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寒门，死于贫困

七宝望见锦绣眼中的黯淡无光，叹了口气道：“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线索，你也别太伤心了……”
    尽管知道有原因，可是想起云作悦的话，锦绣心头还是忍不住抽痛。
    锦绣缓缓道：“七宝，那些银子我用不着，我也不会回去的。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七宝松了口气，幸好锦绣没有一气之下一走了之，不然云作悦就真的孤立无援了。他有心事却不愿意说，房里的丫鬟小厮都一筹莫展，事到如今估计也只有锦绣能劝动他了，只是这中间少不了又是一番磨难。
    ***
    自从那天过后，云作悦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出来了，丫鬟送去的饭菜连筷子都没有动过的痕迹，眼看已经两天了，众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第三日正午，送饭的丫鬟看到房前整整齐齐的饭菜，眼圈都红了：“二爷要是再不吃饭……府里又要多一桩丧事了。”
    锦绣默然走到丫鬟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退下吧，这饭菜我来送。”
    丫鬟如释重负，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喜道：“锦绣姑娘来了就好，这下二爷肯定愿意吃饭了。”
    丫鬟走后，锦绣来到房前轻轻扣了扣门：“二爷，我是锦绣。”
    门里没有声响，锦绣又扣了扣门：“二爷……”
    门里依然没有声响，锦绣道：“二爷今儿若是不开门，奴婢便不走了。”
    说罢，锦绣来到烈日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爷想折磨自己的身子奴婢管不着，但是奴婢想折磨自己的身子二爷也管不着，我今儿就在这院子里跪着不起来，什么时候二爷肯开门，什么时候奴婢再起来。”
    一个在屋里躲着不肯出来见人，一个在屋外跪着忍受烈日炎炎。旁人看了尚且不忍，更何况是当事人。
    一个时辰过去，没有反应……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反应……
    锦绣的身子有些坚持不住了，日头已经西移，正午过后的余晖依然刺眼灼热，她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身形有些晃动。
    七宝忍不住端着茶来到锦绣身边：“锦绣，喝点水吧，再这么下去你会脱水的。”
    锦绣摆了摆手：“不要……”她在赌，用她自己做赌注，如果云作悦肯开门，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有她，他说的话不可信，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七宝见她眼神中写满坚定，也不好再做多余的劝说，只得退到一边默默的看着。
    终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门砰一声开了。众人的视线都看向门扉，心中止不住颤抖。短短数日未见，云作悦已经憔悴得脱形了，苍白无血色的脸上长满胡髯，整个人显得形销骨立。
    他径直走到锦绣面前，什么话也没说，打横将她抱起来，缓缓走进了房中。
    锦绣看到他的模样，早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软软的叫了一声：“二爷……”
    “不是让你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云作悦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积压了很久的哭腔，“我明明都那么说了……还回来做什么？”
    “二爷喜欢翠羽，那是二爷的心……锦绣喜欢二爷，也是锦绣的心……锦绣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
    云作悦再也忍不住喉头的哽咽，滚烫的泪珠肆无忌惮的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板上，碎成炸裂的水花。
    “喜欢我……值得吗？”
    锦绣摸了摸云作悦脸上的眼泪，含泪笑道：“有这个……就值得了。”
    说完这句话，锦绣再也坚持不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云作悦一直守在床前，希望锦绣睁开眼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自己。
    锦绣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恍惚间看到云作悦焦急的脸，沙哑道：“二爷……”
    七宝连忙递上茶水，云作悦将她扶起来，喂她喝下水，又探了探她的头，这才松了口气，反身将她揉在怀里，心疼道：“傻姑娘……”
    七宝识相的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二人。
    锦绣贴在云作悦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低声道：“我是傻，这辈子也就傻给你一个人了。所以二爷可别再提赶我出去的事情了，不然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云作悦怎么会舍得再赶她出去，两个半时辰的时间，他心如刀割，一面劝说自己狠下心放锦绣离开，给她一个平安的前程，一面又心疼她愿意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而自己却不能回报她。
    “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云作悦在她额间轻轻印了一吻，“得伊如此，夫复何求？”
    锦绣嘟囔道：“那二爷还得跟我保证，以后得乖乖听话，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不能生病，不能变瘦，不能关起门来不见人，还有最重要的——不能长胡子。”
    云作悦笑着在她脸上蹭了蹭：“好……什么都听你的。”
    锦绣被云作悦的胡渣弄得痒痒的，笑着推开他，忽然嘟起小嘴抱怨道：“你不知道那天你那样说我，我有多难过……差点就没命了……要不是七宝来得及时，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提起这个云作悦就满腹悔恨，如果知道最后他还是狠不下心来让锦绣离开自己，当初也不必强迫自己说那些谎话。他心疼的揽过锦绣，悲伤道：“让你受委屈了……其实那天我是有苦衷的。”
    锦绣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赌赢了，不仅赢回了和云作悦在一起的机会，还间接套出了那个所谓的背后的隐情。
    “什么苦衷？”
    云作悦为难道：“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锦绣嘟嘴道：“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云作悦宠溺道：“什么都听你的……可是也不能说。”
    锦绣轻哼一声，转过身背对他。云作悦轻笑着搂住她：“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任性的样子。”
    锦绣腾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哪、哪有了……”
    云作悦补充道：“还有害羞的样子。”
    他这么说，锦绣的脸就更红了，一路红到耳根，心也跟着扑通扑通乱跳。云作悦深情道：“其实那天我真正想说的话是——最初我接近你的确是因为你和翠羽有几分相像，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你和她是不同的，你是你，活生生的你，会说会笑会害羞会任性的你，一颗真心全放在我身上的你……让我欲罢不能的你……你很勇敢，也很直率，孩子天性，活泼可爱，这一切都让我知道你才是真正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才是那个我最应该去珍惜的人。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也许为此我做过不少令你怨恨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只是自私的想把你留下来。我云作悦不是没有心，而是只有对认定的人才会掏心，别人有再多的好我不要，我只看到你待我的好，只想宠着你一个人，只想爱着你一个人。那天听到你亲口承认说喜欢我，我好开心……可是我却那样伤了你，一万句对不起也没法弥补这份伤害。唯有一句真心诚意的我爱你，不知道现在说……晚吗？”
    锦绣缩在云作悦怀里，早就听得面红耳赤，云作悦的声音绵软低沉，听起来像是被猫爪掠过一样，酥酥的，痒痒的。锦绣感觉心里涨得很满，像是有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快要涌出来了一样，她羞赧道：“你……再说一遍……”
    云作悦轻笑，贴在她耳朵上，轻声道：“我爱你。”
    锦绣红着脸低低道：“我也是……”
    云作悦侧头吻住她的双唇，用舌头撬开她的贝齿，卷住她的小舌，攫取她唇齿间的香甜。锦绣被他吻得一阵窒息，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攻城略地。
    ***
    “疼吗？”
    锦绣红着脸摇头，云作悦尽量把动作放轻，看着怀里害羞的小人儿，拼命克制自己不肯发出声音。
    他凑上去轻声道：“别忍着，我想听。”
    锦绣更害羞了，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嘴里开始有轻哼溢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那是她发出的声音。
    云作悦心疼她是第一次，只要了一次，但锦绣还是累得睡过了去。他宠溺地看着小人儿，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拉过被子和她躺在一处。
    云作悦心里盘算着，既然给了锦绣承诺，庞夫人那场仗，他必须背水一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一切没必要让锦绣知道，她只需要好好享受自己的宠爱就是，至于这些暗地里的血雨腥风，便由他一人来承受。
    锦绣睡到接近正午才缓缓醒来，云作悦侧身躺在她枕边，轻笑道：“睡醒了？”
    锦绣害羞的把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云作悦。云作悦一把把她捞过来抱住，调笑道：“该做的都做了，你还害羞什么？”
    锦绣都已经羞得能滴血了，云作悦还坏心的调戏她。她埋怨道：“二爷是坏蛋……”
    云作悦失笑：“我是大坏蛋，你是小笨蛋，正好一对。”
    锦绣轻笑，把头抵在他胸前，笑道：“大坏蛋的心跳得好快……”
    云作悦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笑道：“都怪小笨蛋太勾人……”
    锦绣感觉到云作悦起了反应，刚刚褪去的血红又一次涌上脸颊，抱怨道：“你、你……刚刚都……要过一回了……”
    云作悦坏心道：“你个小笨蛋……一回怎么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