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仙君一般黑

第30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梦中客【完】
  解释一下女主角的选择:白剪自我意识很强,非常不喜欢被掌控,而离冶的执着更像是非得到不可的执念而非爱情,这种关系里的不平等恰恰是白剪不可忍受的,所以她一方面仍旧舍不得离冶、另一方面试图克服创伤独自生活下去。然后再重复一下,这篇是HE,两个人最后肯定是会达成和解,互相理解的。
  下一篇文的文案已经开放,是白剪的师妹猗苏的故事,这篇完结之后就会开,求收藏 
  最后祝明后天高考的大家考运昌隆( ̄▽ ̄)ノ
☆、有病就要治
  今日我同红线搭伙到凡世乱逛,旁观一番我等亲手造就的悲欢离合。
  这次是一对天家夫妻,因巧合成婚,从藩王一路走上金銮殿,虽相知相爱,却在猜忌折磨中耗尽了缘分。那皇后最终病卒,帝王此后再未立后。
  我同红线皆是唏嘘不已。
  “我倒是想不明白,他们明明互相倾心,却为何总不愿说透?”红线在回九重天的路上颇为郁闷。
  思索片刻,我斟酌着言辞回答:“大约是身份所迫,即便说出真心也只会平添痛苦。天家贵胄,一生一世一双人太难实现。皇后想明白这点便干脆不去奢求,只作无情;帝王何等傲气,自然不愿屈尊去苦苦求什么虚无缥缈的真心。”
  说完我自己先是一怔忡。这境遇与我同离冶何等相似。我认定了同他在一起只会绝望痛苦,离冶也向来将我的回避当做无理取闹。
  我回过神时只见红线一脸诡异:“干嘛?”
  “我现在愈发确定阿姐你是曾经沧海难为水,所以才一身沧桑。”
  “……”一身沧桑是怎么回事。
  见我不说话,红线加倍来劲:“之前我还奇怪呢,阿姐到了找双休仙君的年龄,却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若说春心未发不开窍,好像不大可能,只能说是早已观尽沧海。”她笑眯眯地冲我一昂下巴,“阿姐若是愿意,找个道侣何其容易。想来阿姐定然是此前桃花债堆成山,只余修道之心。”
  亲爱的你真的想多了……
  桃花债这种不靠谱的说法,若真要算,也只有同离冶的一笔烂帐。
  我极力压下因为一个名字而涌现的千万思绪,转头正见着红线又是一脸欲语还休。我挑眉,她笑嘻嘻地露出“我果然没猜错”的表情:“刚才阿姐发呆的时候,差点从云头上跌下去哦。”
  我低头看着她拽住我的手,默默地吞了口唾沫,抬头看天。
  “说嘛说嘛,对方是谁?还是太多了记不住?”小姑娘的八卦之心还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风太大,听不见。”我干脆地抹平了话头。
  红线于是转而嗑九重天的各色八卦:什么冥君又把提亲的仙尊关在门外不理啦,蓬莱阁终于不是某个死老头子管事、换成一个小姑娘啦,土地公又和土地婆婆闹别扭闹到人尽皆知啦……
  没有梵墟的消息。我有些庆幸,胸口又有点闷。
  这充满了文艺气质的情绪还没酝酿完毕,姬玿就踩着云朵冲过来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管在哪一世,太子殿下掉链子专业户的属性从来没改过。此刻,他的郁闷写在了脸上,才在我们面前站稳就开始吐槽:“父皇又给爷找了个仙师,结果居然是个小姑娘……要闹腾爷也拉不下脸,真是……”
  “大快人心。”红线适时地补上一刀。
  姬玿眼神凝了凝,若无其事地继续胡闹:“小白你和蓬莱阁有没有交情啊,啊?”
  “泛泛之交。要找他们不如去问你爹。”
  “就是我爹把蓬莱阁新管事拉过来当仙师的……”姬玿有气无力地解释。
  难道是姜少室?我觉得这事态发展有些有趣,便好言教导太子爷:“用心学点东西又不会死。”
  姬玿低头轻轻答道:“若真用心学起来,老头子指不定又要疑心我。”
  不论是何处,高人一等的家族里看来都复杂得很。
  我同红线一时都无言,倒是姬玿咧嘴一笑:“别这么看着爷,怪别扭的。”
  红线立即恢复过来,白了他一眼:“昆仑虚有什么新消息?”
  “你不说爷还差点忘了!”姬玿一脸兴奋,“梵墟新任那掌门不是之前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现身嘛,今日可算露面了!”
  闻言,我心里便是一突,只作好奇状看向姬玿。
  姬玿啧啧数声,方开口:“好相貌,好出身,还一身修为,别是个心理变态。”
  太子爷这后半句的批注真妙,妙极了。
  “如果母后有个女儿,大概硬塞也是要塞进梵墟的。”姬玿说着耸耸肩,“可惜只有爷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
  “这话听着好酸。”红线补刀成功。
  姬玿脸色猛地一变。
  我才疑惑,随后便见着个娇滴滴的青衫小姑娘踩着云头直奔而来,瞬间恍然。姜少室仍是机灵古怪的模样,瞧着一脸尴尬的姬玿只是抿嘴一笑,反而先冲我和红线做了一揖:“我叫姜少室,现在受命来叫太子爷回去上课。”
  “干得好!”红线幸灾乐祸地睨了姬玿一眼,“孽摇红线。这是我姐姐白剪。”
  姜少室也不多话,点点头便冲姬玿微微笑说:“昨日的功课太子爷还没完成,再拖下去我可要被帝君指着鼻子骂啦。”
  姬玿虽散漫脱线,面对女孩子却拉不下脸,但又实在不想乖乖就范:“父皇要骂也是骂不孝子,扯不到你身上的。”
  “话是这么说,时日长了帝君不免心有恚怒,万一认定了是蓬莱阁的不是……”姜少室盯了姬玿一眼,扁了嘴好似万分委屈。
  姬玿最怕女孩子哭,再不情愿也只得服软:“知道了知道了!爷走还不行吗!”
  姜少室拢着袖子不说话,姬玿挠挠头,当先踩云往昆仑虚去了。我同红线对了个眼神:高!实在是高!
  姜少室变脸飞快,眯着眼一笑:“让二位见笑了。后会有期。”
  待她也走远了,我撩了红线一眼:“这位说不准能克住太子。”
  “那也是好事。”红线淡淡道,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会意。如果姬玿能就此收心,红线便不用对他的心思只作不知。至于为何她不愿挑明了直说,却是我不能擅自揣度的了。于是我转开话题,一路闲侃回到孽摇,入夜又是一番挣扎略去不提。
  平静地过活,一下子便是近百年。
  一切都好,唯有我的癔症愈发严重起来。
  我开始长时间沉沦于幻觉,一个姿势大半日也不改变分毫。时常是我不过一晃神,已是入夜,白日尽皆消磨在无意识中。到了这种地步,依靠九连环亦无法维持长时间的清明--我已经不大能记起要依靠这东西回到现实。何为现实,何为幻觉?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红线已然发现我的异状,可我始终抗拒她的探究,她也无方。
  我干脆把自己关起来,一遍遍重温旧时欢笑,到了凄楚处掠过不看,给自己编个好结局再从头开始。使我快活的,于我便是现实。
  师父未去,猗苏未死,死局尚未开场,我只需当好白云窟大弟子。
  这么一厮混便不知是多久。
  有一日,雨师作法,孽摇狂风骤雨,我清醒过来时正立在窗口,被斜雨溅得衣衫湿透,窗外的一株半开梅花映在窗纸上如鬼魅爪牙。我恍恍然的记起来,方才我才和离冶联袂从梵墟的细雨里散步归来,可他……
  是了,我同他已无关系了。方才的不过是幻觉,竟叫我痴迷至此。
  我伸手接了雨水泼在脸上,痛苦地捂住眼。这样下去终成心魔,我难免发狂。趁着这片刻的清醒我冲出房间,去叩偃笳的房门。
  他皱着眉开门,显然弄不清我在发什么神经。话说回来,我的确是不大正常。
  “我精神上出了点问题,麻烦你把我拖到医生那里去……”我顿了顿,死死捏住九连环,“就算我抵抗也不要理我。”
  偃笳鲜见地好说话:“知道了。”
  得了他一句保证,我放松下来,被雨淋湿的冷意开始抽离。我强自憋出最后一句话:“别让红线知道……”
  我也不清楚对方答应了与否,自顾自陷下去。
  ※
  我醒过来的时候偃笳正拎着一壶水往我头上浇。
  “谢谢。”我言简意赅地道谢。偃笳耸耸肩,无所谓的模样。
  偃笳的自我中心也有好处,比如他不会刨根问底,追究我的异常的前因后果。当然与之相对地,把我送到医生那里,他大约会甩手而去,不再管我的死活。
  “这是哪?”我在迷蒙的夜色里试图分辨出所处之处的模样。
  “梵墟。”
  我默了片刻,踌躇道:“那么晚有人吗……”
  偃笳扫了我一眼:“我已经知会过他们。”
  话说到这分上,我逃避也是自作孽。施法术将全身烘干,我抖抖衣裳,又将容貌稍作修改防止遇见什么旧识,便怀着觉悟向梵墟山谷中行去。
  梵墟仍是遍处遮天菩提,云气聚散间深夜的天空如洗,雨已停了许久。
  来迎接的门人一脸司空见惯的神气。我这才想起,梵墟本就以医术闻名,半夜来求医想来并不稀奇。这么说来,我要面对的医师非常可能不是尊贵无比的掌门君上。我顿时轻松许多。
  偃笳送我进了山谷就飘飘然地转身,扔下一句:“我会和红线说你回白云窟小住。”
  留下我默默向天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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