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

“你不接电话，这样不好的，也许、也许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我说道。
    “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秦川说道。
    “为什么？”我不解地反问道。
    他拉过我的手细细地抚摸着，眼中带着笑意，“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说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事情呢？”
    我想抽回手，“秦川，别这样，这样、这样不好。”
    他扬了扬眉毛，“怎么个不好法？”
    “‘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我们、我们不应该有亲密的行为。”我说道。
    “什么‘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倒是……”秦川正笑说着，蓦地眼神一怔，手不禁抖了一下，“影，你说‘罗敷有夫’，是、是说你、你已经嫁人了？”
    “是的”，我说道。
    空气瞬间凝固，“为什么？为什么？影，我不信，你给我一个理由。”空荡的客厅中传来秦川显得空洞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事已至此，我还要说什么呢？我、即便是说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我看了你留在盒子里的信。”秦川说道。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我以为，我藏得那么紧，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发现，或者、要到很多年以后才会看到。
    “你在信中说，你是爱我的，是吗？影，你说实话，你看着我说实话，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秦川温柔地说道。
    “我、我是骗你的。”我猛地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我很怕看到他那失望的眼神。
    “看着我，你看着我说话，我要你说真话。”秦川说道，一边过来扳我的脸，而我却执意不肯抬头，但终究是没有他的力气，我感觉到下巴那里生疼，不得不抬起头来，眼见得他的脸在我的面前逐渐放大，一双眼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神色，有委曲，有受伤，有不甘，更有无穷无尽的爱恋。
    他的唇覆了上来，我竟不知道要推开他，被他轻易地启开唇舌，任他作为。
    “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小骗子，生来就为了骗我秦川而来。”秦川在我的耳边呢喃着，我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一轻，已然被他由沙发上抱起往房里而去，我的内心在交战着，是的，我是爱他的，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若不是中间错过的这三年，我和他早就应该是在一起了吧，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吧，那么，现在在一起，又有什么值得可害怕的呢？又有什么可逃避的呢？
    可是，内心深处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着我，向花影，你是别人的妻子了，你已经嫁人了，你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就是出轨了呀，更何况，少政才走了没多久哇，你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想要红杏出墙了吗？内心在纠结着、交战着，一方面渴望着他，一方面却又抗拒着他，头脑都陷入到一种迷糊的状态了。
    “别、别这样秦川，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我结婚了，我嫁人了，对不起秦川。”我的话犹如在寂静的水塘中丢下了一块大石，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说的是真的？你、你真的嫁人了？”秦川问道。
    我点了点头。
    他看了我一眼，紧抿着唇，蹲坐在床上，好半天，愤愤地拿拳头砸在了床上的空处，我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却见他将我的上衣拢好，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冒犯了。”然后快步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传来大门开门、再又关门的声音，他、出去了。
    我将衣服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起身回到客厅，脸上、手上还残留着刚才他带给我的热度，而心下却是一片冰冷，刺骨的寒。我木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等他回来吗？可是刚才是我把他给气走的，他回来后我又该怎么样呢？那么、现在就离开吗？为什么我的心里却那么地不舍呢？
    我闭上眼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感觉整个人都很疲惫，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我、什么也不愿去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好象有人在推我，然后说道：“影，怎么不去床上躺着，在这里就睡着了，不怕着凉吗？”
    我听清楚了，是秦川的声音，他回来了，他还是跟我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话，看来他并没有生我的气，这样想着，心里竟觉得安下心来，想睁开眼，可是，眼皮沉沉的，却怎么也睁不开。
    “哎呀，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就感冒发烧了呢。”感觉到自己被抱到了床上，有温暖的被子盖到了身上，后来，好象又喂我吃药、喝开水，还往我的额头上敷毛巾，我终于抵不住周公的邀请，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晕的，但烧却已经退了，我一贯身体都很好的，极少生病，这次病得这么突然，只怕是这阵子太操劳了，我心里暗暗想道。
    抬眼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阳光满地，侧耳细听着，却是厨房里有洗洗涮涮的声音，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我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趿了拖鞋，跑到厨房门口，“妈。”我喊道。
    厨房里的人回头，我自己也马上醒悟过来，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妈她已经过世三年了，只剩下一抔骨灰，又怎么会回来给我做饭呢？
    我还来不及再说什么，秦川却已经一把放下菜刀，“影，怎么就起来啦？饿了吗？烧退了？”边说边伸手过来探了探我的额头，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还好，烧退了，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事的，谢谢你了秦川。”我说道。
    “你应该要好好休息，你看你，都瘦了，下巴也尖了，脸色也苍白了，哎，真不知道你这三年来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秦川说道。
    我低下头没有吭声，却听得秦川继续说道：“他、对你还好吧？”
    “啊？”我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我老公，心里不由得痛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嗯，他对我挺好的。”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啦，也不让他陪你一起来？你现在病了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叫他来看一下？”他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必。”看到砧板上切了一半的菜，我笑了笑，“今天中午可得好好试试你的手艺，看比三年前有没有提高。”
    “提高了，我苦练了厨艺的。”秦川说道，嘴角上留有一丝苦笑。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哦。”我说道。
    他一笑，扶了我回了房间，自己转身又去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不自禁地疼了起来，秦川他、竟一直没有结婚，他是在等我吗？可是、可是我已经嫁过人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寡妇，我怎么能配得上他呢，我不由得苦笑一声，倒头躺倒在床上，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