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

35、妈妈去世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五月十二号的下午两点三十二分,妈妈在南京的一家医院里永远地闭上了她的眼睛,她走得很仓猝,但是也很安详、很放心,她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也知道,我会很坚强地活下去。
    我觉得我的天都要塌了,我茫然地打电话给秦川,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喂?”电话的那头是一个女声,我听了出来,是田红英。
    我硬着头皮说道:“我找一下秦川。”
    “哦,你找秦川啊,他喝多了睡着了,一时半会不会醒的,你看你是……”电话那头还在讲着话,我却不耐烦极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好吗?谢谢你。”我说道。
    “那好吧。”然后是“啪”地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于是我又打电话给燕子,听到电话那头燕子熟悉的声音,我第一句话便说道:“燕子,我妈妈、我妈妈她刚刚过世了,我、我一个人好害怕,好害怕。”我的手还拉着妈妈的手,可是她的手却早已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我无力地靠在病床边,眼泪不禁潸潸而下。
    燕子颇为惊讶,生日之后我也有跟她电话联系过,她也知道我妈妈来深圳了,但却对妈妈有癌症一事一无所知,此时听到我妈妈去世的消息,也相当地震惊,“影子,你现在在哪里啊?我来找你好不好?”
    “我在南京”,我哽咽地说道。
    “啊?你还在南京?那、那秦川知不知道这件事?”燕子问道。
    我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心里不禁一阵痛,为什么,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能够陪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他的电话会在那个田红英的手里?可惜这些,我无法质问他。
    “好吧,影子,你要坚强,你要撑住,我、我先联系一下,我一会儿再打你电话。”燕子说道。
    我的手哆嗦着,紧紧地握住电话,天大地大,却好象只剩下我一个人,妈妈,从此以后,女儿就形单影只了,妈妈,从此以后,女儿便再也无法孝顺您啦,泪水,沿着我的脸颊而下,早已经泛滥成灾。
    夜幕缓缓降临,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泪,早已流干了,心里却空洞洞的,燕子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她单位有事请不到假没法来南京,不过戴立天会来,我的心里是麻木的,我不管谁会过来,我只是觉得心里好凉好凉,妈妈这一走,好似将我身体里的温暖也都给带走了一般。
    也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我动也没动,直到一个挺拨的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俯下身,轻轻地拉过我的手,“影子”,他轻唤道。
    我的手一直在颤抖着,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手中,贪婪地吮吸着他手掌的温度,听到他的呼唤,我木然地抬了抬头看着他,瞳中映过他的映象,是戴立天啊,眼前的人,是我曾喜欢了六年的人,是我年少时最执着也最轻狂的梦,他也是、我在最需要人温暖和帮助之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动了动嘴唇,我轻声说道:“立天。”声音涩涩的,心里却是苦苦的。
    “别难过,影子,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也很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吧。”戴立天说道。
    我木然地点头,然后被他搀扶着往医院外面一步一步地走去,离开妈妈,我不舍得,离开医院,我也不舍得,可是,妈妈已经离开了,我再不舍得又能如何?
    接下来的事情,全部都由戴立天一手包办了,我只打了电话回了公司又请了假,然后就任手机没有电直到自动关机,时光一日一日地过,我只觉得茫然,心里面空洞洞的,以后要怎么才能把这个窟窿给塞满呢?我不知道答案,也没有心思去想。
    戴立天和我一起回了老家,我给妈妈买了一个龛位,将她的骨灰送了过去,那天,下雨了,雨细细密密地飘落,我没有带雨伞,也没有躲雨,就任那漫天飞扬的雨丝将我包围着,泪、无声地落下,这天、可是也在为我流泪么?
    当戴立天在入口处烧了纸钱回到墓园的时候就看到我在淋着雨这样的一幕情形,他赶紧将我拉到走廊下,“影子,你这样会生病的,阿姨是过世了,可是我相信她怎么样也不希望你这样自暴自弃,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立天,我没事的,我没事。”我一边摇着头,一边却无力地向地上滑去,一双手在我倒地之前接住了我。
    醒来之时我却是在医院,手上还挂着点滴,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抬眼望去,戴立天搬了张椅子正坐在我的床边,头枕在我的病床上却是已经睡着了,这些天,他比我还要累啊,心里面不禁涌起一阵感动,“立天”,我轻轻唤了一声,他却没有听到,我于是没有再叫,感觉眼皮沉沉地,又再睡了过去。
    手上传来一阵疼痛,我“咝”地叫了一声醒来,却发现原来是这一瓶的输液输完了却没有换瓶,而我手上的血却倒灌了出去,我虚弱地推了推戴立天,他迷迷糊糊地起身,看到我醒了先是一喜,再看到输液管中那殷红的血一直倒流着,便餐赶紧将输液管上的开关关掉,然后箭一般地冲了出去拉了个护士回来给我换药瓶。
    “谢谢你立天。”我说道,一边有泪水轻轻地滑落,这些天,我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很脆弱,我让他看到了我最脆弱、最真实的一面。以前我从来不当面喊他,只在心里面默默地喊他作“立天”,可是当他在我最脆弱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称呼他“立天”,而这些天下来,我对他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而他,似乎也觉得这样的称呼颇好。
    “不用谢,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了纸巾轻轻地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忽然间感觉无话可说,人总说“大恩不言谢”,又说什么“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还有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之类的话,我以前总觉得那不过是电影戏曲里面的老戏文,却不想,真的有放之四海皆准的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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