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霜河

    等蛇肉被烤得“滋滋”响，香气弥漫，薛蘅终于睁开双眼，坐了过来。
    谢朗割下一块蛇肉递到她面前，她并不客气也不道谢。两人狼吞虎咽，一条大蛇，不到片刻便都落了肚。
    吃完，谢朗拍了拍肚子，站起伸展了一下双臂，忽然闻到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这才想起自落水逃生以来，数日不曾洗澡，不曾换衫，河水、汗水、泥水混杂在一起，难怪这么一股酸馊味儿。
    他自幼锦衣玉食，四位姨娘更是在他的衣着打扮上花足了心思，出则貂裘锦冠，入则绫罗绸缎。
    及至后来入了军营，有时战事紧张，来不及换洗军衣，或是炎炎夏日，身上也会发出这么一股子汗馊味。可那毕竟是在军营，周围都是粗豪的男子汉，没人计较这些。而现在，身边是个年轻女子。想当初谢朗为了给平王的秘密基地“珍珠舫”打掩护，装出流连花丛的风流样儿，经常出入烟花温柔之地，多多少少也学了些讨好女孩子的温柔手段，“风流”之名倒也不全是虚构。唐突佳人的事，他是不愿干的。眼前这女子虽然性情乖僻，算不上佳人，但总归是个女子。他怕薛蘅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便不着痕迹地坐开了些。
    再过片刻，这馊味竟似越来越重。谢朗难以忍受，想到逃了这么几日，已脱离了险境，便走到薛蘅身边，又怕她闻见，忙又退开两步，轻声道：“师叔，那边有条小溪。”
    薛蘅摇了摇身边的水囊，听着还有大半壶水，便递了过来。
    谢朗迟疑了一阵，低声道：“师叔，我去去便回。”
    “去干吗？这里不是有水吗？”薛蘅抬头，疑惑道。
    谢朗终究无法当着她的面说出要去洗澡的话，只得悻悻坐回原地。
    薛蘅大为不解，不知他究竟弄什么名堂，盯着他看了一阵，见他再无动作，便慢慢合上了双目。
    火堆渐暗，谢朗见薛蘅已闭目运功，想着时机已到，悄悄地脱下了外衫。刚要解下内衫，风声响起，谢朗往后一躺，薛蘅手中树枝已指向他咽喉。但她并不看他，头扭向一边，冷冷道：“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