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宝贝儿,热不?”三人走在村子街头,李玉净宠溺着擦着夏若风出汗的额头,对这个孩子,她向来疼到心眼里,还不到五岁的孩子,听话成熟得,每每想起来都想哭。
“干妈,我不热,我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知道热的。”小家伙冲着李玉净甜甜一笑。
这里的夏天,早晚凉爽,中午却是闷热难忍,街上人很少,商店里的老板打着太阳伞,拿着扇子,一杯凉开,一座就是一中午。
“男子汉怎么就不知道热啦,小坏蛋,妈妈去给你买小布丁。”夏心妍手里攒着他瘦劲的小手,汗水直淌,都快要握不住了,还说不热。
夏若风知道妈妈挣钱辛苦,和干妈俩个人守着一个小店,做的都是手工活,做工精巧,订制的人很多,开始村子里人订,后面传到外村,直到本市的人也会专门跑来订制。忙起来时起早摸黑,客人多了,二三天都在赶货。
几块钱的手制品,每一分钱都来得不易。
“妈妈,雪糕太凉了,咱们回家喝水吧。”夏若风上前拽着夏心妍的心,脸扬起,唇角勾起,露出两排整整齐刘的嫩牙。
夏心妍指间颤了颤……风儿有一个习惯,夏天只要早上出门,出放一杯开水在冰箱里。她也不能告诉儿子,咱们这一块钱不在乎,能吃得起,对小孩心里有影响。
从小到大,她教风儿要节俭,一分钱都不要浪费。可如今……
“没事,吃惯了青菜,偶尔也要吃吃肉,是不是?”李玉净掩下心里的那一抹楚动,转身跑去了小卖店。
娇阳烈日,灼热了谁的心?
灿烂光辉,感化了谁了魂?
远处的街头,桃花暗处,俊美男子深情注目,那一脸的悲伤,枯瘦了桃花,枯瘦了谁的……心弦?
幽幽曲道里,只听他喃喃自语,“妍儿……妍儿……”那一声声的低唤,痛,殇。
三个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主人在外地坐生意,砖瓦堆砌,青石小路林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夏若风一进屋,咚咚跑进屋里,把雪糕放到了冰箱里。
“哎,你不吃啦?”李玉净问
“凉的吃太多,我怕肚子不舒服。”
李玉净想想也是,这个家伙很久都没有吃过冰东西啦,一下子吃了,怕胃受不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妍儿,我要去市里进货去了,估计得两三才能回来。”
夏心妍点点头,进了房屋,从包里拿了二千块钱,他们的生意赚得少,成本也就少。养活她们三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有,不用给我。”李玉净推着,他们挣钱真不容易,省吃剑用,夏若风还在上幼儿院,以后花钱的日子还多着呢。
“拿着,应该的,去市里好好买几套衣服吧。打扮打扮,赶紧给我找个妹夫回来,不用给我省。”
村子里有也有许多的单身汉,无论有多优秀,她都不干,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不为自己的一辈子操心。每每想到,夏心妍总觉得像在操心自己的女儿似的。
李玉净眼沉了沉……伸手把钱装在了口袋里。然后去房间收拾东西,打开衣柜最里层,那里面趟了一个层折,翻开上面显示人民币30000。那都是这些的夏心妍给她的钱,她从一块一块攒起来。如今又要加上二千了,留给干儿子以后娶媳妇吧。
李玉净笑笑,换衣,收拾行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这里有一片海,海风吹来,非常凉爽,大街小巷子里,人群满溢,吆喝声此起彼伏,小滩上阵阵食香扑面迎来。
“风儿,咱们去逛街?”站在屋顶的阶梯上,夏心妍看外面的热闹景象,纵然是比不上城市里的繁华,但也是很灯火如豆,有一种小家碧玉型的美。
“好咧。”夏若风哪怕是在懂事,也是个小孩子,也喜欢赶热闹。
街上人影幢幢,都是左邻右舍,欢声笑语满堂,远远的看去,好美的一幅天堂快照!
“咱们去吃炒米线,怎么样?”看着远处的小滩子上,香味四溢,把夏心妍的馋嘴虫给勾出来了。
夏若风却突然摸着口袋,一摸还有货,“行,走吧。”
“哟,夏丫头,又出来吃饭啦,李丫头呢?今天没做生意?”炒饭的大叔热情的打招呼,夏若风在刘林村是出了名的漂亮懂事,大都喜欢。
“她去市区了,最近没材料,就休息。”夏心妍笑笑要了两盘炒米粉,一大一小。
“张爷,只要一盘就好了,我和我妈妈一起吃。”夏若风忙说道,要多了,他口袋里的钱可不够。
“咱们风儿真懂事,行,等着哈。”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盘热气腾腾的米粉就出来了,夏心妍把青菜,鸡蛋挑出来给儿子吃。
“妈妈,你也吃。”
两人相视一笑,浓情密意。
饭后,夏心妍拿纸巾擦嘴,夏若风忙跑到张叔那里,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他。
“你哪来的钱?”夏心妍问着,她和李玉交向来不给他身上揣钱,怕丢,怕从小养成了他浪费的习惯。
夏若风闪烁其词,拉着夏心妍就往街上走去,人多吵杂,妈妈一会儿就会忘了的。
“风儿,你说,你哪里来的钱?”她必须问清楚,她不能让他有不良习惯的养成机会。
“妈妈,你放心好了,我不偷不抢。就是……那个,张叔叔给我买的玩具,我在学校时,把它卖了。”夏若风在老妈的那双凌利的眼神中,只好说实话。
夏心妍怔了一下……
心里突然间就难受了,她到底是给儿子贯彻了什么思想?让他从小就知道持家,就知道生活的艰苦,这和她小时候有什么不同?钱钱钱……第一次,她从没这么后悔过,对儿子的教育。什么都舍不得玩,舍不得吃……
如此喧嚣的声音,也没能掩盖她心里的沉寂……
拉着儿子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明天儿了要上幼儿园,早点休息。
惊鸿一撇间,某个人影猛地窜入眼帘!夏心妍,突地停住了……
“妈妈,怎么不走了?”夏若风回头,见妈妈的脸盯向某一个地方,他顺着看去,是一个小报滩,一堆新闻人物,最前面的整个页面是一个男人的头像。
眉若霜栽,眼如深海,一眼望不到底,眼里的那一抹精光,如黑夜里的鹰般锐利。鼻梁高挺,抿着的簿唇有如天作。肤质细腻白皙,轮毂分明。眉宇间英气逼人,一身黑色西装,冷峻疏远。
拍的是正面,看向正前方,微眯的样子,像要藐视天下,唯他独尊!
“妈,帅吧?想要就买回去天天看呗!”夏若风笑得不怀好意,大人老说他还小不懂事,他从不问妈妈他为什么没有爸爸?奶奶从小就告诉他,爸爸在车祸中死了。
他多次深夜醒来,妈妈对着黑夜发呆……
后来,干妈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他终于知道他爸爸没死,而是……
村子里的人,介绍了多少男人,妈妈从没正眼看过!因为都是他出面挡着,他就是觉得那些个油头粉面的男人,配不上他的妈妈。最重要的是……干妈说,他的亲生爸爸还在等妈妈!
夏若风用他那过人的脑子一想,在看妈妈呆滞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妈妈肯定认识,而且关系不浅。
“阿姨,这份报纸我们要了。”夏若风说。
“行行行。”滩主自然是笑不拢嘴,这二个多月前的报纸,正愁卖不出去呢。
“妈妈,好好看。”他把报纸送到夏心妍的面前。
他?五年的时间,他已经沉淀到如此光芒万丈了……夏心妍只觉得心脏有一刻的麻木,这个名字,这个人,五年的时间没有提起,似乎很久也没有在心房来过了。
如今……那张如斧神工的脸,只是在纸上,她以为经过五年的时间,她会百毒不侵,可是,心尖上那一跳跳的疼,是什么?
那么近的距离……她看到那几个字,‘蓝冽集团总裁蓝雨泽于今日卸下总裁职位,退位让贤,其弟登上座’。眸眼灼灼……对在她的眼前,与她对视。
心猛地一颤!
“谁让你要的?放回去!”夏心妍冲着夏若风吼着,然后冲出了人群。
夏若风眼一撇,又把妈妈弄生气了。
“阿姨,对不起。”他把报纸许回去,转身去找妈妈的身影。
好多的人,在夏若风的面前,全是一条条奔走的腿……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夏若风瘦小的身子在人群中挤着。他看不到高的地方,这条街好长好长,怎么总也走不到头?
顺着人流越走越远,夏若风急得快哭了……这个村子很大,巷子很多,走着走着,当夏若风抬头时,已到了空旷地区。
这是哪儿?怎么没有人?
“妈妈……你在哪儿?”
“妈妈……妈妈……呜呜……我把妈妈弄丢了。”这里好暗,也没有人,蹲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蓦然眼前出现一双白色球鞋,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的醒目。夏若风抬头,夜色如墨,看不清他的脸,只依稀看到他的眸仁那一点点的明亮。”你……你是谁?”
“哈哈……真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娃儿,果然此趟不虚哇!小娃儿,不要怕,叔叔不会害你的!”那人不由分说的一把揪起夏若风的衣领,把他高高举起,笑得异常兴奋。
身上的洒味,汗味夹杂在一起,另夏若风有些作呕。他眼里的不怀好意,让他害怕了……
“放开我!你是谁?”身子在颤抖,他抹掉泪,大声喊道。这里怎么没有人?谁来救救我?
拐角处,又一个人走出来,“老黑,放下来,别伤了他。上次那个就因为你,打伤了他,你知道让我们损失了多少钱么?”那人走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淡晓色的光离夏若风的脸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皮肤有些烫,玄空的身子,从骨子里冒出一种惧意!幼儿园前几天才讲过,出门小心,有拐卖小孩的犯罪分子!他要被卖了么?妈妈……
那人摸摸夏若风的脸,粗糙的手指在他有上滑着,两指夹着他的脸,看来看去,尔后兴奋的叫着,“哎哟,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苗子,行,哈哈……啊!”
笑声突地变成了尖叫声!然后他五官扭曲趟在地上,捂着后背,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谁?”挟持夏若风的男子,当下一个激灵,把夏若风抱在胸前,手指掐着他的喉咙!
暗处谁也看不到谁,夏若风惊得大气都不敢出!脖子有些疼,胸膛闷得快喘不过气来了!远处的那一片光,越来越模糊……
“妈妈……”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来,他是要死了么?不要,他不想死,他还没看到妈妈有人照顾,他还没看到爸爸。
正在这时,背上猛地一个撞击,脖子上的手也松开了,身子直线往下落去。
一只大手横扫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他。他爬在陌生的怀里,猛咳嗽着,鼻里闻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像肥皂又不像,很舒服。
“没事吧?嗯?”声音有些嘶哑,却很好听。
夏若风抬起头,模糊夜色里,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没来由的他很喜欢这个怀抱,有一种……安心的味道。
“你是谁?”
他笑了笑,带着他往光源处走去,“你妈妈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我妈妈走丢了,刚才是你救的我吗?你太厉害了!”夏若风很崇拜有功夫的人,他想着,有一身过硬的武功,以后就不怕有人欺负妈妈了!
他没有说话,看着夏若风,露出一个他不懂的表情来。
直到多年以后,夏若风才明白,有一词叫疚。
光线越来越亮,夏若风也看清了他的脸,多帅啊!简单有张叔叔还有妖孽十分!不对,怎么这么熟悉?这五官,这鼻子……就是眼睛里的表情不同而已。
他想到了……
“你是那个……”夏若风想了一下,联系到李玉净说的,妈妈看到那报纸的表情,看着他正色的说到,“你该不会就是……干妈嘴里说的那个没死的人吧?”
蓝雨泽震了一下……
夏若风突地一挣扎,从他身上溜了下来。
“我要喊你一声爸爸么?”
蓝雨泽当场心神巨震!他……一个五岁的小孩怎么会知道?他看着夏若风扬起头,大眼晴里那闪烁的倔强,与夏心妍如出一辄!心忽然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风儿……”他蹲下身,与儿子平视。五年的时间,他都这么高了。
夏若风看着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要是给我一个好的理由,我就接受你!”
凭李玉净阿姨当初告诉他的,他爸爸并没有对不起他们母子俩,是另有苦忠……而且,妈妈确实是太累,换灯泡,扛米袋,什么重活都得麻烦邻居,家里也需要一个做苦活的啊。
蓝雨泽笑了一下,印着灯光,如梦幻般的有种不真实!他的儿子真可爱!
“不要笑,我又不是女人,说吧?你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子俩?”夏若风俨然一幅质问罪人的口气。
“不是我不要你们,是你妈妈不要我。”
“嗯?怎么可能?”夏若风顿时惊讶的说着,过了一会儿,“你这张脸,肯定惹了许多桃花,说吧,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妈妈的事情。”
蓝雨泽猛地亲了一口他的脸,五岁的孩子,如此聪明伶俐。不过,桃花真没有,想当年他身边连一个桃花种子都没有,倒是你妈妈……哼哼。
“我绝对是忠贞不二,对你妈妈那是死心塌地!我要是做了别的事情,惹你妈妈伤心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夏若风大抵也是知道的,反正从李玉净的嘴里,听来都是爸爸,当年如此难,如此爱妈妈!
“行了,走吧!包我身上!”夏若风拉着蓝雨泽的手往回家的路走去。
却在转身时,愣住了……
“妈……”低低的叫了一声,有些心虚的往妈妈身边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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