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宅急便

迟筱书一直在酝酿。
    可是她酝酿了整个暑假，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开口。
    可能是因为容北和迟家实在是太熟了，所以她现在面对爸妈总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别人早恋一样，每次只要一想到要开口说这件事就忍不住地尴尬。
    对此，童雨的态度是纯粹的看好戏，“你也有今天啊迟筱书！看你这万年榆木疙瘩居然也会有这么苦逼的时候我简直太开心了哈哈哈哈！”
    郑楚楚的态度则是淡定的围观，“没事，不就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吗？别怕，说吧，大不了也就被嘲笑几天。”
    容北的态度则是——
    “迟筱书，你跟你爸妈说了没？”
    “迟筱书，你跟你爸妈说了没？”
    “迟筱书，你跟你爸妈说了没？”
    “迟筱书我明天就要到深圳了你到底还准不准备跟你爸妈说了！”
    迟筱书挂断电话，哀叫一声，捂住了脸。
    迟妈妈在她背后叫她，“筱书，吃饭了，还站在那儿干嘛呢？”
    迟筱书苦着脸挪过去。
    饭吃到一半，迟妈妈已经明显地打量了迟筱书好几次。
    迟筱书心里发虚，被她看得有点受不了，忍不住开口，“妈，你看我干什么？”
    迟妈妈又看了她几眼，方才狐疑道：“筱书，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吓！迟筱书心中大惊，好容易保持住面色不变，故作镇静地反问：“你又知道了？”
    “我看你自从放假回来就一直怪怪的。”迟妈妈显然已经怀疑许久，数落起来一条一条的，“每天晚上都拿着手机跑到边上打电话，说话声音又小，像见不得人似的。而且你以前从来不喜欢用我给你买的护肤品，那天居然自己跑去买了支眼霜回来，你说你是不是有问题？”
    迟爸爸一听，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放下筷子，微微严肃了声音道：“筱书，你真的谈恋爱了？”
    迟筱书想想容北刚刚在电话里的表现，一咬牙，认了，“嗯。”
    迟家父母虽说问是这样问，但实际上还是做好了被否认的准备，毕竟之前根本没听到一丁点儿风声。谁知自家女儿竟然没否认？！她居然承认了！
    迟妈妈和迟爸爸震惊地对视一眼，急切道：“是谁？是不是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个男孩子？你说跟你表白那个？”
    “不是。”迟筱书摇头。
    “不是他？那是谁？”迟妈妈有些坐不住了。
    迟爸爸看一眼情绪明显兴奋的妻子，有些无奈，“好了好了，你先别激动，让筱书好好说。”
    迟妈妈白他一眼，“我能不激动吗？你女儿居然也知道谈恋爱了，这还不够稀奇？”
    迟爸爸轻咳一声，到底还是没挨住心底的好奇，问道：“筱书，究竟是谁？我们认不认识？”
    “认识。”岂止是认识。
    “认识？”迟妈妈眼睛一亮，“让我想想……难道是——”
    “妈！”迟筱书生怕她第一个就猜容北，赶紧截住她的话，然后飞快地说道，“明天他就来深圳了，我带他回来见你们！”
    “明天？”迟妈妈迟爸爸陡然一惊。
    迟筱书唯有心虚地干笑。
    第二天上午，迟筱书终于在地铁站见到了好几个月没见面的容北。
    男生背着背包，手里还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虽然是刚从开了空调的地铁里下来，但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仍然是满头大汗的样子。
    迟筱书看了有些心疼，忍不住抱怨，“都说了我去机场接你，打的回来不就好了。”说着就伸手去枪箱子。
    容北让了让，不肯让她动手，伸出空着的左手揉揉她的发顶，微微一笑，“算了，这么热你还是少往外跑，本来就晒得够黑了。”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干嘛动不动就刺激我？我有很黑吗？再怎么也比童雨要白吧。”话一出口，迟筱书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拿好朋友打趣，还是背地里的，多少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容北故意叹气，“有什么办法？我看见你就想刺激你，忍不住啊。”
    “德性！”迟筱书冷哼，却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
    容北也笑，然后展开双臂，温声道：“过来抱一下。”
    “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影响……”迟筱书一边嘟囔，一边微红着脸颊磨磨蹭蹭地挨过去，然后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迟筱书任他抱了一会儿，便催促起来，“赶紧走吧，别人都在看。”
    “让他们看去。”
    “很热啊这里，回家去吹空调啦。”
    “心静自然凉。”
    “……我爸我妈还在家里等你呢。”
    “……”容北松开怀抱，一脸严肃地望着迟筱书，“我有点紧张。”
    迟筱书哭笑不得，拖着他的手往外走去，“紧张也得去，走啦！”
    说归说，真正当两人站到家门口时，谁也不敢去敲门了。
    迟筱书伸手戳戳容北的胳膊，“你去敲。”
    “这是你家，你去。”
    “你是男生，要勇于承担责任。”
    “这都什么年代了，女生也能顶半边天，我相信并且支持你。”
    “容北！”迟筱书咬牙，“你是我男朋友你怕什么啊！”
    “迟筱书。”容北异常恳切道，“你是你爸妈的女儿，你更不应该怕了！”
    迟筱书顿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其实容北的畏惧她也可以理解，一方面是因为隐瞒了家里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心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迟妈妈以前在他们这群孩子里威信很高，一直是以黑脸形象出现的，不仅是她，就连容北和龙玥小时候也都被迟妈妈严厉教训过，直到现在都还有点心理阴影。
    “其实我妈现在脾气已经好多了。”迟筱书实话实说。
    “我知道。”容北有些尴尬，“但我还是有点怕……这可不是没做完作业那么简单，我可是……”拐走了别人的女儿啊！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突然，隔着厚重的防盗门依稀响起了脚步声和模糊的话语声。
    迟筱书和容北心里一惊，对视一眼，瞬间都有些无措。
    “你先躲起来！”迟筱书第一反应就是躲，“赶快上楼去！”
    容北的紧张指数也立刻飙高，但好歹还有点理智，“不行，我是来见人的，不能躲！”
    “那怎么办——”
    话音未落，面前的防盗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迟爸爸诧异地看着僵立在门口的两人，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是……容北？”
    容北被这一声喊得回过神来，心里稍微定了定，礼貌一笑道：“迟叔叔，您好，好久不见了。”
    “是挺久了，诶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啊！”面对久违的小辈，迟爸爸也很惊喜，“来来，先进来，进来说。”
    容北忙笑应着走进屋，迟筱书垂着头，悄悄地跟着往里走，却被自家老爸拦住了，“咦，筱书你不是去接人了？怎么，没接到？”
    迟筱书“啊”了一句，抬起头跟老爸大眼瞪小眼。她爸这是……没明白？
    正在这时，迟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玄关处站着的三个人，也愣住了，随即惊喜一笑，“容北？你怎么来了？”
    再一看迟筱书，迟妈妈问了同样的问题，“筱书，你接的人呢？”
    迟筱书没想到连老妈这时候也这么迟钝，她不是一直坚信容北喜欢自己的吗？
    和容北无奈地对视一眼，她认命地指了指身边笑得有些紧张的男生，小声道：“这不是吗？”
    迟爸爸一怔，“哈？”
    迟妈妈也怔，“……这……”
    容北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迟筱书的手，感觉到交握的掌心里同样的汗湿，心里勉强镇定下来，朝两位家长郑重地说道：“叔叔，阿姨，我就是筱书的男朋友，这次是专门来见你们的。”
    迟爸爸迟妈妈瞪着两人牢牢相握的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俩……在谈恋爱？”
    “是的。”容北看看迟筱书已然要尴尬得冒烟的模样，不由地柔和一笑。
    “……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五月开始的。”容北有些心虚，但还是实话实说，“叔叔阿姨，我们知道不该瞒着你们，只是我们……”他挠挠头，说不下去了，这个问题究竟要怎么解释？
    倒是两位家长渐渐反应过来，虽然神情还残留着明显的震惊，但好歹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现实。
    迟爸爸咳了两声，尽量保持着自然的态度说道：“还是先坐下吧，喝点水，休息一下。”
    “对对，坐下慢慢说，我去切个西瓜出来。”迟妈妈也松了口气，转身飞快地进了厨房。
    “不用麻烦了，阿姨——”容北还要说什么，却被迟爸爸挥挥手阻止了。
    “让她去吧，没事，我们先聊。”
    容北拉着迟筱书在沙发上陪着坐下来，没几秒钟，迟筱书就不自在地跳起来，小声说一句“我去倒水”，就飞快地跑了。
    容北想拉她没拉住，只好尴尬地独自面对迟爸爸的审视。
    迟爸爸仔仔细细地将面前的男生打量一番，一开口却说起了别的事，“容北，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容北点点头，“是，差不多有快五年了。”
    “你爸爸你妈妈他们现在还好吗？”
    “挺好的，他们也都很想您和阿姨，还有筱书，还说什么时候要过来深圳看看你们。”
    迟爸爸意味深长的一笑，“是该见见面了。”
    容北即使是个大男生，此时也忍不住尴尬地低下了头。
    迟爸爸顿了顿，问道：“你喜欢我们家筱书？”
    容北一听，立刻提高十八分警惕，格外认真地回答，“是。”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啊？容北一听这问题就傻眼了，这这这……他能说实话吗？
    “怎么，不方便透露？”
    “这个……”容北的脸微微涨红，纠结片刻后，他一咬牙，“叔叔，我跟您说了，您别跟我爸妈说行不行？”
    迟爸爸本来只是随便问问，也不指望一定能得到回答，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兴趣了，于是欣然答应，“好，我保证不说出去。”
    “其实……是从小学开始的。”容北声音渐低。
    “什么？！”迟爸爸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时候？”
    “……小学……”
    迟爸爸呆愣半晌，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啊……”
    他笑着摇摇头，伸手点了点容北，“真是，让人怎么说你好！既然那么早就喜欢上我们家筱书了，怎么我看你们中学那几年连一点联系都没有？”
    容北的眼神微微一黯，笑容里有些涩然也有些释怀的意味，“那段时间是我太不成熟了。我知道我那时候的一些行为给筱书也造成了很大伤害，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难过。但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会加倍对她好的，请您放心！”
    迟爸爸盯着他看了一阵，轻轻叹息一声，转而问道：“你爸妈知道这事了？”
    容北复又打起精神，“嗯，我前两天跟他们说了。”
    “他们什么态度？”
    容北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笑，“挺开心的，我妈说让我寒假带筱书回去。”
    迟爸爸点点头，还要说些什么，却一眼瞄见在不远处紧张不已的女儿，哼笑一声，招了招手，“过来，在那儿躲着干什么？人都敢带回来还不敢说清楚了？”
    迟筱书冷静了这一会儿，好歹也淡定下来了，走过来在容北身边走下，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爸，你别那么多问题，随便问问就差不多了。”
    迟爸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便问问？我这是要嫁女儿，能随便问问？你倒好，自己先斩后奏谈了恋爱，居然还一直瞒着我和你妈。”
    迟妈妈端着一盘红艳艳的西瓜走过来，嘴里也数落道：“就是，你说你像什么话？要不是今天人家容北来了，说不定我们要等到哪年哪月才知道！”
    “妈，怎么我不谈恋爱你也说，谈了恋爱你还要说啊！”迟筱书忍不住叫冤，“我要是一早就跟你说我和容北谈恋爱，你能信吗？”
    迟妈妈一噎，随即瞪眼，“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阿姨您别生气。”容北拉了下迟筱书，“筱书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您千万别跟她怄气。”
    迟妈妈有些好笑，却又满意于他对女儿的维护，“我跟她怄什么气？她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她什么德性？这丫头就是脾气大，关系越近的人越是这样，动不动就还嘴发火的，容北，以后她要是这样你就好好教育她！”
    容北心里一松，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不由地笑睨了迟筱书一眼，“我可不敢教育她，只有被她教育的份。”
    “知道就好。”迟筱书红着脸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见家长的过程虽说有一个充满惊吓的开端，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当天晚上，容北留宿在迟家。迟妈妈和迟筱书上楼去收拾客房，容北本来要自告奋勇，但是被迟爸爸留下了，陪着他在楼下看时政频道，两人边看边聊，倒也十分融洽。
    迟爸爸一直在暗中考量着这个好几年未谋面的男孩子，从外表气质到言谈举止，从见解观点到处世态度，一大通不动声色的探究下来，竟然没发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容北这个孩子以前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家境优越，但是家教向来严格，并没有养成纨绔子弟的作风，更不会有什么小家子气。本来隔了这么久没见过，他还担心这孩子会沦于平庸，毕竟小时候的容北并不是家长眼中最优秀的那一类孩子，但没想到这孩子反而变得更加沉稳，虽然还缺少一些历练，但无论是心态还是思维，都比同龄人成熟出许多，倒真有几分令人刮目相看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他在细微处表现出的对迟筱书的心意，不可不谓之体贴——餐桌上会夹迟筱书喜欢吃的东西给她，顺带一些她不太喜欢却很有营养的菜，迟筱书即使不想吃，但最终还是会统统接受；聊天时，明明看上去没有在意，却总能在迟筱书水杯将空的时候及时加满温水；吃完饭后坚持要求洗碗，在迟筱书替他系围裙的时候，会主动弯下腰；迟筱书要从躺椅上起身的时候，会十分自然地将她的拖鞋拎到她面前……
    不得不说，即使是作为一个理应十分挑剔的父亲，他也很难再去挑剔什么。
    与此同时，迟筱书也正和迟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筱书，你真的喜欢容北？”迟妈妈动作麻利地铺着床单，张口就是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
    “不喜欢能跟他谈恋爱？”迟筱书把枕芯塞进枕套里，感觉不怎么经心地回答。
    迟妈妈略一皱眉，直起身，“态度认真点，正经说话。”
    “是，我是喜欢他，够认真了吧？”
    “你确定？筱书，妈妈以前虽然也跟你开过玩笑，说容北喜欢你，但是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个——”
    “我知道——”迟筱书有些无奈却又有些窝心地笑了，“妈，我没有受谁的影响，我是真的喜欢容北，我也确定他喜欢我。”
    迟妈妈看了她一阵，突然叹了口气。
    “叹气干什么？妈，你不喜欢容北吗？”迟筱书有些奇怪，她妈今天的反应挺积极的啊。
    “我没有不喜欢他。这孩子知根知底，你跟他谈恋爱，我们也比较放心。”迟妈妈的声音很和缓，“我只是担心以后的事情。”
    “以后？什么以后？”
    “你和容北的以后啊。”迟妈妈眼里满是担忧，“我担心你性格要强，又一直比容北更优秀，万一他以后心理不平衡怎么办？现在好多夫妻和情侣都是因为这样才分手的。”
    “妈——”迟筱书哭笑不得，“那都得猴年马月去了！你别这么早就操心好不好？”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还有，你记不记得容北他妈妈？”
    “当然记得，怎么了？”
    “他妈妈的性格比较难相处，要是你以后跟她闹矛盾怎么办？”迟妈妈皱眉。
    迟筱书一怔。
    确实，要说他们三人组的妈妈，真是各有各的特点——迟妈妈是雷厉风行，脾气急躁，虽然年纪大了之后好了很多，但以前真是给三个小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龙玥的妈妈争强好胜，对龙玥总是恨铁不成钢，也变相导致了龙玥后来的叛逆；容北的妈妈则略有些刻薄和高傲，容家如今的富庶都是她和容爸爸一手挣下的，所以她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些以前清贫时留下的痕迹。
    迟筱书心里也有些打鼓，但转念一想，又释然许多，“没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
    她从过去几段不成熟的感情经历（虽然只是对方单方面的）中吸取到的最大教训就是，感情里面千万不可功利。一心奔着谈恋爱而去的朋友，永远也成不了恋人，而一心奔着成家去的恋人，很多时候也永远成不了一家人。很多时候，顺其自然才是感情里最稳定的状态。
    “其实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你会跟人闹矛盾，我知道，你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为他人着想。”迟妈妈的声音里带了些骄傲，“这也是我自觉对你教育最成功的一点。”
    “我怕的是你受委屈，无论如何，我和你爸爸也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迟筱书心里一暖，微微笑道：“妈，你想太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委屈可受？如果自己不觉得委屈，那就不算什么。像你，以前跟奶奶一起住的时候不也经常被为难？你觉得委屈吗？”
    迟妈妈一愣，然后也笑了，“好吧，就当是我多心了。”
    她叹息一声，“只是我一想到你以后要嫁到别人家里去，就觉得放心不下。当妈的不都是这样吗？”
    “妈——”迟筱书控制不住地心里一酸。
    她垂下眼，平复了一下情绪，复又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叫容北入赘到我们家呗。”
    迟妈妈失笑，“入赘？你瞎想什么呢！容北能答应吗？”就算容北同意，他父母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容家那么大的事业没有人继承怎么行？
    “不答应就不要他了，大不了咱们另找一个听话的！”
    “胡闹！”虽然明知是开玩笑，迟妈妈还是忍不住瞪眼，“谈恋爱最忌讳随便说分手，而且我们两家关系这么近，你们真谈了恋爱，要想分手也没那么容易。”
    迟筱书微微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笑了，“哎呀我知道，我只是开玩笑嘛。”
    收拾好房间，迟妈妈和迟筱书一起下了楼。
    “容北，你先把行李拿上去吧。”说着，迟筱书指了指容北那只行李箱。说实话，她还没想通他带那么大只箱子来干什么，不过是住个一两天而已，用得着那么多东西吗？
    容北这才想起来，忙走过去打开箱子，拿出许多包装精致的礼品来，“叔叔，阿姨，看我都忘记了！这是我从家乡带过来的一点心意，你们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所以我特意带了一些过来，也算是给大家怀念一下家乡的味道。”
    “容北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说是这么说，迟妈妈还是十分惊喜。毕竟他们对家乡都有很深的感情，平时在南方确实很难接触到地道的家乡产品。
    迟爸爸也很欣慰，“害你破费了。”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主要是图个心意。”容北笑得朗然。
    迟筱书微微咋舌，“你带了一箱东西过来？”
    “不是，还有些是我的东西。”容北顿了顿，语气又郑重了几分，“叔叔，阿姨，筱书，有件事我想跟大家说一下。”
    三人都被他突然正式起来的态度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容北望着迟筱书，笑了笑，眼神格外认真，“我们学校的计算机系今年刚好跟A大合办了一个交流项目，我申请参加，已经通过了。未来一年，我都会在A大念书。”
    迟筱书完全愣住了。
    迟妈妈和迟爸爸相视而笑。这孩子能为筱书做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等迟筱书回过神来时，迟妈妈和迟爸爸已经悄悄上楼，体贴地为这对年轻的恋人留出了独处的空间。
    迟筱书的眼睛有些微酸，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暖意。她走到容北面前，仰起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容北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了些，“之前怕选不上，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后来选上了，就想给你个惊喜。”
    迟筱书顺势抱住他，“很辛苦吧？”容北所在的学校只是一所二本，能和A大这样的名校合作交流，肯定有无数人打破了头想要挤进去。他能被选中，肯定付出了无数不为人知的辛苦。
    “比起高考来不算什么。”容北也紧紧抱住她，将脑袋埋在她温暖的肩窝，只觉得一颗心稳稳地安放在一片温热之中，“而且很值得。”
    “笨蛋。”迟筱书低低嘟哝一声，然后微微拉开距离，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摹容北的眉眼。
    容北也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专注而安静。
    谁也没有说话，氛围却是从未有过的温馨。
    良久之后，迟筱书仰起头，凑过去，轻轻吻住了容北温暖的唇。
    男生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收紧了怀抱，将她牢牢抱紧，然后慢慢摩擦她的嘴唇。
    没有深入，没有技巧，只是单纯而缓慢的厮磨，却让人打从心底里觉得温暖，好像就可以这么互相拥抱着一辈子。
    终于，迟筱书开口，声音柔和得像是叹息，“容北。”
    “嗯？”男生的鼻音低沉得近乎性感。
    “有你真好。”
    容北没有说话，只是愈发用力地抱紧怀中的少女。
    其实，当你说我好的时候，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从来没想过，对一个人的喜欢，可以多到像泉水一样满溢出来，汩汩地流淌，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干涸。
    早就明白，喜欢这件事，是不能强求回报的。
    但是当我发现，我喜欢着的你也同样喜欢我的时候，那种感觉，好到好像全世界都可以不要了，只要我怀中的你。
    恋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是更加美好的，是和我恋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