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脑海滚出去

25 破罐破摔


杨文博的精神力压制溃散时,展鹏飞就已经清醒了,他能够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话,他,不后悔。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被那个人吸引了。在那一片苍茫的雨幕中,数不清的人从眼前经过,有拿书包顶在头上挡雨一路狂奔的,有三四个人合撑一把伞的,有美女衣服被淋湿上演湿|身|诱|惑的,有挤在屋檐下打电话叫室友送伞接人的。
    那么多的人,他偏偏只注意到了他。原本他是打算逃课的,但鬼使神差的,他闯到了他的伞下,费尽心机地和他套话,打听他的信息。
    在后山狭路相逢的时候,他说:“学长,你也爬山啊。”原本他可以夺路而逃死不承认的,可他偏偏转过了身。他想知道杨文博会怎么看他,是鄙视他,嘲笑他,还是理解他。
    他带他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他故意在他面前脱衣服。这一切,表现得还不够清晰吗,他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一切。
    催眠失败,杨文博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下次再试”就钻进了被窝。
    即使无意识说出了潜藏在心底的话又如何,展鹏飞看着旁边隆起的被子,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年三十那晚的事,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尽力维持着原本的关系,但在不知不觉中,还是有什么变了,这样的变化如同太阳必然要东升西降般让人无能为力。
    年初七,展鹏飞盘坐在床上看杨文博收拾东西,说:“大后天才开始报名,你这么早回校干什么。”
    杨文博把衣服整整齐齐地码在书包里,漫不经心道:“我提前回去打扫卫生,晒晒被子。”
    “阿文,你再给我催眠一次,”沉默了许久,展鹏飞还是开口了,他想,或许今晚会是他和阿文最后一次同床共枕了。
    如果没有年三十催眠的意外,他可能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一辈子,但在他毫不准备的时候,他的秘密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面前,打掉了他所有的伪装。
    就这样吧,展鹏飞想着,破罐子破摔也罢,背水一战也罢,他总要试一试。
    杨文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的催眠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可能没什么用。”
    “那我也要试一试,”展鹏飞黯然地看向自己藏女装的柜子,“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那好,”杨文博把书包推到一边,面对面和展鹏飞坐在一起,“你看着我的眼睛。”
    展鹏飞听话地看向杨文博的眼睛,瞳如子夜、如深潭,恍若能把人的灵魂吸走。
    杨文博盯着展鹏飞的眼睛,学着研究报告上的方法,出声暗示道:“你是男人,从来没穿过女人的衣服,从来没有,你厌恶穿女装……”
    展鹏飞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成功催眠,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说:“你只要帮我一个忙,我的病就能好了。”
    “什么忙?”杨文博傻傻地回了句,好似被催眠的是他。
    展鹏飞去掉黑色镂空蕾丝内裤,躺到床上,双腿勾住杨文博的腰肢,“阿文,你帮帮我。”
    猝不及防的杨文博随着展鹏飞的力道趴到展鹏飞身上,小熊睡衣很轻易地就被拽了下来。
    展鹏飞紧紧地搂住杨文博,他说:“你跟我做了,我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做什么?”杨文博刚说完,脑中就跳出欧美钙片的画面,触电般坐了起来,却正好坐在小鹏飞上,激得展鹏飞闷哼一声。
    杨文博还待离开,展鹏飞搂着杨文博的脖子,再次把人带倒在身上,眼里是深沉的压抑与悲痛,他说:“阿文,你帮帮我。”哪怕只有一天,也要让我确定,我到底有多么喜欢你。
    杨文博面带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做,学长是他最尊敬的人之一,他也想帮忙,可他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帮忙吗?
    “杨小子,那卑鄙小人是要骗你做男宠,千万别答应。”
    东皇泽的警告震醒了杨文博混沌的脑袋,学长对他再好,也不能用做这种事来报答,他攥着展鹏飞的手拽离自己的脖子,说:“学长,睡吧。”
    “我不睡,”展鹏飞激烈地挣动被杨文博攥着的手腕,杨文博想到自己曾不小心拧断过别人的胳膊,顿时不敢用劲,任由展鹏飞挣了开来。
    展鹏飞的手灵活地伸进了杨文博的内裤,攥住了小文博,目光灼灼地仰头看向杨文博,“就这一次好不好”。
    最紧要的部位被掌握在别人手里,杨文博倒吸了一口凉气,却突然有奇怪的感觉升起,让他忍不住在展鹏飞的手里磨蹭,清明的神智止住了他的动作。他的心里在天人交战,一边是东皇泽喋喋不休地说这种行为有多么变态,一边是展鹏飞满是哀求的眼神。
    展鹏飞没容对方思考太久,抓着的杨文博的手覆向自己的小鹏飞,缓慢运动。
    或许是某种感觉太舒服,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或许是东皇泽吵得他头疼得没法思考,杨文博放任了展鹏飞的行为。
    房间回荡着两人沉闷的喘息声,杨文博还是第一次,很快就交代了,那一刻的余韵让他恍惚了一下。随即手上一热,原来展鹏飞也交代了。
    看着手上的白浊液体,杨文博突然觉得很恶心,他从展鹏飞的身上爬起,沉默地到浴室拿着洗手液一遍一遍地洗着手。
    他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变了。
    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展鹏飞眼睛开始酸涩起来,他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音,直逼得胸口绞痛难忍,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呆呆地看没捂严实的缝隙透进来的光线。
    杨文博坐在阳台上打坐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他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坐到书桌前,斟酌了很久,留下三个字:对不起。
    楼下的厨房,展爸展妈正围着围裙做早餐,屋里弥漫着薏仁糯米粥的清香。
    杨文博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不舍和愧疚,和展爸展妈道别,说要赶车去亲戚家。
    “你这孩子,赶车怎么不早点跟阿姨说,阿姨也好早点做饭啊,”展妈一听杨文博要去走亲戚,麻利地从冰箱翻出面包牛奶给他带上。
    “谢谢阿姨,”杨文博没有推辞,这或许是他能在展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展爸解下围裙,按住杨文博,“先别走,我去楼上拿钥匙送你到车站,小飞小颜这两兄妹的懒成精了,知道你要走也不起来送送。”
    “别,”杨文博拉住了展爸,“地铁走几步就到了,我坐地铁说不定比开车还快呢,就不费那事了。”
    人孩子都这么说了,展爸也就没在坚持,只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
    杨文博关上门的时候,展鹏飞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对不起?苦笑着揉皱了白纸,该说对不起的是他才对。是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穿女装挑逗阿文,不该把阿文卷入自己混乱的挣扎中,更不该把阿文带入一个他从来没经历过的、不正常的世界。
    展鹏飞靠在阳台上,看着杨文博拉开大铁门离开展家。
    前几天下的雪还没化净,压在干枯的小树枝条上,风吹得稍大就砸下几个小雪团,光看着就知道天有多冷。杨文博却脱下了身上的藏蓝色羽绒服,露出里面单薄的运动外套。
    展鹏飞捂着脸坐在冰凉的阳台上,阿文恨死他了吧,宁愿冻着也不愿意穿他的衣服。是啊,为什么不恨他厌他呢。原以为自己遇到的是热心的学长,没想到对方却是个变态色|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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