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你的娘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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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文睿有心一助,柳沛柔信念这一刻永恒。奈何良人实在不解风情,沉声喊了秦依然的名字轻轻放开她后立刻狼狈地爬起身往屋里冲。
    他又气又急地扒开慕延环在秦依然腹上的手,打横将不省人事的她抱到了外面。回过神来后这才发现,慕华适才与那团魔气撞了个正着,直接被撞射出几丈远,此刻正用剑支撑着身子的重量,单膝着地跪在大片被削去三分之一绿竹的竹林前头。
    禹文睿看不远处苍余众人急急而来,直接冲他说:“慕延在里面,昏迷了。”
    他轻轻把秦依然放下,后背依靠在慕华半跪着前边些的石凳边。他扶着她,颤抖的双手轻轻摇着,无济于事,他催动内力掌心紧紧贴着她的,一股股电流钻心的酥麻与暖意自掌心渐入心脉。
    苍余玄青子一行自是也到了。
    不过苍余倒没多注意禹文睿这边,匆匆瞥了眼禹文睿心中便有了计量,这小姑娘该是没什么大碍,也就暂且没多搭理。怀准平日里是最崇拜慕延的,就连他捧着碗吃面条的样子他都崇拜都要学,这时候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就像头发狂的小狮子般沉声吼叫着慕延的名字直直往屋里冲了进去,见到慕延平躺在那儿,也不探他气息几分,直接倒头,尚且稚嫩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哇——”的一声,撼天动地。
    慕延其实在刚才怀准咋呼咋呼进来时候就恢复些意识了,只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只想再装死休息一时半刻。只是……只是这谁家的孩子啊哪有这么熊的啊,怎么没探口气就开始给人上坟啊?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适才莲魅发狂之时冲撞到了他的胸膛,而后他滚落在地,几块下塌的房梁都有幸没砸到他,只是就这么直直砸在地上也震得他胸口一阵闷疼,吐了两口血。这不,昏死过去后终于恢复了意识,熊孩子就是脑袋大得有优势啊,他都觉得肋骨都快被这熊孩子的脑门磕断了……
    门外,怀木和几个青蜀门弟子站在禹文睿身边守着秦依然。禹文睿暂且回绝了他们要带她去别处先安顿检查的说法。小姑娘也算争气,受了些许暖意后指尖与眉眼均有了些动容。
    禹文睿手掌枕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见她有了知觉,本紧紧悬着的心顿时有了着落,一阵空洞无助之感莫名袭来。颤抖之初,他竟几次眼红。
    “唔……嗯?谁在哭?”连秦依然都被他哭醒了。
    禹文睿将她歪歪扭扭快掉到地上的上半身扶扶正,刻意压低而想遮掩微颤的声音哑得厉害:“他以为你师叔死了,正在吊丧呢。”
    “啊?”秦依然心里猛然一空,整个人都愣住了。
    禹文睿被她的样子也是一吓,随后拍拍她的背,又软了些声音,安慰她:“他胡来的,你师叔的命硬着呢,哪能这么容易死。”
    禹文睿说了大段好话,可还是敌不过秦依然赖死赖活的一句“我、我要去看他!”。
    他扶她起来的时候,在屋里兜了一圈的苍余也总算注意到了这边,他不动声色地给玄青子介绍:“那是一位隐世的少侠”。
    禹文睿让怀木把秦依然轻轻扶起来,远远地、谦卑恭敬地给两位长老行了个礼。
    玄青子眼下哪顾得上这些?吩咐了跟在身后一脸黯然的柳沛柔好生照顾秦依然,他与苍余便去问慕延适才发生的具体事宜。慕延此刻尚且心脉不顺,苍余非常果断地打断了他说的“掌门快追!那莲魅被直击心脉,魔力大退,恐是要有一段时日无法使用空间法术来往于人魔两界!”。
    苍余瞧着那张憔悴的面孔,真是又惊喜又心疼。喜的是自己一手培养长大的弟子终成大事,沧苒与他自己以后都会有个很好的未来,心疼的自然是这孩子做事虽然认真,但也实在拼命,就连面前站着个魔族人都关上门挽袖子自己闷声苦干半宿,这到底算是老实还是逞能?直到后来苍余问起,慕延那时候羞赧着解释是当时情况紧急并且事态严重、自己当时也忘了发出信号求救之后他才定下心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去的事情,不用你再操心半分。”苍余细纹遍布的手掌轻轻按上他的胸口,慕延难得不顾形象地咬牙切齿,大呼好痛。
    苍余起身睨他,负手恨恨地道:“肋骨断了好几条,我看你啊,活该独自逞能!接下去半年都别出门了!”
    被怀准扶着半靠在他身上的慕延低头,默不作声。
    柳沛柔这时候进来禀报,说是秦依然没有大碍,可否先带离此处,择地安顿?
    玄青子自然不迭点头,吩咐得细腻:“就安顿在翠竹园内吧,那儿依山傍水风景好,卧房也有三四间。小姑娘出了这种事心中难免恐慌,你们给她去熬些定神的东西,周遭也不要吵闹。我和苍余掌门处理好此处的事情后会过去。”玄青子此举是念及了秦依然和慕延隐隐绰绰的情分,连带着还有屋外那位隐世少侠。
    柳沛柔应着出了门。
    苍余就着给慕延吃了颗护心丹先护住心脉,弯了弯腰与怀准一同将他搀扶起来走出了屋子。
    玄青子处理后事。
    大家都先不约而同地没提莲魅的事。
    唇亡齿寒,两只重伤的魔在人间交互相依,此地又启了防魔塔,光靠着他俩现今的力道,空间法术放不了,这西蜀门也是出不去的。
    除非有人来接?
    怀准路上给苍余说了些许顾虑与假设,苍余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不用不用:“怀准,莫非你已经忘了,我们来西蜀门的目的吗?被魔族入侵的是青蜀门,我们只是从旁援助些许。若是事情都让我们门派的给办了,有什么好处?青蜀门难不成会成为我们的支派?”
    其实苍余想表达的是:事情主要还是出在青蜀门地盘上,若是让世人知道了这次驱赶魔物明里暗里其实都是沧苒在出力,青蜀门的人连妖魔长个什么样、有什么本事都不知,那也太囊了吧?沧苒是客,青蜀是主。从来就只有客随主,哪有主随客的道理?万一他们沧苒真要争这功名、出发多方弟子势力将那两只魔一网打尽,到头来也许恰恰会落得个吃力不讨好。
    凡事还是点到即止吧。
    怀准受教地点点头。他心里默想:到底是师父,一直闭眼没吱声的大师兄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慕延此刻脸色愈加苍白,许是之前的伤痛现在跟着活动的筋骨连带着一起震痛了起来。苍余看他脸色苍白的模样不知多心痛,搀扶着他一边运气让他的脚步变得轻盈些,用治疗术为他稍微止点内血,可气他受的基本全是内伤,弄得一个不好会落下很深的后遗症。
    慕延的屋子挨着秦依然在她隔壁。秦依然喝了宁神汤此刻早已安然入眠,慕延叮叮当当的一阵嘈杂脚步声都没惊醒她。
    禹文睿搬了半躺的摇椅和她脑袋朝着一个方向闭目养神,柳沛柔已经走了,去向玄青子禀报情况。
    二人在一起时闲话不多,只是柳沛柔看二人的脸色都很不好。彼时的禹文睿一颗心都扑在秦依然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她?
    现在细细再拾起想来,他扭头静静瞧着秦依然的睡颜,原本毫无遗憾愧疚的心,竟在此刻就这么隐隐作痛起来。
    她于我,我于你,这微妙的感情是不是大相径庭?
    我在最美的时光遇到了你,却没在最好的年华守住你。
    人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禹文睿与柳沛柔,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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