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魅boss太腹黑

第61章:重量级的对手


我知道这招够坏的,我也更知道这句话也够损的,可是我管不着了,狗急跳墙这事儿本来就是个犀利活儿,我只能扛着一颗无坚不摧的心,抱着必遭报应的精神对着宋离他妈发动最猛烈的攻击。
    现世现报本来就是句实话,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只教我这类凡人五体投地,可我不知道接下来真是现世现报,我要能接受到一点预兆,也肯定早就匍匐在地谢菩萨告祖宗了,也就能堪堪躲过宋离他妈气急了摔过来的花瓶了。
    那么大只的重量级瓷瓶儿,又是花又是水的,直直撞到我肚子上,跟炸弹没什么区别。
    我第一反应是心刷地凉到了底,一阵剧烈的痛感排山倒海地袭来,我倒抽一口气强撑着甩开宋离大惊失色伸过来的手,接着就倒地上了。
    地上的凉意刺得我一个瑟缩,宋离不由分说倾身将我抱起来,他的脚步声本该是沉稳有力,可现在却乱了步调,我朦朦胧胧地听着,犹隔云端。倒不是因为我的意识都要模糊,只是身体的痛楚太过强烈,犹如滔浪像刀绞腹,我不能再去分神了解外界其他了。
    我做了一个极长久的梦。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学骑单车的时候,我妈在后面给我扶着,我胆子小怕摔跤,一直学不会,我妈骂我没出息,连骑车这样简单的事情都没办法学会,我戚戚然地觉得委屈,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妈是个强势的人,要是一件事不遂她的意,她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办到,所以那天早上她把我连人带车丢在小区操场上,撂下这样一句话:要是你今天学不会,就别回来吃晚饭了。
    我急得团团转,拼命鼓足勇气要拿下这辆单车,可我妈没在我后面扶着,到中午已经是摔得遍体鳞伤,膝头结实的牛仔裤被水泥地磨破,划拉出一条大口子,一片血肉模糊。
    可真疼啊。我疼得直想哭,可想到晚饭都没着落,泪水又硬生生憋回去,继续一瘸一拐地绕着操场周而复始相同的动作。最后一次摔得特惨,脚踏板都摔裂了,我抱着膝盖疼得在地上打滚,远远像是瞥见我妈从楼道口走出来,可并没有走近来扶起我,只是站在远处冷眼看着。
    我知道,她又在心底骂我没出息了。
    从来都是这样,我再怎么表明自己受的伤,她也不会多在意地安慰我。但我这次是真的疼,不同于考试失败的心疼委屈,是实实在在快要疼晕过去的肉疼。
    我依旧躺着,满心期待她能够过来扶起我,真的,哪怕只有一次。
    光影像羽毛悠悠飘过,我以为是错觉,她终于出现在我眼前,指尖细腻温热,为我擦了眼角的泪,我被泪水糊住双眼,睁不开去看她,她柔声道:“楚三儿,不哭了,我在呢。”
    她对我这样说话的语气,让我更是伤感到不行。
    “妈妈,”我哭出声来,“我好疼,我真的好疼。”
    世界突然被颠倒,模糊映入眼帘的却是宋离线条锋利的面容轮廓,我像疯了一样想抬手去推开他,却是丝毫动不了。
    身边纷乱的动静声甚至比那晚还要热烈,不时有细碎的交谈声传来:“止痛剂增量,镇定剂按照日常记录的剂量,换消毒垫,快,输血。”
    我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有某个生命不经意地流逝而去,逐渐空荡荡地静下来,我脑子轰然响个不停,茫然瞪大了眼望着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宋离的手指没有停歇地为我擦干泪与汗,我的心一点点空下去,只剩满世界耳膜轰隆的声响。
    我再没有刻意去记日子,睡了醒醒了睡,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每每夜深人静渐入梦境之时,门总会被人缓缓推开,我听不见脚步声,或许是风而已。
    可有一次,并不是风。不再熟悉的触觉贴近我的手背,我无力挪开,只得任由我无法接受的亲昵举动继续下去。
    “楚三儿,”那人在我耳边低声,“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西山,那里的枫叶都红了,你快点好起来吧,等你好起来,我……”
    话音被哽咽切断,湿热的液体落在我耳垂边,瞬间被入秋的夜吹得冰凉,我呼吸平缓,任由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如婴孩般痛哭失声,心里也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那一夜像是一场梦,风拂了无痕,宋离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我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终日只是昏沉地闭眼消磨光阴,无暇他顾。
    偶尔在梦中听见一两缕叹息,轻浅得下一秒就不在,我在一次梦醒后恍惚记起,多年前我似曾决意拉着宋离去西山看红枫,宋离那时取笑我粗枝大叶还想要学着风雅文人,我兴致勃勃地摸着已经怀了松松的肚子,眉眼里都是笑:“他们说,西山的枫叶长了几百年,该是有灵性的了,要是谁和谁一起去看了同一天的日出与日落,那一对人,就能长长久久。”
    宋离唇角一动:“好,等你生完,我就带你去,年年都去。”
    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单是回忆起从前的一星半点,都是泪水涟涟地止不住。我想起松松,该是有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现在都该上学了。
    那个没了,总还有这个,我的松松如果知道他妈妈整天只知道消沉睡觉,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又是过了些时日,我等到了宋离来的时候,因为躺着,只能见他更消瘦的身影,我睁眼看他慢慢走近,微不可闻道:“西山的红枫落了没有?”
    他道:“你想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西山在市区外,本来寻常就没有什么游人,正好是枫叶快要落的时日,更添幽静,我从车的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毫无血色的面与唇,漫山红叶里,像一抹刺眼的光。
    天色还没亮透,宋离将我从车里抱出来,轻声道:“或许我们还能看一回日出。”
    我没有答话,抬眼看天际尚还挂着几颗疏淡的星子,又瞥见宋离一夜未睡却丝毫未乱的鬓发,心里悠悠晃晃,像回到了从前。只是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人生如戏如棋,换作几年前的我,和宋离一起来了这西山看红枫,只怕要高兴地跳起脚来。
    西山不高不陡,宋离很快就抱着我到了一个开阔的地界,他喘息都是很轻微,料想也没有太吃力,我看了山下稀落零散的屋宇,有些怔忡,宋离用厚重的毛毯裹得我严严实实,又问我:“冷不冷?”
    其实秋风不大,我却点了头,将脸垂了下去,他握了我片刻,又看了天际,“车里还有红酒,你等着我。”
    已经快要日出了,我看着他走下石阶的背影,转了脸去等太阳升起,灿金的阳光突破云层的那一刻,我有些昏沉地闭了眼,一双温热的手轻覆在我眼睫上,我目不转睛地回过头去,宋离端了一杯红酒送到我嘴边来。
    许久没有闻过酒味,有些不大适应,我背过身去抿了一口,晃了晃酒杯又递给他,他浅浅牵了唇角:“又说冷,怎么只喝一口就不喝了?”
    “喝醉了就看不了枫叶了,”我低声,“你帮我把这杯喝了吧。”
    我亲自递到他嘴边去,他眉眼有些微弱的笑意,果真一口气把酒饮尽了,我的心一下松懈下来,他在我发间吻了吻,像含了叹息道:“楚三儿,你不要走了,我和你一同看了西山的枫叶,就能长长久久的,你说过的话,可不要忘了。”
    我勉强抿着的嘴角扬了扬,手有些抖,却还是偏过头去道:“突然说这些干什么,莫名其妙。”
    他不知所谓轻笑了声:“让我抱你最后一次罢。”
    我将他手里的酒杯拿过来,热着眼睛顺从着让他抱住了,他缓缓道:“不要哭,这些日子我总见你哭,楚三儿,不要再哭了。”
    “谁说我哭了,”我捏了下鼻子,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哭腔,“我只不过是,眼睛有些不舒服,风太大了。”
    “胡说,”他低笑,“明明半点风都没有,只会骗人。”
    “我没有骗你。”
    “只要你不哭,骗我就骗我罢,”他轻声,怀抱越收越紧,“如果我没有在你身边,你能不能也想着我,就像我想着你一样?”
    我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他说完了这句话,像是力气用尽,缓缓垂下了手,我慢慢扶着他让他躺好,将身上的毛毯给他盖上,凑过去轻轻吻住他极久,直到刺目的阳光从云层里倾泻下来,我静静站起身打算走下山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重回到宋离身侧弯下腰,在他耳畔低低道:“我想我是爱你的,可是宋离,我终究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的手机被我拿出来,我给陈叔发了短信,让他联系人来接我。
    下山时秋风拂过,一片红枫落在我右肩,我拿在眼前看了半晌,丢在了身后。
    这场故事,不该是这样的收尾与结局,可就算我再落魄失意,也总有一些是回不去了,或许念念不舍放不下的并非对宋离尚存的爱意,只是我的不甘心。
    坚持了数年的爱情,还是劳燕分飞的收官悲剧,能让谁甘心。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