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撞上穿越女/桓皇后本纪

第133章


她并未向他行礼,脸上的神情不咸不淡,与其说是问候,不如说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样的态度轻易地激怒了桓温,结合之前所见,他这些天的疑惑已经有了答案。他目光犀利地盯着桓姚:“这是何处?是你这个贱|人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不过,他虚弱得连坐都坐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令原本的气势削减了大半。
    桓姚再无往日在桓温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即使见他目露凶光,也丝毫未曾受到影响:“父亲可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弱女子,哪有那么大本事,把你从桓府弄到深宫内院,还神不知鬼不觉呢!我不过是,”说到此处,她停了停,吊胃口似的道,“吹吹枕头风罢了!”
    “是老三!”桓温气得大骂,“这个畜生,忘恩负义的东西!他竟敢如此对我!”
    桓姚只是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嘴角微微上挑。
    时至正午,外头响起礼炮的轰鸣声。虽然登基大典是在太极殿举行,这礼炮声,却是整个皇宫都能听见。
    “听到外头的礼炮了吗?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桓姚显然并不满足于此,想到了新的东西来刺激桓温,“今天是三哥登基的日子,也是我的生辰。登基大典定在这一天,可是三哥亲自选的呢。”
    桓温死死地瞪着她,那目光似乎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桓姚完全不为所动,继续道:“我知道,你这一辈子,做梦都想当皇帝,可惜,年近花甲,也还没实现你那权加九锡的梦。其实,权加九锡也不过是些虚名,那些士族并没看得那么紧。是我授意顾恺之,让他煽动谢安等人,延用拖字诀,拖到你死为止。”
    桓温已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口中如同破风箱一样发出喝叱喝叱的响声,目眦欲裂,眼睛几乎都要迸出血丝来。
    桓姚却还嫌不够,接着道:“你花甲之年都做不到的事,三哥却不到而立就做到了。从古至今呢,开国帝王死去的老父都可追封个太祖皇帝的名头。唉,虽说你无能,却有个好儿子啊!”桓姚颇为遗憾的样子,随即语气一转道,“不过,有我在,是不会让三哥追封你的。”
    桓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说,你那好儿子,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话音落,只见桓温白眼一翻,“噗”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在被衾上染出一片暗红。
    直到此时,桓姚心中方有了些痛快之感:“早在你逼死我姨娘时,就该想到这一天了。”她凑近桓温,轻轻在他耳边道,“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然,我让三哥把你的儿孙子侄全杀光。”
    桓温的回应,却只是翻白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
    桓姚转身出门,吩咐王二派人找个好的大夫来好生为桓温调养身体。
    她不想沾血,也不想那么轻易地便宜了这些人。有时候,死真是太轻而易举了,哪有活着尝尽无数痛苦好。
    因着身体还未恢复,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让桓姚疲累不堪,回到广明宫便直接进了寝室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桓歆也已经在她床边站着等着了。
    “睡好了?”他目光柔和,“先起来用些饮食罢。”一边说着一边将桓姚半搂着扶起来,“听侍人说,你今日只用了早膳,还带着伤的身子,岂可如此不顾惜。”
    桓姚觉得腹中空泛,便应了,想到桓歆忙着登基大典,大宴群臣,恐怕也没吃多少东西,便相邀道:“三哥陪我一起罢。”
    两人用完膳食,桓歆把他给桓姚准备的生辰贺礼拿上来,无非是些他新近搜罗到的奇珍异宝,桓姚略扫了一眼礼单,挑出其中一样表达了喜爱之情后,便直接让人入库了。
    两人说了些前朝的事情,便谈到桓姚今日的去向了。她倒是毫不隐瞒,也知道瞒不过桓歆:“今日,我去探望父亲了。他往日欲置我们于死地,如今对我们也还是恨之入骨……”
    话未说完,却被桓歆开口打断了。
    他脸上神色如常,问出的话却叫桓姚心惊胆战:“既如此,你想如何处置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期有一万五的任务,所以大概接下来几天都会更新。
 第118章 了结之时(下)
    想着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毕竟欺骗利用了桓歆,桓姚多少是有些心虚的。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一副看似深明大义,却暗含委屈的模样:“三哥这是说得什么话,再怎么,他也是父亲,不管对我们这些儿女做了什么,哪怕是要杀了我们,一个孝字当头,我们也只能受着的。”
    她或许错估了形势。桓歆与她毕竟不同,是货真价实的桓温之子,就算到了如今这境地,对桓温也是依然有所敬重的,追封一事,她不该太着急。不过,却也刻意提起了之前桓温对两人的追杀。她可不信,桓歆损伤了那么多人,心里一点也不在意。
    “姚姚,你不必如此。”桓歆认真地望着她,“想怎么做,就说罢,我全听你的。”
    桓姚浑身一滞,尽量控制住自己以诧异疑惑的表情望着桓歆。他的语气不似作伪,面上也没有丝毫责怪的神情,只是有些无奈,有些怜惜,她只觉得这一刹那,心中似被一片柔软细嫩的柳叶轻触了一下。
    可这并不足以让她放下防备,对他推心置腹。她用安分守己来做了挡箭牌:“说来这也算三哥的政事,我怎能置喙。”桓温是权倾朝野的大人物,他若还在世,论伦理,桓歆这个做儿子的,是绝不该先当了皇帝的。
    桓歆有些失望,时至今日,她还是不信他。良久,叹了口气,“罢了。你身上还有伤,早些安置。”
    桓姚对他的反应自然是看在眼里,一时间竟有些迷茫,自己到底是对是错。
    本以为今晚这情形,两人之间有了隔阂,他大概是不会留宿,没想到她梳洗完毕换了寝衣回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床榻外头的一侧,双眼阖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桓姚愣了一瞬,就只当寻常一般,在侍人的搀扶下越过他,在里头一侧睡下。
    他们不似这时代的其他男女,一直是同衾而眠。身边传来的暖意,一点点侵染着桓姚一直有些发凉的身体,让她的心里也跟着有了一丝暖意。她转过头,正好看见桓歆轮廓分明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去,高挺的鼻梁尤为明显。他的肤色从来就不是她所喜欢的那种白皙,这么些年风吹日晒的,似乎比待在江州府的那几年又黑了不少,左边的颌?骨上还有一道约摸寸余长的浅显疤痕,以往竟是没注意过。
    他从小混迹军营沙场,应也是受过不少伤吧。细想来,他身上似乎也有不少深浅不一的伤痕,只不过她往日从未上心,也就没认真看过。
    桓歆睁开眼,两人的目光正好撞上,桓姚便立刻闭上眼,侧过了身背对着他。只感觉到他动作轻柔地伸手到她的另一侧,掩了掩因她方才动作有些豁开的绵被,将其压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这让桓姚原本有些凉意的肩膀也觉得温暖起来。
    两人一夜无话,桓姚第二天醒来时,桓歆已经离去了。
    才登基,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处理,因此桓歆每日都很忙碌,也就只有晚间会过来与她一起就寝,连饭都没陪她吃过。
    如此,过了好几日,桓歆在一个有些阳光的下午,派人来请她去他处理政事的勤政殿。
    外头大雪初停,即使有阳光也很冷。不过桓姚被知春用各种袄子皮毛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一出室内,又有用炉子熏得暖烘烘的小轿等着,一路进了勤政殿,到了门口才停,是以桓姚这一路倒也未觉得寒冷。
    桓姚下轿时,正好碰见几位议事的官员从勤政殿出来,她略扫了一眼,只认得以前在江州府刺史府时见过的张源,此人如今似乎是桓歆手下的一员大将。桓歆第一次大败燕国后,就是留了张源在北边替他掌管军政。张源现下还在建康,也就说明,建康的局势尚未完全平定,尚还需军队镇压威慑。
    张源身为桓歆的心腹之一,对于桓姚的身份是略有所知的。在他们这些忠心追随桓歆的人而言,主君在大事上并未犯糊涂,其余便都是小节,虽然说不上鼎力支持,倒也不会跳出来反对。是以,担心自己失礼冒犯,一见到桓姚他便立刻低下了头弯腰深深一揖,从头到尾不曾多看一眼。
    另外几个没见过桓姚但一直在桓歆手下做事的人,虽被桓姚摄人的美貌震得有些恍惚,但见张源的态度,也都回过神来,跟着向桓姚行礼。心中思想着,此女竟能直接坐轿进勤政殿,此等殊荣历朝历代也是没有的,又见其那般脱俗的姿容,对其身份也有个大概的了解了。不由感慨,自家主君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前许多年都没见身边有半个妇人,如今短短几天就弄出来个绝色无双的尤|物!
    这几人中,还有两个前朝的旧臣。其中一个性情莽撞的武官,第一次这么近地见到桓姚,还没回过神来,见周围的人都行礼,赶紧也慌乱地跟着行礼,大嗓门将一句“参见皇后娘娘”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被他的同僚狠狠地拉了一袖子,细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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