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权谋

“祖珽大人，等等！”胡太后见祖珽要走，到时急了，赶忙喊道。
    祖珽停了下来，并没有坐下，只是“看”着胡太后。
    “哀家的确想离开这鬼地方，请祖珽大人帮我！”胡太后也顾不得许多了，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祖珽见胡太后妥协了，心中不禁暗自得意，不过面上却无甚变化，他重新坐定之后对胡太后道：“微臣有一计，只要太后依计而行，要不多少时日，太后便还是以前的太后了。”
    “祖珽大人请直言，哀家日后必有厚报。”胡太后怦然心动道。
    “微臣听说，国舅有一个女儿，长得貌若天仙，而且与太后关系甚好。若是此女能被陛下能相中的话……”
    祖珽的话还没说完，胡太后便飞速思索起来。祖珽所说的国舅便是胡长仁，胡长仁虽然死了，可他的家人因为胡太后的关系，并没有受到牵连。胡长仁有一子一女，儿子名叫胡君瑜，女儿名叫胡蕴涵。祖珽说得一点没错，胡蕴涵自小便是个美人坯子，因长像颇似年轻时的胡太后，故而深受胡太后喜爱，胡蕴涵对胡太后这个姑姑也很是依赖。胡蕴涵丰满性感，姿色可人，想必好象的儿子一定会欣然接纳的。只要高纬一接纳胡蕴涵，胡太后便有了和儿子讲和的基础，也不愁走不出深宫囚禁了。
    这个主意自然是张天健告诉祖珽的，当初祖珽听了以后便觉得十有八九可行。如今，胡太后好长时间不说话，祖珽便知她在思考，而且肯定不会拒绝了。
    果然，胡太后很快便同意了：“此计甚好，不知该如何实施？”
    祖珽胸有成竹道：“后日便是腊八了，太后让令侄女精心打扮一番前来为您送腊八面来，我会设法让陛下来看您，剩下的事该怎么做，我想太后应该比我更清楚了……”
    ……
    腊月初八这日，高纬派人请祖珽到宫中吃腊八面，北齐与南陈风俗不同，腊月初八不吃腊八粥，而是吃腊八面。隔天用各种果、蔬做成臊子，把面条擀好，到腊月初八早晨，全家吃腊八面。
    高纬此举早在祖珽的预料当中，不论有什么节日，或有什么好东西，高纬总不忘与祖珽分享。
    祖珽津津有味边吃边道：“陛下这腊八面味道还真不错！”
    “味道不错就多吃些！”高纬兴致不错。
    可是祖珽却突然放下了筷子，干瘪的眼睛内流出了泪水。
    高纬不知祖珽这是为何，吃惊地问道：“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祖珽抹了一把泪水，叹了口气道：“陛下有所不知，微臣虽年幼丧母，但微臣却记得很清楚，母亲最拿手的便是这腊八面，陛下这腊八面与微臣母亲当年所做的毫无二致。此刻吃到这腊八面，便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微臣失态，请陛下恕罪。”
    高纬愣了一愣，好半晌没说话，良久才道：“继续吃吧！”
    祖珽从高纬低落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失落，他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下面只须耐心等待便可。
    果然，吃完面后，高纬对祖珽道：“爱卿陪我去一趟广武殿吧！”
    ……
    广武宫胡太后的寝宫内，胡太后与一个婀娜女子相对而坐。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胡长仁的女儿胡蕴涵。此刻，胡蕴涵心中既慌乱又无助。
    本来，胡蕴涵是给姑姑送腊八面来的，谁知姑姑的一番话却一棍子将她打晕了。虽然胡蕴涵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可嫁给高纬，这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高纬是北齐皇帝，也是她的表兄，可她心中却万分不情愿嫁给高纬。或许是因为高纬的名声，或许是与高纬并无半分感情。总之胡蕴涵的心中是很抗拒的，可她又不忍一口拒绝姑姑，故而胡太后与胡蕴涵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说话。
    胡太后在一旁察言观色，怎会不知胡蕴涵心中所想。她从小看着胡蕴涵长大，对胡蕴涵的秉性了如指掌，知道此刻若是硬来肯定事得其反，只有动之以情才能如愿。
    想到这里，胡太后长叹一声道：“蕴涵，你是我的亲侄女，姑姑从小看着你长大，对你呵护有加，怎会害你呢？姑姑此刻这种境地只有你能帮忙，若不是如此我是断断不会大少爷这样做的。”
    胡蕴涵听姑姑如此说来，不由有些心酸，赶忙劝道：“姑姑，我……”
    胡太后摆手泣泪道：“蕴涵，你不用说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姑姑就绝不勉强你，姑姑宁愿在这深宫老死，也不愿你委屈自己！”
    胡太后这番话说得胡蕴涵眼泪忍不住落下，她带着哭腔连忙道：“姑姑，我愿意，我愿意！”
    胡太后见胡蕴涵如此心中不由暗喜，她抚着胡蕴涵的秀发，一脸慈爱道：“孩子，如此便真是委屈你了。这样吧，待会陛下来了，若他瞧不上你，便也罢了！若他能瞧得上你，那你无论如何也要设法，让他同意姑姑离开这里。孩子，姑姑今后的命运就在你的指掌之中了！”
    胡蕴涵含泪应允，心中暗暗祈祷，陛下万万可别看上自己。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姑姑当作与表兄讲和的筹码了。
    就在胡蕴涵忐忑不安之际，高纬与祖珽正在向广武宫而来。
    不能不说祖珽非常了解高纬，他刚才看似无意的一句话，恰好拨动了高纬那脆弱的心弦，让高纬也想起了胡太后。当然，这并不代表着高纬已经原谅胡太后了，高纬只想去看看自己的母亲，顺带着给她送去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面。
    “陛下驾到！”随着太监拖长的声音传来，高纬与祖珽走入了广武殿。
    “微臣参见太后！”祖珽向胡太后施礼。
    “祖爱卿请起！”胡太后平静道，她当然得假装没有见过祖珽，绝不能在高纬面前把戏演穿帮了。
    “蕴涵参见陛下！”胡太后的声音刚落，一个怯怯的声音便从一旁传入了高纬的耳中。
    高纬定睛瞧去，这不瞧则已，一瞧之下登时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