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我的生活应该也象是做财务报表那样一丝不苟,工工整整?”何仁还真有些无所谓陈媛的感觉,你不是说想看吗?那就好好地看吧。他倒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陈媛瞪着何仁,一字一字地说,“你真结了婚?打死我也不信?”何仁用手指指墙壁,“自己看吧。”说完拉开椅子,在电脑边坐下。一个漂亮的都快让人屏住呼吸的女人正千娇百媚偎依在何仁怀中,冲着陈媛得意地笑。这是张结婚照。陈媛真有些傻眼了,“她不在这住?”真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屋子里。
何仁看着陈媛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好笑,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华丽的旗袍下到处长满蚤子。“她晚上一般是会回来住的,不过那时她多半是刚打完麻将,很累,所以也不会觉得这不可以住下人。不管如何说,这儿总还算是一张床吧。而我则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也没什么不好。怎么样,看得还满意吗?”
陈媛仍在摇头,“你们不在一起吃饭吗?中午赶不回来做饭还说得过去,那晚上呢?”“她单位上差不多每天都有酒席,就算是哪天没有,在街上吃个快餐,也就是了。我呢,人也懒,再说,方便面的味道也不难吃,还能凑乎。”何仁深深吸了口气,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顺手打开电脑,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与我真正朝夕相处的倒也就是它了。”
“你们就是这样做夫妻的呀?”陈媛走过来,忽然也笑起来,“我发现你这里就是一点好,到处都是书。”这话说的是,桌子上椅子边床底下书橱里,就连电脑旁边堆的都是书。陈媛随手拿起一本,眼睛一亮,“啊,是情感敲诈?我找这本书好久了,跑几个书店都没得买。借我看看?”
这本书,何仁看过,也没多大意思,人本来就活在各种各样的敲诈之中,用不着大惊小怪。“你要就送给你吧。对了,你上网吗?”何仁用自己这个“风吹”的ID开始登陆某社区。陈媛又哇了起来,“你就是风吹?”“怎么,你听说过?我很有名吗?”何仁笑起来,这女孩可真会哇啊。“岂只是有名,是大名鼎鼎。你在网上发过的贴子我差不多全看了。你打开QQ,我应该还是你的好友,说过话呢。我就是‘飘扬”啊,你没印象了?对了,我早上看见的那篇王八的一夜情是刚写的吗?难怪我总觉得那种笔调非常熟悉,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飘扬”?就是在网上发贴说找个处女离真爱近点的“飘扬”?何仁笑起来,“你在网上胆子大得吓死别人,怎么早上在单位上却会被别人吓成那样?”陈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一下子红得就象煮熟的虾米,恨不得就能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在网上本想是谁也不知道谁,说的好玩,没想自个给自己先曝光了。
何仁咦了声,这可真是好玩,“你在网上的泱泱大将风度上哪去了?”陈媛白了眼何仁,“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对了,别饿着自己。好吗?”何仁点点头,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好的,我不送。对了,你身上带钱没?打的士回去,可别淋坏了。这雨可是越下越大。”何仁从抽屉里摸出二十块钱,“拿着,算我借你的。”
陈媛身上还真只有够付公交车费的几块钱,也就伸手接过,“好的,我明天还给你。”他可真懂得体贴人,为何他与他的妻子会弄成这样?他现在过的其实就是独身生活,可为何他们当初会在一起?这世上让人想不通的事,实在是太多。
第二十九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问题是谁做到早知?若真能未卜先知,敢情去炒股票得了。所以这只是句废话。不过,谁都晓得要死,为何当初要生?生可以说是由不得自己作主,可为何又会怕死?死去毋须再悲哀,黄泉应是最可爱,红尘多少早不在,谁见一人愿回来?何仁把烟放在鼻尖嗅了嗅,烟头很热,它很暖和,但不能抱着睡觉,世上从来就不会有两全其美的事。门在陈媛身后悄悄合上。何仁呆呆望着,谁都会离开的,在某个时候。人活着,都很孤单。
手机响了,是妻子叶萍打来的,“何仁,妈刚打电话来叫我们去吃晚饭。你下了班来,我在单位上等你。”何仁没有作声,虽说叶萍的妈妈当年曾在自己与叶萍刚交往时,来到单位上指着鼻子骂自己是臭流氓,但结婚这几年来,对自己确也着实不错,过个把星期就会叫去吃餐饭,但令饭菜索然无味的是,几乎每次吃饭,她都要不停地唠叨些夫妻之间要互敬互爱白头到老,弄得何仁耳朵都起了层厚厚的茧。她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老人的经验往往会让他们拥有惊人的直觉。但老人的话没有谁爱听,就算他说得再对,或者说,明知道他对,可就是不想听。有些可笑,也许叶萍当初嫁给自己,就是因为她妈妈骂自己是流氓,也许两人之间现在弄成这样,还正是因为那些唠叨。这世上的事谁说得准?一个骰子被高高抛起,它最后的点数取决于抛起的力度角度高度,骰子的重量形状等等,甚至是此时此刻吹过的一缕清风。
叶萍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了,“何仁,你又在发什么傻?去还是不去?”何仁苦笑起来,饭吃得再多,能解决问题吗?何仁早就腻了那些唠叨。但不去还真不行,不管如何说,这是对长辈的尊重。“好的,你等我。”何仁挂断手机,妻子没有解释昨天一夜未归的原因,他也不想去问。问了,只会是没任何意思的争吵。何仁刚想站起身,他看见QQ上那个叫“月下”的女人头像闪了闪。何仁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打开。“感觉你在,这是一首歌,送给你。我走了。”
音乐的声音开始流淌,透明的空间里飘满香。这是苏轼那首千古绝唱,一个嗓子恍若由无数月光铺成的女人正曼声而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泪水蓦然间溢满眼眶,歌声轻轻擦拭着心灵,五脏六腑象水洗了般干干净净。何仁双手抱头,一动也不动。月移夜深,怀人无寐,月圆人缺,天地落寞。问月,登月,望月,怨月,悟月,思月……天上人间,空灵处见清心,澄澈处见明光,,旷达处见世情,玄奥处见大智慧。东坡先生,又有几人知你?萧瑟的心灵在月光深处慢慢呤哦。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已没有泪水。何仁站起身,把电脑轻轻关上,手指就象抚过婴儿的脸庞,他露出笑容。他看看窗外,找出把伞,然后走出房间。第三十章又是一个假期到了。杨帔象以往的假期一样,带着女儿去了丈夫工作的城市。赵青的公司为赵青租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只要赵青在这里工作一天,便可以无偿地使用一天。赵青自己住着二室一厅,他的生活是怎么样过的。杨帔从不多想。假期带着女儿住一个月,也只是多做些好吃的,尽量让赵青胖一点。只是当看到床上铺着新买的床单、枕巾时,杨帔拒绝使用。她把新床单和新枕套拿掉,换上以前的旧床单和旧枕套。她深知赵青的个性,他不愿意上街,更不会打理生活,他不会在有好几条旧床单的情况下,为了她和女儿去买新床单的。白天,赵青去工作,杨帔便带着女儿走在这个大都市的大街小巷。从饭店的招牌上感受着都市的文化气息,从小胡同的门墩上遥想当年这户人家的气派、豪华。。。。。。杨帔是一个闲散的人,她没有什么功利的心,也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孩子也有了,母亲也做了,可她还总是孩童般地只注意着自己喜欢的却对生活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事情。她总是由着性子喜好着自己的喜好,发乎心,发乎情,全不管这些喜好对生活有什么帮助。晚上,由于床是一个沙发,一个单人床,并起来高低不平,所以,杨帔和赵青就分床睡。虽然多年的夫妻,虽然杨帔非常想挨着赵青睡,可躺在床上的杨帔看到赵青走向自己的床躺下,她既张不开嘴叫赵青过来。也挪不动腿走到赵青的床上。她心里气恼:赵青没有主动走到她的床上,也气恼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躺在赵青的床上。赵青拿着本书看着,她便没有什么情绪再和赵青说话了。但睡不着的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赵青走过来挨着她坐了一会儿,但却没有一点做爱的表示。两夫妻这么久了,那种身体的语言要比口头语言来得更真实,更易懂,更直接。一向敏感而又倔犟的杨帔便从心底升起一股抵抗的力量,她也不说什么,也不主动亲近赵青。饭还是照样的做,游还是照样的游,好象夫妻还是夫妻,还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使杨帔安心的是:赵青依然会把每个月挣的钱绝大部分交给杨帔,而他自己的花销,则靠出差补助费生活。每想到这一点,杨帔就很感动。当初赵青走的时候,杨帔是知道赵青会挣多少钱的,她也没说赵青必须给她多少钱,赵青也没说会给她多少钱,但第一个月当杨帔看到赵青邮回来的钱数的时候,她的眼睛竟然一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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