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弦尘缘浅

56 皇宫拨乱


不知是不是到了年底,这几天京城的天气是越发的冷了起来,冷飕飕的北风一点情面也不讲,带着些被卷起的碎小冰碴狠狠的刮过,要不是围着厚厚的围巾和棉帽子,这风打在脸上,可真叫一个疼。
    北方的天本就干冷,这会儿又是深冬时节,若不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裹起来,根本是不敢出门的。
    惠德宫的良妃起了个大早,也不怕这天儿冷的不像话,非要亲自伺候烨煜更衣梳洗,一番繁琐的穿戴之后,见着离上朝还有一会儿的时间,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
    温热的大手抚过那女子白玉似的玉指,疼惜的神情在那双褐色的眼眸里翻涌而起,低沉的嗓音在那娇俏的女子耳边说道:
    “再去睡一会儿吧,昨夜里……”
    男子还欲再说,可只见了那女子已然羞红了脸,急急的别过头去,把头埋在那一身龙袍之内。
    烨煜狡黠的一笑,拦着怀中的娇人在她额上一吻,又说道:
    “等你诞下龙子,朕就封你为贵妃。”
    怀中的美人只穿着一层透薄的丝绸底衣,由着这屋中再怎么暖和,可身上还是觉得有些冷,这会儿又听到男子这样说道,更是娇媚的把身子都靠了过去,好似没有了骨头,娇滴的呢喃道:
    “嫔妾可不敢逾越,这宫中都知道的……贵妃这称号,只有已逝的婉贵妃,嫔妾可不敢与姐姐平起平坐了。”
    美人儿娇羞依旧的贴在金丝华服上,却不知那男子听到那人的名字时,褐色的眼中已然泛起一些冷厉,可他只还是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若有所思的说道:
    “无妨,很快……她就不是皇贵妃了。”
    叫这话说的摸不着头脑,年纪尚轻的良妃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叫人琢磨不透的男子。
    这说的是哪门子的话,皇上对婉贵妃偏爱是谁人不知的事情,这会儿怎么会不是贵妃了,可这皇上的心思真是难懂。
    可也是了,人活着的时候再怎样好都说得过去,只是这死了,皇上就是再心疼,又怎么样了,不还是去了别宫他院。
    良妃自己是这样想的,随即又勾魂的一笑,引得烨煜低下头来。
    轻易看透女子那眼睛里的神情,盯着看了许久,不知是不是讽刺的笑了笑,然后挑逗的将头埋在良妃的脖颈之间,亲昵嬉闹了一会儿才说道:
    “朕晚上再来看你。”
    想来真如自己想的那般,小小的身子像是得了允许,竟大胆的缠上烨煜刚要往外走去的身体,水葱似的的五指儿在烨煜冷峻的脸上抚着,娇媚一声道:
    “近来朝事繁忙……皇后娘娘的事,也扰着皇上烦心,皇上晚上可要早些来……”
    男子的目光里突然晴天换雨的闪过冷厉,直逼那女子的眼眸,在这种风情正好的时候不合时宜的打断道:
    “皇后?”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年纪轻轻的妃子见到烨煜也不过是床第之间的嬉闹罢了,哪里真的见过他生气起来,慌忙之下,赶紧跪下求情道:
    “嫔妾知错,一时口误,望皇上见谅。”
    自上而下的看一眼已经吓得直发抖的小人儿,烨煜再无耐心,冷声道:
    “良妃与那罪妃,真是姐妹情深啊……”
    语毕不再多留恋一眼,冷冷的甩开走出门去,只留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良妃一人跪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目光呆滞的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刚出了惠德宫门口,万德全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见着烨煜出来一脸烦心的样子,他心中一下明了,然后上前询问道:
    “皇上,今儿晚上,良妃的牌子?……”
    烨煜坐在轿撵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甚至没有把手从扶手上拿开,目光冷森的直视前方。
    万德全点着头,再不提此事,接着又犹豫着要开口,却始终不敢,轿撵上的烨煜冷眸如霜,看了万德全一眼顿声道:
    “说……”
    万德全这才慌张之下,犹豫着回报:
    “回皇上……静答应已经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三天了,身上的伤也没好利索,这会儿都快要跪不住了……”
    无论她曾犯下怎样不能饶恕的罪恶,可她都是一国之母,是堂堂的皇后,可如今,烨煜为了一个平平的女子,夺了她的封号,还让她带着伤病之身跪在御书房门口整整三天,除了换药和进膳,以及每天夜里打更之后,允许她回到寝宫休息之外,其余时间,皇后都必须跪在御书房门口,脱簪待罪。
    本是娇贵之身,哪里能承受这样的罪!
    万德全抬了抬头,看一眼一语不发的烨煜,一开始他本也替步婉清遗憾,心中也希望皇后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可现在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冷眸中毫无神色转换,不为万德全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动,只安静的叫着轿撵将自己一步步送近太和殿去。
    烨煜不开口,万德全也不好再问,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到了殿中,快要上朝的时候,烨煜才淡淡说道:
    “带她上殿。”
    最后的时刻,他甚至不愿意喊她的名字或者是一个什么封号,皇后也好,答应也罢,而只是旁若陌生人一般的代称,万德全心中一紧,却不敢多说,赶忙找人去请。
    这些天来,皇后母家竟听说皇上就因为一个什么婉妃,夺去女儿的皇后封号,降为答应!此等辱灭家门不幸之事,岂是他们赫佳柯尔氏能随便容忍的。
    赫佳柯尔氏坐拥北上大片领土,对朝廷北上的安危稳定都是极为重要的因素,皇后的阿玛赫德王爷为此大怒不已,亲自带着族人来京,非要问个明白。
    朝上一片安静,这几日,人人都为皇后被降为答应一事抱不平,只说皇上应为大局考虑,不要一意孤行,大臣们纷纷呈上奏折,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烨煜为此烦心不已,却又不能随意爆发,这几日心下恼怒不止。
    今天赫德王爷亲自上朝来,非要讨个说法,他本是与先祖一起亲上战场的元老功勋,如今与自己对簿,烨煜虽年少,可心中早有定数。
    威坐龙椅之上,年轻的皇帝却丝毫不见慌张,面对朝下众大臣和赫德王爷的凛凛相对,一种只属于皇帝的威严笼罩在烨煜左右,本就森冷的目光中平添一丝稳固。
    “有劳赫德王爷亲自来京,旅途劳顿却顾不及休息,爱女之心,朕,甚为感动。”
    朝堂静若无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动,大家心知肚明的知晓皇帝这话中的意思,也都深知今日的早朝,并不轻松。
    皇帝冷静的开口,不带寒暄客套,无论怎样,他现在面对的毕竟是长辈,若先祖还在,即便烨煜是皇子,是太子,恐怕也还要俯下身来请安才是。
    听得出皇帝口中的语气并不友好,可一生戎马战功赫赫的赫德王爷,又哪里是等闲之辈,心中为女儿的事再怎样急躁也不能输了礼数。
    整衣而跪,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先帝在世的时候,赫德王爷进宫叩拜,先帝总是笑着叫他平身,有时候两个人说的高兴,先帝甚至准许王爷与自己兄弟相称。
    可朝上龙椅宝座,年轻的血液翻滚涌动,竟迟迟不叫平身。
    朝堂之下顿时慌了神,一众大臣不知皇帝心中所想也不敢出声,任由那位誉满京城的老王爷跪在原地,更没有人敢上前为王爷说话,一时间整座金碧辉煌的太和殿鸦雀无声,一种冷到极点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左右。
    这时候,小太监在门外尖锐的喊声打破寂静,说着静答应到。
    这三个字,本是无错,却在这时候显得尤为别耳,尤为难听。
    皇后简单的梳洗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显得过于朴素了些,进殿之后跪在阿玛身边向皇上请安。
    整衣而跪,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褐色的眼眸深处再也无法掩盖愤怒与悲伤交织在一起的神情,冷静的声音淡淡的先叫赫德王爷平了身,才说道:
    “王爷刚才的跪拜,不是为朕,而另有其人。”
    久跪不起的场面已然让这位一生威严的王爷恼羞成怒,这会儿却听得自己这一跪,不是跪皇上!他堂堂一位王爷,普天之下,谁还能值得他跪?!
    冷笑,反问:
    “可是让老朽,跪皇上死去的贵妃不成?”
    恼怒的大手猛地将桌上的几本册子扔下堂去,洋洋洒洒飘出来的纸张依稀只看得见点点红色,飘落在父女二人面前。
    烨煜大怒,冷声逼问:
    “跪朕被赫佳柯尔氏静宜残忍害死的皇子!王爷,你可该跪?”
    朝堂四座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大臣们纷纷下跪求皇上息怒,整座殿上只有赫德王爷一个人站在原地,紧皱起眉头,略见苍老的脸却依然气宇轩昂。
    俯身下去将地上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纸捡起,看着上面的文字。
    烨煜长舒胸中怒气,冷目紧紧逼近冷声道:
    “慎刑司严刑逼供坤宁宫中的奴才,才道出皇后这些年在后宫之中所做的大逆不道之事!毒害皇嗣、陷害嫔妃、甚至亲自残害刚进宫的秀女、与前朝官员勾结甚至参与政事!所做之事,件件可死!”
    赫德王爷手捧那张单薄如翼的画押纸,猩红的斑点和墨色的笔记,每一个字都钻进他的心里,啃噬着他的内心。
    烨煜手掌握成拳头,指骨分明,冷眸紧紧盯着座下的赫德王爷以及一众大臣,阴冷的声音决不允许反驳:
    “再敢随意提起婉贵妃者……斩!”
    语惊四座,这话虽然没有指明却直逼面前的赫德王爷,万德全站在烨煜身边,浑身打了个冷颤,抬头看了烨煜一眼,那眼中绝不容悖的决绝,他服侍烨煜这些年来,从未看到过。
    斩!
    这个字包含的内容太多,他是皇帝,一经出口再不能更改,更何况在这朝堂之上,当着多少大臣官吏的面前,竟这般言语!
    赫德王爷看完手中的画押纸,却不为所动,只双手抱拳恭敬地低了身下去说道:
    “老臣冒然提及贵妃惹皇上不悦,望皇上见谅……”
    不等烨煜开口,赫德王爷便扬了扬手中的画押纸,笑道:
    “只是这画押纸……不过是手底下的奴才们受不住皮肉之苦,张口胡说而已,皇上怎能轻易相信一群奴才而不相信多年结伴的枕边人?什么事情,若是想得到想要的结果,怎样都能得到,无论事情的本身是黑又或是白。”
    朝中数位大臣无一位敢动一动,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任由额头上都满满的沁出汗来也不敢抬手擦一擦,这天寒天冻地的,只觉得这会儿汗珠子都要从官帽里流出来。
    烨煜怒目紧缩,冷冷的盯着依然稳身站在原地的赫德王爷,心中的恼怒快要濒临爆发,天下竟有这般无耻荒唐的理由!
    任由那些狗奴才吃了熊心豹胆,怎敢因为一时忍不得皮肉之苦而说些全然无白的凭空事出来栽赃皇后?
    什么事情若想得到想要的结果,则不择手段的得到,无关事情真相如何吗?这话明明是在质疑朕!质疑朕轻信小人之言,诬陷皇后!扯什么这般不知规矩的话,分明是大不敬!
    烨煜眼中一团红艳的火光,快要喷涌而出,快要耗光他这些天来所有的耐心。
    万德全也不敢说话,安静的站在原地,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烨煜已经紧紧攥起的拳头。
    气氛一时冰冷到极点,烨煜幽冷的目光翻滚着各色神情,紧紧的盯着赫德王爷看去,却随即冷笑过,将桌上的一封信交给万德全,示意他交给王爷和皇后。
    信封外什么也没有,空白一片,打开信封来,熟悉的字体刺入赫德王爷的眼中。
    那是赫佳柯尔氏族中与皇后一同进宫来的瑞妃的字,本名赫佳柯尔瑞闵瑞,是赫德王爷亲弟弟最疼爱的小女儿,与皇后也算是亲姐妹了,只这位格格从小性情外放,也不喜爱女红书画,倒是对骑马射猎很感兴趣,所以字迹一直不算工整,字迹也就独树一帜了。
    熟悉的字迹看在眼中,而其中在这个女人笔下所说的内容却再不容辩。
    瑞闵一同进宫,本是赫佳柯尔氏又一大喜之事,想来本应该与皇后一同,壮大本家的地位,可多年下来,瑞妃从天真烂漫的少女一步步变成对生死大事毫无在意的人,这一切本并不自愿的变化,终于在婉妃的牌位回宫的那一天彻底击垮了她。
    冷冷的宫中,天还未亮,一封绝笔信,交给自己最信任的宫女,嘱咐她必定要亲自交到皇上手中,一尺白绫,了结一生。
    直到宫女发现,惊叫一声,尖锐的嗓音划破那日清晨的宁静。
    三张白纸,清清楚楚写明她宁愿被族人唾骂也不愿再苟生于世,她梦见过皇后害死的小皇子,梦见过皇后吩咐自己给婉妃喝下滑胎药时,胜券在握的笑脸,阴冷恐怖。
    烨煜冷冷出声,咄咄逼问:
    “瑞妃可是你们赫佳柯尔氏,当再不能胡乱言说吧!皇后作恶多端,理当斩首!朕念王爷曾与先祖共上战场,为朝廷效力打拼,容忍至此,只降为答应,在坤宁宫反省!朕一再退让,王爷却步步紧逼!”
    大手紧紧的握着那三张信纸,恨不能活活的吞了下去,一生的荣耀就此败了,废后是家族名声大事,从此,再无能抬头!
    可他不服!
    年迈的身体一直硬朗健康,这么多年,赫德王爷依然每日早起练功,服用丹药参汤,虽依然六十高龄却依然健朗,唯有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可废后是家族命脉大事,他即便豁出老脸不要,也不能容此事发生!
    “即便如此,可静宜是先祖临终前钦点的皇后!如此这般废后……可不是有违先祖遗愿!”
    皇后这时候也猛地磕下头去,哭诉道: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错了,臣妾在坤宁宫中日日夜夜为皇上念佛祈福啊……臣妾会改的,臣妾知错了……”
    赫德王爷又说道:
    “望皇上三思后行,酌让静宜在坤宁宫中省过,日抄经书,为……”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赫德王爷会后悔自己这句话就这样轻易的出口,使得整件事情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也许只默默的下跪求情,兴许不至于那般彻底激怒了龙椅上的君王。
    堂下石墨崩裂粉碎的声音冷冷的打断赫德王爷的话,烨煜怒然起身,大手将案上墨碾震碎,如同一记响雷从每个人的头顶耳边劈开,黄袍胸前九龙戏珠,针线之间龙形逼真至极,天子恼怒,拍案而起。
    暴怒的声音顿声而起,怒火直逼眼眸,指着座下的赫德王爷怒斥:
    “这是朕的天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教朕怎么做!”
    惊爆声毕,四下的大臣甚至忘记要齐声高呼万岁息怒,只全部都将头深埋下去,若这时有人能四顾看看,定会发现有几位大臣已然快要昏死过去,从来都知皇帝生性冷厉,可如此恼怒之时,实不多见。
    赫德王爷一时惊住,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糊涂,怎可能那般言词!慌忙之下,赶忙跪下身来,说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臣一时口误,只救女心切……”
    “好一个救女心切!王爷的女儿可以一错再错,求朕姑息,那朕的皇子呢!被王爷的好女儿扼杀的皇嗣呢!”
    赫德王爷再不说话,只跪身仔细听着,心慌之下,他知道一切再无反抗的可能。
    烨煜再不留任何余地,目光慑人魂魄。
    一代君王,带着皇家特有的威严安稳于龙椅之上,决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皇家的龙威。
    “赫佳柯尔氏静宜,残害皇嗣、迫害后宫嫔妃性命、勾结贤愚干预朝廷政事,罪应当斩,朕念家族效力朝廷有功,为先祖鞠躬尽瘁,今夺取赫佳柯尔氏静宜皇后封号……”
    冷声出口,目光直直的慑向面前跪在堂下再不说话的赫德王爷,烨煜口中一顿,将接下来的话说的字字清晰,快要咬碎在口间。
    “……贬为庶人,在宫中宗庙日夜忏悔,在列祖列宗面前,抄经诵佛,无朕允许,再不能踏出宗庙一步!”
    代写圣旨的文官手写到此,不禁笔锋一抖,直直的停了下来,眼中不禁带着莫大的迟疑,完全不知所措的看着一旁的万德全。
    这不是抗旨,而是确不敢落笔写下去。
    以往也有先祖废后的先例,却只不过是降为答应再不相见,无非就是打入了冷宫,自生自灭而已,可现在,皇上竟如此决绝到要贬为庶人,还要一代皇后去宗庙吃斋念佛?
    只有万德全一个人明白,烨煜是要皇后在宗庙里,在婉贵妃的灵牌前,向她赎罪!这种求死不能的折磨,只现在想起来,都浑身不自在,帝王,终不能痴心,为一个女子,得罪天下,有何所得。
    万德全冲着文官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写完,而后接过圣旨,看着烨煜将那鲜红的玉玺印在黄色的绫罗绸缎之上。
    自拿过圣旨到送到皇后手中的时候,不过几步的路,万德全却觉得倍加缓慢,他分明看清旁边的老王爷脸上分明的皱纹,以及那双骄傲的眼神中滞留下的空洞,那是失败和颓然的坐拥。
    皇后接过圣旨,几乎忘记了要去谢恩,眼中死死的盯着那一片明黄色上朴茂工稳的书写着她后半生的结局。
    她第一张圣旨,是与皇帝大婚。
    第二张,却是了然的这般。
    只是事情还没有结束,烨煜端开新一卷的圣旨,横轴摆开在案前,万德全赶忙拿了笔来递上来,不过寥寥时间,烨煜已然将那代表着不容违背的红印盖好。
    那圣旨上所写的,万德全能猜得到,他望了烨煜一眼,心中有一些心疼,自烨煜登基至今,他一直辅佐左右,这位年轻的皇帝却异常的果断冷静,有时虽然显得不近人情,可却是无奈之举。
    众人都不理解,皇帝后宫佳丽无数,为何单单只为那位伤心劳顿,只有万德全知道,漫漫皇宫之中,利益纠葛盘根错节,后宫更是关系前朝各方,可世间只有那个女子可以一无所求的只是爱着、关切着他,嘘寒问暖真情实意,皇后亲手将这一切残害,怎能不让他勃然大怒!
    如果他不是皇帝,两人现在岁月里,一定更好。
    天儿冷的不像话,呼呼的刮在人脸上,生生的疼,后宫里头不少的娘娘已经起了,仔细梳洗打扮着,求着新一天里皇帝能过来看一眼,亦或是,今日能取了皇帝欢心再可以求赏加封。
    太和殿中,万德全一字一句念得稳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思婉贵妃生性明善,温婉淑良,今特追封婉贵妃为唯倾皇后,特加追思。”
    唯倾,倾心,也取了婉清的谐音,没有任何旁的意思,烨煜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的封号,都是表明她性情品格良好的各种封号,可都不顺心意,唯独只倾心了这一个。
    唯倾,□□裸,向天下宣誓他一生深情。
    任凭世人如何评说看待,他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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