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脑海滚出去

22 没换内内


杨文博跑出工地大门,看见路边停着一溜私家车,就想趁机戳破几个轮胎、划上几道漆,奈何身后有人紧追不舍,只得放弃,闷闷跑回了学校。
    为了甩开追兵,他特意绕了远路,从北门进的学校,这样一来留在南门的自行车就用不了了。以前不觉得,但自从习惯了上课吃饭都骑车后,才发现校园大得离谱,按正常速度走回宿舍的话,估计要四五十分钟,飞速跑回去的话,也没那个心情。
    这段时间他总是很赶,上课、做工、看书,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乍然闲下来在这校园里晃荡,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今天天气也不怎么好,阴沉沉地,北风直往人领口袖口里钻,学生们不是回家了就是宅在宿舍或图书馆,宽阔的水泥路只偶尔窜过小猫三两只。。
    杨文博好好地在路边上走着,突然重重砸了一拳身边的梧桐树,粗壮的梧桐树狠狠地抖了两抖,无数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从高空飘落下来,更有一只黑色鸟雀哀鸣着飞离了温暖的窝,在上空盘旋不肯远离。
    东皇泽幽幽叹了口气,他生来高贵,纵有委屈,也不过是父兄管教责骂。他与杨文博现为一体,杨文博所受的屈辱,他亦感同身受,有那么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处发泄,他不知如何安慰,亦知安慰无用。
    与杨文博以如此近的距离相处了七八年,他嘴上虽然诸多刁难,心里却早已将他当做了自己人,见他被如此欺凌,自然是怒不可遏。然而再是愤怒,又能如何。他早已不是东皇国尊贵的小王爷,他已不能再命令任何一个人,不过……
    东皇泽眼前一亮,建议道:“我们把他套麻袋揍个半身不遂出出气怎么样。”
    杨文博认真思考了下,却还是摇了摇头,他既然没那个狠心把人打残打废,随便揍一顿又出不了气,懒得费那个功夫,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看一本书。
    想着自己的憋屈,杨文博再次砸了一拳可怜的梧桐树,刚刚回巢的黑色鸟雀也再次惊吓地逃离了温暖的窝,叽叽喳喳站在梧桐树的制高点怒骂树下的人类。
    发泄一番心情平静的杨文博掏出手机看时间,只见上面七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愣子哥打的,赶紧回拨过去报平安,两个连三毛一分钟的电话费都吝啬的人竟然喋喋不休说了好一会儿。
    挂了电话,杨文博满是期待地对东皇泽道:“我听王峰说,小说里男主角用暗器打了反派的一个穴道,反派就不能人道了,你知道怎么做吗。”
    “你都说这是小说了,是虚构的,哪里有这种方法,”东皇泽几乎是用吼的回绝了,他儿时死活记不住那些乱七八糟的经脉穴位,学天皇诀的内功心法还是被宗室长辈直接灌顶才记住内力流转的。
    得了否定的答案,杨文博倒也没显得很失望,原本他对东皇泽就没报什么希望。既然事不可为,杨文博也就把这糟心事放下了,加快了脚程,早点回去还能多干点正事儿。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杨文博把在工地里弄脏的外套洗了晾在阳台,就抱着吉他坐在了书桌前试音,桌上摊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乐谱。
    既然安琪学姐把吉他送给了他,他就不愿意浪费了这东西。
    东皇泽本就是风流纨绔子,秦楼楚馆的常客,琴棋书画虽然不精,却都会那么一点儿,其中最强项的就是乐器了,常在歌舞伎里混,各种乐器都上手过,看到吉他的真身,忙不迭地要试试。
    杨文博先前试音就觉得吉他声音大,在宿舍楼里回音不止,见东皇泽要玩吉他,干脆背着吉他往后山去,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上次展鹏飞带他去的乱石堆。
    他没想到,刚到地方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薄风衣、黑网袜、大波浪卷的高个,呃,丑女人。
    展鹏飞正拿着小镜子描眉画眼,听到前方的动静吓得心跳骤停了两秒,待看到是杨文博才放松下来,可瞅着手里的镜子,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妆容,不由羞惭地低了头。
    他的审美很正常,自然知道自己的脸有多难看,可他偷展颜的化妆品学了很久手艺还是这么糟,又能有什么办法。
    哎,自从被杨文博撞见了自己的这一面,他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但心地却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才是真正的他。
    “学长怎么又穿得这么少,”杨文博皱眉看着展鹏飞薄薄的风衣和丝袜,现在虽然还没下雪,但气温已经跌破了零度,学长又不像自己那样练了内功心法,肯定是冷的。
    “也不少,”展鹏飞低着头,把风衣的下摆使劲往下拉。
    杨文博坐到了展鹏飞的旁边,紧挨着对方,挡住北风,斟酌着开口道:“我最近看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很多男孩小时候都被迫穿洋装,玩洋娃娃,被当女孩养,也没见长大了有多大的影响,学长是不是还经历过别的事。”
    “没有,”展鹏飞摇了摇头,很多心理治疗师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但他想不出,除了他妈把他当女孩养的过去,还有什么能使他变成这幅模样。
    他也想变得正常,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
    “那该怎么办呢,”杨文博皱着眉苦苦思索,那么多心理治疗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有办法吗,要不试试催眠?
    “你带吉他啦,”展鹏飞眼尖地看见杨文博身后背着的吉他,“有这个荣幸听你弹一曲么?”
    “我刚学,”杨文博解下吉他,他现在的程度也就能弹个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弹出来肯定贻笑大方。
    “没关系,胡乱弹一首也好,”展鹏飞很是期待,不是每个女孩都有男孩为他弹吉他的,而今天将有一个可爱的男孩为他弹吉他。
    杨文博手里慢慢地试着音,心神却陷入和东皇泽激烈的辩驳。
    “不行就是不行,本王是天潢贵胄,怎么可能给一个不男不女的贱民奏乐,”东皇泽激烈反对,如果是为美貌女子弹琴还可当做闺房乐趣,可给一个男人弹琴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让我追展颜学姐吗,”杨文博循循诱之,“展学长是展颜学姐的亲哥哥,我搞好和他的关系,不就是搞好和展颜学姐的关系吗?”
    好像是这样没错,他娶王妃的之前也特意和大舅子套过交情,虽然眼前的这位大舅子磕碜了点,东皇泽想了想还是慷慨道:“我答应了。”
    展鹏飞拿着湿手帕擦去脸上厚重的粉底霜,看着杨文博一板一眼地试音,待杨文博正式开始演奏的时候,只见对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抱着吉他半靠在大石上,似笑非笑地地勾着唇角,透着股风流邪性。
    吉他并不是多难的乐器,东皇泽上手抹了一把就按宫商角徵羽分了弦,谈了一曲清平乐,可惜吉他乐调轻浮,比不得古琴,也弹不出那清雅的韵味。
    森森林中黄叶飞,斜倚青石美少年。
    展鹏飞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他只觉得人很好看,曲很好听,在乐声停了好一段时间后才回过神,感慨道:“你的水平完全可以登台献艺了。”
    东皇泽正在酝酿怎么婉转地把话题引到展颜身上去,冷不防听到“登台献艺”的话,脸瞬间绿了,可惜还没等他骂回去,就被丢回了黑呼呼的意识海,只好把怒火转移到杨文博身上。
    杨文博只当没听到,专心地和展鹏飞说话:“学长,温度越来越低了,你快换了衣服吧,冻着了就不好了。”
    展鹏飞也觉得越来越冷了,既然已经过了女装的瘾就打开包准备换衣服,见杨文博没像上次那样看着自己,而是转身背对自己坐着拨吉他,心里不由有些失落。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不信你跟着我看看,”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我明明听到音乐声的,是你耳背好不好,”这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
    不好,有人过来了,杨文博焦急地对展鹏飞道:“学长快躲起来。”
    “来不及了,”那两人快进来了,乱石堆又一览无余没地方藏,展鹏飞干脆往杨文博腿间一跪,抱着对方的腰,把头埋进杨文博的怀里。
    闯进乱石堆的男女完全没想到他们会看到“XX门”的事件,在原地呆了三秒双双道了个歉麻利地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鬼啊,”女生显然比较迷信。
    “怎么可能有鬼,那男的明明穿的是今年秋季校运会的白色运动外套,”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是鬼也不喜欢光天化日打野战吧。”
    听到远处的声音小了,展鹏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朝杨文博背后看去,打算一有不对就继续做缩头乌龟。
    杨文博居高临下地欣赏了一番展鹏飞被胸罩挤成C罩杯的胸肌,脸红红地抬头看向天空,腿间竟然不争气地搭起了小帐篷。
    展鹏飞离得那么近自然感觉到了,假装不经意地把手按到杨文博腿间,不动声色地感受一下形状和大小,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顺势收回了手。
    杨文博只当展鹏飞没注意才碰到了自己的小兄弟,稍稍尴尬了一下就丢开了,只忏悔道:“不好意思,都是我弹吉他才把他们引来的。”
    “那也该怪我非要听你弹吉他,”展鹏飞迅速地换着衣服。
    杨文博上次就在疑惑学长有没有换掉那条黑色蕾丝镂空内裤,现在他有了答案,那就是——没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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