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不可及

中午尝过了秦川的手艺之后，我赞不绝口，真的是想不到啊，他竟然还有这份能耐，这三年来，他一定、也吃了不少的苦吧，只不过，我不想问，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觉得惊涛骇浪，事情过去之后又总会觉得云淡风轻，有些事，不问也罢了。
    因为从昨天到今天都睡了好久，睡得头都有些疼了，便拿了张毯子披在身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感觉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电视剧，最后就挑了音乐台看看，秦川忙完厨房的洗刷之后也坐了过来，指了指我身上的毯子，“冷？”
    我摇了摇头，“只是披一披而已。”
    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正想找个话题，却听得秦川说道：“影，对不起。”
    我一愣，望着他说道：“啊？”
    他于是说道：“我昨天一气之下跑了出去，那一刻，我愤怒得甚至于想要杀了夺走你的那个男人，可是，我在楼下坐了好久，我也渐渐想通了，影，这些年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那么，我总不能够自私地希望这个世上再没有照顾你了吧，既然如此，你嫁人、那也是顺理成章的，要怪，我也只能够怪自己，怪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要陪你到永远，可是一转眼间却又那么轻易地就离开了你，我、又怎么能够怪你呢？”
    我无语，这是他的真心表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秦川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瞅着我看，一时之间感觉气氛很有些沉闷，却刚好秦川的电话又响起了，铃音还是那首《会呼吸的痛》，我等他讲完电话，随口说道：“你怎么会用这首歌做铃音的？”
    “觉得好听就用了，不然、你觉得应该用哪首？”他反问道。
    我想了想，“嗯，可以用《好汉歌》啊。”我想起刘欢那粗犷的声音，犹记得当初播《水浒传》时，这首歌一夜之间就红遍了大江南北，觉得用作铃音倒是够响亮也够特别。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该出手时就出手，影，我们竟错过了三年。”
    我不自禁地咬住了下唇，没有吭声，却听他又说道：“我还记得你在留给我的信中说你和海带是‘遥不可及，终不能及’，现在轮到我们俩，也还是‘遥不可及，终不能及’了吗？影，能告诉我你三年前为什么要离开深圳、离开我吗？”
    “事情都已经过去，再说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叹了口气说道。
    “不，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我宁愿清醒地痛苦，也不愿糊涂地假装快乐。”秦川坚持道。
    “三年前的五月十二号，我妈妈她在南京的一家医院里去世了，那时候，我好孤单好无助，我打电话给你，可是、是田小姐接的电话，她告诉我你喝醉了，我让她转告你醒后复我的电话，可是你的电话始终没有来……”，想起往事，我用着很平淡的语气在讲着，就象是在讲着别人的事情一样，但心里面却仍然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伤痛。
    抬头看了看秦川，他的眼睁得极大地看着我，一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样子，好半晌方才说道：“我喝醉了？啊，我想起来了，是我表弟包子，有天拖我出去喝酒，我因为家里的事心情也烦躁就喝多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打过电话给我啊影。”
    我点了点头，接着讲道：“然后我打给了燕子，但燕子没有去，却通知了立天过去了，他陪了我许多天，在我最孤独、最脆弱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我明白我对立天的爱甚至于不能说是爱，只是我自己的执念，我明白，我跟他永远都不可能，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从来不曾真的爱过他……，后来，我回了深圳，再一次打电话给你，还是田小姐接的电话，她告诉我你正在试结婚礼服，没有空接我的电话，可是我执意不肯放下电话，我想、想你给我一个说法，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你要娶田小姐？可是，你竟连我的电话也不愿意接，那一刻，我才真的觉得心灰意冷，我再怎样，也绝不会卑贱地祈求你不要离开，也不要要你施舍你的感情，后来、后来少政，哦，他就是我原来的上司，他因为内部的一些事情要离开公司了，然后他自己就在上海开一家新的公司，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上海打拼，于是，我同意了，后来的三年，我便一直待在上海。”
    “影，为什么、为什么你说的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五一回了家，我妈妈为了爸爸在外面包养的几个女人气病了，后来爸爸也意外地中了风，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可每回你都是关机，后来，后来我打给了燕子，可是她却告诉我说你喜欢的是海带，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海带，而不是我，我只是一个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傻子，是用来刺激海带的一个傻子。”秦川说道。
    我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怎么会、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果然，命运又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啊，当我以为、幸福已经一步一步朝我走近的时候，却不想，它却离我越来越远，我越是想要得到，但结果却终于失去。就象一把砂子，在手中越是想握紧，它却越是从指缝间流得飞快……
    却听到秦川又说了下去，“影，你会怪我吗？我信了燕子的话，我想起你对我的冷淡，我想起，你从不打电话给我，从不主动关心我一下，我、刚好我家里需要田家的帮助，我跟红英她、她订了婚，可是，我却还是把她当妹妹一样地看待。”
    事到如今，我还能再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苍白的，“秦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会生气吗？”我问道。
    “会，我一定要去问问红英，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打过电话给我？我也不知道我试礼服那天你会打电话来，我心情十分地烦躁，我是谁的电话也没接，可我不知道你也打过来，不然我不会……”秦川说道，一边摇头说道：“我一定不会……”，话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我已经很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