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宠

春欲晚(一)


那日正是暮春午后,暖融融的春光照得人昏昏欲睡。
    据雪晴后来回忆,那香嫔就是趁着我和周公畅谈人生之际,偷偷多摸了张幺鸡,才导致我一把输掉了连枭昨儿刚送的那只墨玉坠子。
    难怪世人都说皇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阴险,果真阴险。
    东西刚递出去,我就忍不住一万个后悔。虽说那坠子看起来也无甚特别之处,但连枭这男人最是反复无常,万一哪天突然想起来又要拿回去,那该如何是好?
    看着香嫔那张笑吟吟的脸,我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要回来,只好暗自在心中慰问这个女人的祖宗十八代。不过本宫向来心胸宽广,在赢回她两只玉簪子之后,我便一挥手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晚膳前魏公公来传话说连枭今晚不过来吃饭,我刚松了口气,却又听他意味深长补了一句,“香嫔小主午后派人来御书房传过话,圣上紧接着就去了温香阁。”
    我与他大眼瞪小眼良久,始终未能参透他这话里的深刻意义。最后还是魏公公先败下阵来,转头跟雪晴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临走前又巴巴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倒是让我觉得格外亲切。在我进宫前那阵子,有个叫司琪的女人也时常用这种眼神看我,配着千年不变的台词,“真不知道陛下看上你哪点!”
    因此,我琢磨着魏公公他老人家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果不其然,魏公公前脚刚走,雪晴就开始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我,“娘娘,不是奴婢说您,刚才魏公公说起陛下去了温香阁,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香嫔这么做,摆明了是要留皇上在她那儿过夜——”
    我摆摆手,心道雪晴这丫头什么多好,就是更年期来得太早,“圣上是明君,自然不能偏宠一人,还是要雨露均沾才好。”
    看在本宫如此贤淑的份上,连枭童鞋你真该给我颁个模范妃嫔奖。
    “哎呦,我的好主子,您怎么还不明白呢!”雪晴这丫头还急得上了脸,活像被哪个登徒子偷亲了一口,“皇上您还不了解吗,只要他喜欢,有谁敢说个不字?单看您进宫这两个多月,圣上哪日不是歇在咱瑾瑜宫?”
    雪晴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在理。连枭他娘死得早,他爹又不知道上哪儿逍遥去了,正宫皇后更是可以直接忽略不计,这样算下来,前朝**还真没人管得了他,也难怪他的性子那么霸道专横。
    我沉思良久,忽然眼前一亮,“雪晴,你说皇上不来瑾瑜宫,是不是说明他对我已经没有兴趣了?那我是不是很快就会被他废掉?废掉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出宫了?”
    雪晴瞪着黑白分明的瞳仁看我,这回我倒是看得真切,里面清楚分明地写着四个字:无药可救。
    今日晚膳难得不用伺候那位大爷,我心情大好,没忍住就把连枭那份也给吃了,结果一起身差点就把肚皮给撑条口子。
    雪晴见状,拔腿就往外跑,兴奋地就像逮着了那个偷亲她的登徒子,“娘娘身子不舒服喽!快!快去请皇上!”
    本宫正觉丹田内真气上涌(俗称打嗝),被雪晴那一吼,一口真气走岔,只差没喷她一脸鲜血。
    虽说历来借肚子争宠的妃嫔也不在少数,但人家肚子里装得都是皇子皇孙,咱总不能把消化不良生生说成是妊娠反应吧。如此有失体面的事情,身为贵妃娘娘的我还是做不来的。
    只是这晚膳之后的时光还真难打发。
    平日里连枭总担心我吃了就睡会有损智力,晚膳后通常是要我先沐浴,然后再同他进行些有益身心的互动活动。在明知抗拒无效的情况下,我只好以强身健为理由,说服自己积极迎接这项运动,所以两个月下来,我虽然说不上喜欢,但不知不觉也就习惯了。
    今儿连枭不在,我估摸着自己一个人大约是没法正常进行这项活动了,只好边泡澡边思考要不要厚着脸皮把连枭请回来。
    雪晴骨碌碌的大眼睛不住打量着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人心里瘆的慌,“主子,奴婢派人去请皇上吧。”
    我有些泄气。难道少了个连枭,这日子还真就过不下去了?想到宫里哪个不是时常独守空庭,我心一横,一口银牙咬得嘎嘣响。不就是根棍子么,我瑾瑜宫里多的是!
    沐浴之后,我直接无视掉雪晴的目光,心安理得地缩进了自己的被窝。可惜还没等我研究出个自娱自乐的法子,周公他老人家就耐不住寂寞将我招去了。
    正当我与周公谈到这江湖四大风流侠客之际,突然一阵暖流从耳后划过,我惊得眼皮一跳。
    “你睡觉放根棍子在旁边做什么?”
    我正准备说话,忽然觉得身侧阴风阵阵,脑子猛地一激灵,顿时清醒不少,“那个……臣妾自然是用来防贼的……”
    连枭将那棍子在手中掂了掂,我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也随之抖了抖,只听他又不疾不徐说道,“这瑾瑜宫也就朕一人进得来,却不知瑜妃还准备防谁?”
    我没想到这样说也会被他挑了漏子,一时竟怔住了,张了张嘴,复又张了张嘴,最终只蹦出四个字,“臣妾愚钝。”
    他也没有过多计较,顺手将那棍子扔了出去,转过身来将我揽进怀里,“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歇下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连枭睡在外侧,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倒是衬得一双凤眼又黑又亮。我被他这样看着,脑子一抽就说了实话,“吃完晚饭不知道干什么,所以就直接睡了。”
    他微微一愣,随即眼波流转,笑得奸诈无良,“朕的楚楚总是这么可爱。”
    我再次被连枭惊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不过还没等我想明白他话里的玄机,连枭滚烫的唇就压了下来。想到肚子里可能还残留着晚膳的脂肪,我当即抛开了一切困惑,欢喜地投入到了减肥运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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