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佛爷爷保证

第55章


!这些孩子本来就无法无天————咳,我真是糊涂糊涂!当初怎么昏了头要把你送到那儿跟些鬼孩子————”宠春诚首长现在是追悔莫及啊,可,依然,“宠性不改”,你瞧他口口声声,人家孩子“无法无天”,他们家这个,————能强哪儿去?
“我就知道,”她抱着小老虎搁脸上噌,还小声说,宠春诚望着她又是无可奈何啊,“她就是知道”,你能说她错儿吗,她六句话就搞的那六个神魂颠倒样儿,她“知道”的还少?
“把它放下来!这畜生消毒了没有,你拿着脸上蹭来蹭去————”看吧,吼来吼去,永远吼到最后不了了之,这永远也搞不好的———— 
她听你的?她现在得了这两个她喜欢的肉坨坨的东西,恨不得抱着睡觉!才舍不得放手咧,还在那儿蹭,宠春诚也没有办法,
“明天,军委老干部联谊会,你跟我一起去,————咳,你别抱着它蹭听见没有,要王阿姨拿去洗洗,————” 
宠春诚现在是“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得一点儿刺激了,真真就想着把她交给小成之前,一步也不能把她放开,要把她拽身边走哪儿带哪儿,这个惹祸的东西,一惹就是大祸,经不起折腾了啊!
第二天,军委老干部联谊会在人民大会堂国宴厅举行。红旗跟着她爷爷去了。
觥筹交错,觥筹交错,还是觥筹交错。
红旗跟着她爷爷从这个桌儿转到那个桌儿,才坐下,那个桌儿又过来一拨儿,又起身,举杯,假笑,坐下,筷子还没想好伸向哪盘菜,又来一批————后来,红旗同志干脆不站起来了,她安安静静搁那儿吃饭,她爷爷不说她,谁敢有意见?
红旗同志吃相特淑女,这是再再培养好,可,脑袋瓜里想些乌七八糟的,也是再再培养“好”,
她想:酒足饭饱、杯盘狼藉、“文革”初期上海造反派的一句著名口号,“革命方知北京近,造反倍觉主席亲!” 
她想,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谦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其实,再再曾经还“斗胆”补充了一句,请客吃饭的种种“雅致,从容不迫,文质彬彬”以及“温良恭谦让”,都是请客吃饭之表面想象,属于桌面上的,至于请客吃饭的一系列前后期工作,其艰难,其繁琐,其劳心,其劳力,其不得安宁,简直就是一场暴动,甚至基本上也可以算是“一群人讨好另一群人的暴烈的行动”!
呵呵,这里,谁在讨好谁咧?
她蛮享受的边吃边琢磨“暴动”呢。
这时,
  
“春城,” 
“哎呀,莫老,”宠春诚连忙微笑着站起身,“红旗,快喊莫爷爷,”
红旗先看到的是掺着老人的景井,才看到他爷爷,“莫爷爷好,”蛮乖巧,
“呵呵,好好,听说红旗和小成定下来了,什么时候的日子,可要告诉我们啊,”
莫启阳七十多了,可精神矍铄,一点儿不显老,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咳,算了了桩心思,”宠春诚感慨的摇头。虽说,他现在官职比莫启阳当年还要高得多,可毕竟,人家是老司令,老资格,要充分尊重。
“咳,这多好,红旗有了归宿,你也放心了,哪像我,我们家这个————”莫启阳只摇头。宠春诚只是笑着,没接话,这事儿也有耳闻,他们家莫景井好像和现任北京军区政治部主任尤显华的小女儿尤炿青梅竹马,听说婚都准备结了,最近好像又说吹了————咳!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哇!
宠春诚捎带着就看向一旁的莫景井,这一瞟过去,————正好看见景井微笑着看着红旗,————这一下一根筋给触动的,心一惊哇!我们家这东西在成都军区时不一直是他们家景井陪着的吗?会不会————又一想,更惊!这个男孩儿现在连“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都吹了————宠春诚下意识就去捞他们家红旗,面儿上还是镇定如常,微笑着,“莫老,失陪一下,小成一会儿给她送药过来,她这几天有点感冒,我先带她过去————”拉起红旗就要撤啊!
 
“呵呵,小成蛮疼人呐,你们去吧,好日子时一定记得给个信儿,”莫启阳笑着说,宠春诚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就想快点拉走他们家小祸害, 
谁知,————
“红旗,等会儿过来把那本书拿回去啊,上次落下的,”莫景井在后面喊了声, 
莫启阳没什么,他当然知道,宠春诚视察时,景井那时认识了红旗,
宠春诚不一样了,心“咯噔”一下,不察觉的,连拽着红旗的手都紧了下,
“恩,我一会儿过来拿,”红旗同志笑呵呵的还回头一点头,宠春诚急死了!可,这,怎么拒绝?只能也回头礼貌地跟景井笑了下,表示感谢。 
“爷爷,”红旗被她爷爷拽着直往前走哇,都快小跑了,她却知道她爷爷为什么这样,“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景井有什么,” 
宠春诚猛地停住脚步,心都要揪嗓子眼儿了,低声,“真有什么?!” 
红旗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不存心要宠春诚急疯!
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到底有没有?!”
红旗仰起脸,蛮诚实,“景井没有要我,” 
宠春诚一口气就堵在嗓子眼儿那儿,上不上下不下,————没有要你,没有要你就对了!!你祸害人还少了?!他连青梅竹马都吹了,要是为了你————咱们家罪过可大地 没边没界了!
“红旗,”宠春诚手都在颤地指着她,“你是要出嫁的人了,你要还胡闹————” 
谁知,这小孽障嘴一撇,“不胡闹,可我以后还要见景井,”
“你!”
 
正在这时, 
“哎呀,首长您在这儿啊,您等会的发言————” 
外人来了,你是想发火更不能发火,就见那东西倔倔的没有看着别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她这又犟又憨的模样,你又心疼地不得了,只能牵着她又走回去,她这下不让你牵了,“你去忙你的,我去找景井拿书,”知道你是拦不住她的,只能在她的背后喊,“你别胡闹,”“知道,”她还是答了句你哦,咳,拿她咋法儿!
确实没胡闹,两个都是坦坦荡荡的主儿,正正当当筷子拈着菜边吃边谈,谈什么————  f
“书看了吗,”  
“看了,真有意思,里面写了十九世纪法国的一个美女叫露易丝.高莱的,比福楼拜大10岁,可是他们俩有一腿,高莱给福楼拜写了封信,说很嫉妒他的椅子,我一下想到了陶渊明的《闲情赋》:如果我是芦苇,原编成你的席子;如果我是生丝,愿织成你绣鞋;太阳升起,我愿是你的影子;夜晚降临,我愿是你的灯火————多赶人的情怀啊。后来一想,又不对,高莱夫人一个好好的美女,为什么情愿被福楼拜坐在屁股底下?这中间定有古怪,我想了好久,突然顿悟,这定是某种特别的性交姿势,比69更犀利,比隔山取火更狠毒,看遍天下a片心中全然无码也想不到啊,咳,要不怎么说是大师呢!”  
这憨货,捏着筷子微皱起眉头,说的不晓得几一本正经!景井也只如常捻着菜自己吃,唇边,闷笑。红旗同志一旦找到贴近的恶趣味,而且,景井不会因为她的话而一惊一乍,这让本不善于说话的红旗能自然放松的把原本压在脑子里的东西说出来,
“呵呵,是。你是没看到她的另一封信,她赞美福楼拜就像‘非洲荒原上精力十足的野牛’,估计是被牛犄角顶得很爽。不过,这里的‘牛犄角’是个暗喻,其实也就是她这封信的中心思想,这思想变幻无方,神鬼莫测,几乎无处不在,可以是鸡,是蛇,是蚯蚓,是斑鸠,是牛犄角,是马尾巴,是象鼻子————一切毒虫猛兽奔来胯下,任她揉捏,随她搓弄,她叫它向下它不敢向上,非如此则不成和谐社会。” 
景井也是挑着菜不紧不慢的说。这两个东西能在酒桌上自然、自如、坦荡如坻地把如此“下流学问”说的“否泰舒松”,真也不枉落个“知己”名号。 
“去过西藏吗,”景井突然问她,  
红旗点点头,“去过,”  
“喜欢那儿吗,” 
红旗想了会儿,
“那要说是去西藏什么地方,拉萨————不喜欢。如今圣城也熏满铜臭,青天白云下奸商游走,假货琳琅,在望皆是买卖客,入耳无非侃价声————” 
景井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可惜,红旗正低头吃菜,没看到,否则,她一定能读懂景井眼里————是那样折服的感叹,以及————不舍———— 
景井喝了口水,掩下眼帘,
“为什么嫁给小成,” 
他知道红旗抬起头看着他了,可,他没有看她,放下水杯,继续吃菜, 
听见红旗说, 
“对不起,景井,这个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这事关别人的秘密,” 
景井笑了, 
红旗看见他笑了,也笑了,放心了,景井不会怪自己, 
可是,
 
放心低下头继续吃菜的红旗还是没有看见,景井的笑————有多苦———— 
为什么嫁给小成? 
景井知道,
景井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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