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华裳半世凉

第11章


  
  
        
第二十章
  告别释绯澜,一路同繁浸、若颜回平阳城,一路游山玩水,等到达平阳城时已是七月了。行至安宁王府,繁浸、若颜才与苏满樉、释馡颜告别,随即才牵着若颜大摇大摆回家。安宁王府离辰紫山庄有一天的路程,并不算多远。刚刚走出城,行至郊外小树林,繁浸若颜就听见跑马的声音,向后一望,扬起的黄沙满天飞,看了许久才看见一身穿白衣的女子灰头土脸的打马而至,那白衣不出繁浸所料确实成了黄衣,那繁浸能够看出衣服的本来颜色,可见他眼神还是极好的。
  “哟,这不是月奴姑娘吗?”在一起行走快一个月的时间,时时刻刻都跟在释馡颜身后的月奴他繁浸还是认得的。
  看着自家哥哥一脸猥琐的样子,若颜脾气上来了,使劲的踩了繁浸一眼,不悦道:“正经些。”
  “繁浸公子是药圣百亦流的徒弟,自是医术世无双,不知我家公子的病是否还有药可医?”月奴不喜不怒,不卑不亢,完全忽略繁浸的猥琐,低身一礼。
  看着木头一样的月奴,繁浸心自无趣,收起恶心的表情,一本正经:“你家公子不是病,是毒,这毒是没有办法解的。”
  “公子医术了得”月奴佩服到,可内心十分的失望。
  “你看。”繁浸抬手指向一旁的树。
  月奴、若颜顺着方向抬头,一片翠绿的叶子恰好随风而落,掉在了尘土之中。
  月奴眼中的光渐渐变得暗淡。
  繁浸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伸进怀里摸呀摸,终于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出来:“这药,是到了绿叶枯死时,十日两颗,药完之时,便是映国天下大变之时。”
  将瓶子塞进月奴的手中,繁浸嬉笑着牵着一脸茫然的若颜拂袖而去,人傻是福啊!但是世间像若颜这般傻的又有几个呢,不是人人都像若颜那么笨呀,那为奴为仆的女子,早就已经成了人精,那繁浸说的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真实意义,那落叶便是公子的毒,随时受到一点点的失误就会像叶子一样生命凋零,在公子毒发之时,十日两粒药,等到药没有的时候,神仙也是救不了他的。
  绿树荫荫,月奴将手中的琉璃瓶送到胸口处,缓缓的将身子蹲了下来。树林的深处吹来一股幽幽凉风,原来夏天的风吹着也会冷啊。
  “姐姐的心里,真的只有释馡颜哥哥吗?”低低的叹息声在月奴的耳边温文尔雅的响起,不知什么时候,月奴的身边就站立了一个衣着华裳的男子。
  “星奴,这事不用你多管。”月奴收好身上的情绪,站起身来面对着那个男子。
  那男子不是星奴又是谁。
  “姐姐,我想回家了。”长相十分有男子光明的英气,说出的话却的百般的妖娆。
  “星奴,你早就已经不姓上官了。”月奴生气的大声呵斥起来。
  “不错,可我不想再当释馡颜的奴仆。”
  “星奴。”月奴不可置信的扬起了手。
  阳光正好,透过斑斑的树荫照耀在月奴的手上,看着那和自己流着同样血的弟弟,始终没有将那重重的巴掌落下。
  
  平阳城着实是一处极好的安家之所,虽不及晋阳城的富贵笙歌,但却有晋阳城内所欠缺的青烟白米人家,安宁王所管辖的城池,百姓安康,一年四季风调雨顺,治安情况也都是极好的,可见那安宁王的治世之才不凡。只是那平阳城不过映国之地小小一处,若是天下如此安康,人也就没有那么辛苦、苟延残喘的活着了,也许幸福就要来得容易得多,那样是不是他们就不用受那失子之痛,灭族之伤呢?人是多么有灵性的生物,只是那仇恨呐,是那么的刻骨铭心。如果没有那么多的阻碍,他们在一起是不是要心安理得得多呀!
  苏满樉温暖的手抓住了那双帮自己掖被子的手,冰凉刺骨,睁眼那青中有些泛黑的指尖便落进了眸中。这时已是午夜子时,七月的天虽热,但是到了晚上总是有些凉的,可那凉比那双掖被子的手要温暖得多,现在还不到秋分的呀!
  床边的释馡颜目测着苏满樉的目光,有些尴尬,无措的抽回自己的手,那唇畔露出一朵怒放的太阳花:“怎么醒了?”
  怎么醒了呀,对呀,怎么就醒了呀,不醒是不是永远都发现不了他的秘密呀,是不是他永远都会假装很忙,逃避着不见她,他们是夫妻呀,一个夫,一个妻,若不在一起,怎么能够叫夫妻呀。
  “释馡颜,我梦见我们的孩子了。”床上的女子声音暗哑,满脸的痛苦:“他还那么小的呀,怎么就这样子啊?”
  释馡颜脸色苍白,虚弱的身子摇晃,修长无骨的手扶在床棱上才得以稳住心身。那个孩子是她的伤,又何尝不是他的伤呢,他比任何人都要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他比任何人都要爱那个孩子,这件事,又怎么不会使他痛心啊?
  “释馡颜,对不起,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苏满樉语气满是自责。那个傻子呀,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异样是有了孩子的症状。
  许久,恢复如常的释馡颜伸手握住苏满樉左手手腕:“你可知晓曾有人给你下了一种毒?”
  苏满樉眼眸紧缩,那眸中带了绝望。痴傻时的她亲眼看见释绯澜给自己的膳食中放进白色粉末,那毒是曾经自己认为最亲近的人下的,那时傻,什么都不知道呀,可是清醒的自己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毒药?
  “那毒是控制我一直痴傻下去的,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苏满樉垂眸。
  “你的毒已经解了,你可曾知道你平日里吃的那些饭菜,那饭菜中便是加了解药的。”
  “我知道。”她说。
  她说,我知道。可她又知道些什么呢,可见她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呀。
  释馡颜俯视着苏满樉,面如白玉,指微微的颤抖,许久道:“断然,我是恨着你的,你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吧,过几日就拿了休书离开吧。”
  可见他是着实不爱她的,就连话也说得这样的绝情,可她呢,离开了安宁王府,她又将要去哪里?回皇宫继续辅助释绯澜还是做一个小小的平凡之人等着死?这两种选择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会就这样的,永远不会。
        
第二十一章
  释馡颜转身,衣诀翩翩,那小小的一角落入了她的手中,握紧:“释馡颜,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她说,释馡颜,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全然将释馡颜刚刚说的话忽略。
  再要一个孩子,背对着苏满樉的他,身子晃了晃,那本就白皙的脸上更如了那十二月的霜雪,血色尽失,垂眸,那淡淡的目光扫过左右手的指尖他明明是怕了,那么那么多的敌人盯着他,他怎么护己的孩子周全,失去那个孩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就是害怕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有了孩子了。”身后的女子拽着那衣摆紧了紧,芙蓉面上白若霜雪,失落了一地冰凉。
  释馡颜疲惫般的垂着头,落寞又忧伤。
  “我们再要个孩子。”苏满樉赤足从床上起来,无力的抱着眼前血色尽失的男子,头埋进他的颈脖里,音色里带着强忍的哭腔:“好不好?”
  好不好?那三个字中分明带着乞求啊,曾经的苏满樉哪里是这样的呢,明明不是的。
  释馡颜伸手将苏满樉扶好,眉头紧皱,那清明的眼中是浓浓的恐惧,袖中的手冰得麻木。
  他那么害怕,她是怎么忍心逼他,他一点也不想要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已经亲口说了不爱她的,为什么还要逼他呢?可见,这人在局中便迷了心、迷了眼,没有情,那“逼”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那“逼”也就不是逼了。
  “孩子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天很晚了,睡吧!”释馡颜把苏满樉安置到床上,自己也将外袍褪下,穿着里衣,挨着苏满樉躺下,那身子很冰。
  就这样吧!
  “释馡颜。”苏满樉抱着他,温暖的手放在他冰凉的手上,带着他的手,轻轻地去解自己身上的衣带,冰凉的手似知道了什么迅速的挣开,放回原来的位置。
  房间里的夜明珠光辉明亮,释馡颜望着苏满樉,低声道:“明天,我们去平阳城的北方吧,那里有一个小镇,很漂亮。”
  “释馡颜。”苏满樉忽略他的话,自己宽衣解带,抱着身旁的人,唇覆在了他的唇上,怀中的人颤抖了一下,狠狠地推开苏满樉,他是害怕了。
  “不要怕,好不好。”苏满樉握着他的手,再次去亲吻着他的唇。
  他那么怕,还是在她的带领下,放开了手脚,他一直都在警告自己,不要轻易的伤害苏满樉,一定要保护好她,可他还是忘了那些警告,他一点也不想要自己和苏满樉的孩子,那个孩子在这个世界史很难很难生存下来。他还是在缠绵里紧紧的抱着了她。
  如果没有了明天,那么他们就一起去死好了,一起下地狱好了。
  
  平阳城分属北与南,安宁王府落座于南方。
  平阳城城土十分广阔,这便就要归s功于不断扩张的释馡颜。当初释绯澜称帝,诛其胞弟,让后宫嫔妃殉葬,虽位在高处,却对那释馡颜无能为力,只得以表面的形式拿着先皇留下的遗嘱,昭告天下送他去平阳城。先皇算来算去,终还是没有算到小小年纪的释馡颜心胸算计不比他差,随着释馡颜的成长,皇权逐渐受到释馡颜的威胁,他所在地封地平阳也不断的向其他城池扩张开来,本就只有南边的领土,却将北方的一座城池收于平阳之下,赐号北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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