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悬疑：色雾

你从小命苦，你一来到这个世上就失去了妈妈，爸爸这一生对你亏欠太多，你不怪爸爸，爸爸真得很感动，可是爸爸拿什么来补尝你呢，爸爸只希望你的这辈子能有一个稳定的依靠，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能有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为了完成你的心愿，跟你最爱的人在一起，爸爸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
   “爸，原来你偷看了我的日记……”
  
☆、审判（五）
   还未等张子诘说完，谢小云早已忍不住泪水夺眶，并且失了控得推开斯加棋，扑进张子诘怀中：“爸，我什么都不要，只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这时，她突然转过身来，面对所有的人，乞求道：“你们不要难为我爸，他都是为了我，他知道错了，如果真要治他的罪，那请把我带走吧——”
   “小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知为何，见此情景，喉咙起了一阵哽咽。从刚才父女俩的言行中，我知道他们不像是在演戏，谢小云是无辜的，她的确一切都不知情，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对待这对父女。
   可是谢小云并没有理我，而是用绝对哀求的泪光看着我，她之前对我的那种百分之一百的爱慕已荡然无存。我知道此刻在她的眼中只有父亲，因为她已深刻的了解到世上最爱她的人是父亲。
   “谢小云，能否饶恕你爸，这不是谁可以说了算了，得由法律来说话。”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警察说。
   “张子诘，别的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开车撞我妹妹的事已经触犯了故意杀人罪，你必须受到法律的治裁。”斯加棋厉色道。
   “我甘愿领罪，可是这一切跟我女儿无关，她真得什么都不知情，她去新加坡读书也是我的刻意安排，因为阿骏去了新加坡念MBA，我觉得机会来了，所以也将小云送出了国，可是她很本份，她在国外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却迟迟不敢相认，直到今年……我的女儿，太老实了，面对自己的幸福却不敢有半点非份之想！小云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贪图富贵的人，阿骏，小云对你真得是真心的……”
   张子诘的这番话句句属实，对于谢小云的为人，我有深切感受。可是刚才曾霞她们为了弄清事件真相，对谢小云大肆以人格污辱，我觉得这么做对小云太不人道了。可是我也不能怪任何人，她们都是为了我，为了真相。
   “本来我也不会对斯加棋下手，我以为我使用的‘精神摧毁法’一定会凑效，阿骏会对斯加棋渐渐冷淡，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这些手段不但没使他们的感情遭到破坏，反而在打打闹闹中逐渐好转，为了惩救我可怜的女儿，为了补尝她我这么多年来对她的亏欠，我早就豁出去了，打算一不做二不休，那天我在公司从阿骏的电话中窃听到斯加棋从老家回W城的消息，我便偷偷下楼出了公司，去租赁公司租了辆车驶往樱花小区……”
   “但你做梦也没有想到斯加棋的娈生妹妹汪树佳也同时住在那幢小区里，而且同样虎视眈眈的暗恋着阿骏，却阴错阳差得促成了一则‘生死替代’的现实神话，并为‘斯加棋鬼魅’的真实性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曾霞微微一笑继续补充道：“当时我姐就直接怀疑是你所为，因为你曾经给她发射过恐吓信息，内容也是跟车祸有关，为了证实一下，我们又想出一计，那晚你回家途中，我和加棋一路跟踪而去，在一条无人的过道上，穿着鬼魅衣服的斯加棋与你擦肩而过，而我暗中观察到你的神色顿时惊恐万状，那时我就断定你就是开车撞死“斯加棋”的真正凶手，于是我又着手开始取证，屡次潜入你的办公室。当然你开始怀疑斯加棋没死，于是有一天你假装看病进入第四人民医院，你曾向一位护士打听关于斯加棋的生死情况，得到的结果是昏迷不醒，我用手机全程拍下了你在第四人民医院的诡秘行踪，因为你根本没有去看病，随后的几天，你一直处在惊魂未定与彷徨不安的状态下。我没有编故事吧，张总监。”
   “当我亲眼目睹阿骏跟我女儿的感情得到了良性发展，我怎么容得下其她女人从中做梗呢，现在真相已大白，我也已经领罪，一切让它尽快结束吧——”张子诘说完面朝我：“阿骏，原谅我的自私，可是有一点你应该明白，小云她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与我的自私和残忍毫不相干。那么多年来，从她十六岁开始，就一直没把你忘记，可是她又不敢面对，因为她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对她还有一丝感觉，哪怕是同情和怜悯，我肯求你接受她，好好的对她，不要像别人那样歧视她，污辱她。”张子诘脸上两串泪珠随着他深情的表述缓缓淌下。
   “我不会歧视她，更不会污辱她！”我几乎想都没想的说。
   “这样我就放心了！”他微微一笑，却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而一傍的谢小云早已泣不成声。
   在这静默的时空里除了各种浅弱的呼吸声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尾声
   一个星期后。
   谢小云由于此次经历，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张子诘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候法院的喧判。小云终日以泪洗面，我却隔三差五的去“耀江公寓”看望整日呆在家中的谢小云。
   后来小云告诉我她从小被人拐卖到黑龙江，改名吴德生，直到十五岁那年，养父养母相继离世，养母临死前良心发现，向她道出实情，叫她前去北京寻找亲生父母，并给她当初的地址。当然，她当时并不知道亲生母亲一生下她就已去世，她到达北京用了半年时间总算找到了十二年前的胡同小家，但是亲生父亲张子诘早已不在，经多方打听，得知张子诘成了江南W城“B.H”集团的CFO，于是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到W城，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亲生父亲，父子俩相拥而泣……
   这就是她为什么姓吴的真正原因，因为这个名字是她被拐卖后养父养母取的。
   可是她如今为什么又姓谢？
   原来，吴德生一出生就是个男孩，但是不管是她的亲生父亲还是后来的养父养母都没有发现她的身体有什么异样，直到十五岁那年，也是她从养父养母家出来寻找亲生父母的路上，在一次意外体检时，医生发现他体内有女性的染色体，不久又被查出有男女两套生殖系统，属罕见的“真两性畸形”，非常幸运，医生对他性腺组织进行切片复查，确定他是属于“双侧真两性畸形”，也就是说他可以做一个有正常生育能力的女人，这对从小充满女性幻想的吴德生无疑是天大的喜事，找到亲生父亲后，在张子诘的帮助下，吴德生顺利做了性别确定，并花了大笔费用送她去整形医院打造，而为了女儿今后的命运，这一切都是在极度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由于她死去的身生母亲姓谢，同时又为了感谢命运的造化，让她做个真正的女人，况且张子诘也因为某种原因暂时还不想让傍人知晓他凭空多出个女儿的事。
   或许她愿意做天空中一朵并不惹眼的云，于是取名谢小云。后来张子诘无意从她的日记中得知小云对我爱得如痴如狂，于是为了补尝对她十多年的亏欠，张子诘决定不惜一切成本替女儿完成心愿。
   真相了解到这里，我已基本确定梦中的那个“红衣女子”到底是谁了，原来她真得不是刘树涛，而是谢小云，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本文中做得最后一个梦中出现一个花季男孩的真正原因吧！
   可是我真得爱小云吗？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已迷失了爱的方向，我不知道该去爱谁，斯加棋？谢小云？汪树佳？蓝洁？甚至刘树涛，她们曾经或多或少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虽然像流星一闪而过，可是对我的人生和爱情却造成了深远影响。
   想起“舞之魔”的警言：女人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这句制造精神恐惧的吓人的话，到了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天使”与“魔鬼”都埋藏在心里，而我，算是真真切切的经历了这两则，当我面对美丽的“天使”，其实可怕的“魔鬼”已悄悄潜入了我的身心。“天使”是上帝赐于我得到的爱，“魔鬼”则是由爱情产生的阴影和沉痛。
   任何事都是作为正与反镶嵌而对立着的！
  
   两个星期后，谢小云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很快的，她给我寄来一个礼包，里面就是上次逛夜市我送她的那对“苗银花镯”，那份礼盒原封不动包装完好的呈现在我眼前，上面那颗红星，红星上的那串奇怪的数字再次映入我的眼帘，我重新默读了一遍：51208717，读着读着，我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要爱你，不惜一切！”
   一组熟悉的镜头像电影一般在我眼前重播：那是一个浪漫的深夜，却遭遇了穷凶极恶的劫匪，她为了保护我向歹人展现了最钢烈的美！也就是那次，让我发现了她的身上有一种男性的不凡……
   掠过这组镜头，又将我带到了大洋彼岸，来到EASB东南亚工商学院，那是毕业前夕，我为了毕业论文伤透了脑筋，又是她，不顾睡觉和吃饭为我忙碌，为我搜集整理资料撰写论文，两眼冒黑的送到我的单身公寓，让我发出勇晴雯为宝哥哥病补雀金裘的梗概……
   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她真心诚意的为我做的，只是此刻更让我多了几分领悟，同时，也多了几分酸痛和遗憾。
   底下还压着一张留言，内容如下：对不起，阿骏，我知道你不会怀疑我跟我父亲合谋，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爸为我所做的事件虽然我完全不知情，可是我还是欺骗了你，为了我的自私，为了跟你制造缘份，我设计了那个“浪漫的深夜”，那四个穷凶极恶的劫匪其实是我一手安排的……还有，我根本就不是上海人，也从未在杭州工作，在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早已打算好会在W城落脚，因为这里有你，为了能跟你在一起，我至始至终都在算计和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