离开过别墅，身边又没有电话，不可能有配制钥匙、认识和联系外人的机会。所以，此案如果交给我侦破，首先从郑小梅入手。”杜威的分析令张董和宋成都很赞同，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张敬业对杜威说：“如果这案子交给你侦破，成功把握有几成？”杜威毫不犹豫地说：“百分之百：如果孩子尚在，保证给您抱回来，如果不在了，也有充分证据令您信服。”张敬业点点头，又问道：“不知酬金需要多少？”杜威说：“一口价，五十万。”张敬业看看宋成，宋成会意，对杜威说：“杜老板，看在朋友份上，就少拿几个？”杜威说：“你也知道，我是从来不讲价的，今天你既然开口了，看你的面子，少收五万。”宋科长连忙道谢。
    张敬业说：“那好，就四十五万，我这案子交给杜老板侦破了。希望抓紧时间，早日找回我的儿子！”杜威说：“请张董放心！案子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事，一日破案，也是四十五万，一年破案，也是四十五万，我岂不知抓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这四十五万，就是出生入死，我两个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