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独一无二

第8章


他定在那里,两个房间连接的通道上,却没有往走进来的意思。我等着,他站着。过了不知几秒,他终于走了,按时刻表开始他今天的行程。
    我放下话筒,也开始了这重复不止的一天。
    五一长假。阳光灿烂得有点毒辣了。今年的天气热得实在太快。
    所以我干脆躲在遮阳伞里喝冰,放了千语和秦路蹲在沙滩上堆沙。看来工程还是很浩大的,估计秦路要堆一个无比巨大的矩形、中间套了个正三角形――的蛋糕
    说不上技术性的创举,千语也高兴陪他玩。脸晒得红扑扑的,非常可爱。跟帅气的秦路以这个……比较狗趴的姿势蹲在一起,还是很“养眼”。
    “看什么呢?”
    “美女帅哥呗。”我接过冰沙,马上贴到自己的额头上。
    段先行顺着我的目光看看他们,在我旁边躺下。
    “我……安排得过来的话,大概会在七月初举行婚礼。”
    “恭喜啊,她终于答应了?我都替你急了。求婚求了三个月……”
    “哼哼。”他不爽的打断我的嘲讽。
    “得儿~我不会在她面前说你坏话的,加油当个好老公吧,大情圣。”我含着冰水,胡噜胡噜的说话。
    “哎。林音――”
    “嗯?”
    “没什么。”
    “没话说?那到我问你了,很正经的……”千语正拎了小桶冲入海浪,海水还是有点凉,她一激又退了回来,汲了一桶海水,笑哈哈的往回走。
    “你有没有跟她说过以前的事?”
    段先行不说话了。我踢踢他的大腿:“算了,你不想说也行。不过后果自负哦。”
    “……林音,都这么久了,我说――”
    千语她不知跟秦路说什么,秦路竟然停下来乖乖“上课”了,虽然时不时还要瞄一瞄还没完工的“蛋糕”。
    “你有没有爱过我?”
    “哈哈,你说呢?”我也倒下,侧过身子看他。好英俊的脸,什么高高鼻梁啊漂亮的眼睛漂亮的眉毛完美的轮廓――请原谅我用这么无趣的形容词,没办法,我学的不是文学――他眼皮跳跳,不眨眼的看着我。
    “我一直都想知道。”
    “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
    “当然爱过。拜托,我不喜欢你我跟你一起三年多干嘛――虽然最后一年老是吵架――是我的初恋啊!”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不去当言情小说的男主角真是浪费,干嘛跟我躺在这儿说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不是你先爱上千语吗?移情别恋的家伙还有资格这么问啊?!”我撑起半边身子做出掐他脖子状,他配合着翻白眼。
    我累了,倒下,拿手遮住透过遮阳伞还是异常明亮的日光。
    静默了一会儿,他拿开我的手,翻身坐起。
    “一起起来吧,去看看他们在干嘛。”
    “你就放我在这儿吧。这样躺着的机会不再有了。”
    “不要说这种晦气的话好不好!好像……”
    我睁大眼睛看他,笑了。“你真是笨啊,我说,以后我们不再有机会这么一起躺着说话了。”
    他瞪着我:“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就你?”我闭上眼不睬他。
    他也倒下来,跟我并肩躺着,我的手被他紧紧拽在大掌里。
    “对不起。”他说。
    “哦,既然你先说了,我就当自己没责任了啊。就这样吧,都这么多年了。”
    “真的……”
    “行行,你要找机会跟千语说清楚这才是真的。”
    “在聊什么呢?两只大懒虫!”千语冲过来,踢起不少沙子,还好我嘴巴闭得快。
    “哇~千语妹妹,我还不肚子饿――不想吃沙子――”我坐起来扫去脸上的沙。手已经自由了,在听到千语声音那一刻就。
    在沙滩玩就是好,就算别人看到你的眼泪,也可以说是沙子进眼儿了。
    “哎――秦路快过来,‘娘子’哭了哦――你要负责哄她啊――”
    听着千语乱叫,我大感不妙。这一玩半天,秦路不知道请教了她什么、她又教他什么奇怪的词汇和定义了。
    “拿着,给‘娘子’擦擦!”
    我想睁开眼睛,不过眼睛真的进沙子了,刺得有点痛,泪水把人影幻化得朦朦胧胧的。
    秦路拿了餐巾纸笨拙的往我脸上擦。我一把抓住,把脸凑上去。
    这样就好。
    几天之后,千语打电话问我,她是不是我和段先行之间的第三者,我说是。不过不是第一个。第一个第三者,现在正在我旁边,重看第一千零一次《改变1995》。
    一千零一次不是确数,但有可能实现吧。我盯着电视屏幕,主人公从肮脏的下水道钻出来,站在雨幕中仰天大笑的那一幕。非常神奇的一幕。
    每次秦路看到这一幕,只要我闲着,就会跑来一起看。
    那自由的雨,逃出牢笼的灵魂,自由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在孤独的黑夜中。
八、新婚生活
    如果不是右手的戒指,我有时真的会忘记自己结了婚、旁边这个“酷”若冰霜的人是我的丈夫。
    海阳他们总觉得我跟秦路住在一起是种牺牲、心怀愧疚。其实我的日子并没有他们认为的痛苦。首先我不讨厌秦路,呃,进一步说,挺喜欢他。是灵魂还是躯壳,我就不逼自己追究了。
    人有些时候还是有些动物性的不是?
    其次,秦路他的生活简直规律、简单得无可挑剔。真正要我“照顾”他的,不过早上送他上班、每天晚上固定一个小时的语言训练,周六随机安排的活动和周日去教堂。为了戒指或者一只磕坏的碗暴躁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最困难的地方,是与他在吃喝睡行之外的进一步沟通。什么时候他高兴或者不高兴、一个抽象概念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理解了,非常难确定。
    千语说我职业病,总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那些概念不概念、语言不语言的,少学一点又怎样?反正他现在工作生活都挺顺利的。只要他知道我的习惯、我知道他的习惯,两个人只要能沟通,如果单靠看眉毛眼睛能沟通就行了,不一定要说出来。
    我苦笑。我没千语那么安于现状。他现在工作不错、生活不错,并不代表他可以这样生活一辈子。总有一些变故我们没办法预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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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题了,今天头痛的不是这个。而是眼前这帮女人。
    在外国有个习俗,已婚者必须戴戒指,什么爱情见证是衍生概念吧,主要方便社交。不要让不明真相的人白白浪费电眼。
    戴上戒指,好像在昭告世界“我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似的,熟悉不熟悉的朋友看到了当然要恭喜一番,然后神经兮兮的打听那一位的身家性命长相年纪。甚至打听房事、生育计划的、开玩笑要指腹为婚、认定干儿子女儿的也不少。
    别的时候还好办,应付一下就过去了。偏偏这帮女人不是信男善女,不是那种“谢谢”两句就可以敷衍过去的人。
    她们是我大学四年的室友,一帮早用目光把其他几个吃干摸净、把其他几个当作同自己一个胞衣出来的姐妹的姐妹。
    跟其他人的姐妹不太一样的只是她们都是同行。至少本科四年学过一些。不过这样未必有多少帮助。如果时光倒流,我绝对不会再戴着戒指参加同学会。
    千语说没关系,丑媳妇终须见家翁,况且秦路不丑,怕啥?还有她助阵呢,不行了大不了我先把人带走,她留下来打圆场。
    我苦笑。我倒不担心秦路有什么不妥。只是,潜意识里,我并不太想这桩婚事有太多人知道。某种程度上说,这到底是缓兵之计。知情的人不论亲疏,都不会认为我会把这种日子持续过久,我的计划也是尽量让他更独立。只有千语一个成天教唆秦路粘紧我。屡次我教训她不要乱教秦路误导他,她都是那句:“真搞不懂你,这有什么不对啊?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多喜欢这样过下去,不要天天计划生离死别啊。”
    大概只有她认定我说我爱秦路是真心话。
    “想什么呢?回来回来!”
    眼前突然出现了千语的大特写。我吓了一跳,还好这些日子受惊吓经验也够足了,马上镇定了心神:“……干嘛凑这么近啊……”
    对大家笑笑:“晒太阳晒得有点困了――说到哪儿来着?”
    其实刚才我虽然发呆,她们说什么我还是听见了。头几个问题千语都替我敷衍了一下。正问秦路的年纪,千语犹豫了没有正面回答。
    好尴尬的冷场。还是寝室的大姐杨柳大方:“正说呢,你这丫头感情是喜欢年轻的,姐弟恋来着?”
    哈哈,我作笑状。已经四点多了,正午嫌毒辣的太阳有点偏了,感觉正好。挑选在下午茶时间见面,算是进退有余吧。
    今天秦路表现够好了,安静的听着一堆女人聒噪半天,柠檬红茶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偶尔迷幻的对大家笑笑,算是回答大家的好奇。
    如果到此为止,等我们走了,几个姐妹大概会花不少时间讨论我怎么找到这么一个酷毙了的丈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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