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莎翁致敬

第50章


  正想站起来,突然间,一个身影贴到了我身后,一个唇在我头发上摩挲,然后,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汐汐,我恋旧,”他圈紧我,喃喃地,“很恋、很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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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还有最后一章啦,先给自己加加油,写完再出门去,hoho~~~~
  生生世世
  请一定记得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不久,沙沙跟汪方宣布结婚。
  我跟子默是当仁不让的男女傧相。
  婚礼那天的沙沙,更加美得惊人。
  只是席中,我陪她在化妆室休息的时候,她一把抱住我,眼泪汪汪地:“汐汐……”
  我的眼眶也是一片湿润,只是,我拍了拍她,笑道:“傻瓜,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哭什么?再说,哭花了脸,可就不漂亮了。”
  她依然紧紧地抱着我:“汐汐,我真的好高兴,有你一直陪着我,还有……”她擦了擦泪,“子默哥哥终于没事了,他……还是跟你……”
  她梨花带雨的脸上,有着一种安宁的美,又过了半天,她轻轻地:“汐汐,记得帮我谢谢子默哥哥。”
  她看着化妆室桌上放着的她跟汪方的结婚照,若有所思片刻,绽开淡淡的笑颜:“汪方说,子默哥哥回来后,跟他见过面,”她握紧我的手,“他还是一直关心我的,就像他以前说过的那样……”
  我替她顺了顺头发:“傻丫头……”
  话未说完,门开了,是新郎官。
  他径直走到沙沙面前:“沙沙,累不累?有没有感到不舒服?还有,……”
  我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甜蜜地轻言细语。
  我带着感激,看着眼前这样宽厚包容的男人,给予沙沙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呵护。
  我的小妹妹沙沙,终于有了一个美满归宿了。
  我悄悄替他们阖上门,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婚礼办得都很成功。
  沙沙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但是,有一个人心情很不好。
  是詹姆斯。
  一天,我坐在子默客厅的小几前备课。
  子默放着好好的书房不用,偏来跟我挤,我们席地而坐,各占茶几的一端。
  突然,有人来敲门,敲得很是急促。
  我跟子默一愣,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我去开门。
  是愁眉苦脸的詹姆斯。
  我有些惊讶,因为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刚从西藏游玩回来。
  他一进门,就大声地:“汐汐,我生病了。”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
  我大惊,声音抖抖地:“你心脏……出了毛病?”
  他也吓了一跳,大摇其头:“oh,no……”
  子默头也不抬,目光仍在文件上,淡淡地:“他的意思,他得了心病。”
  “心病?”
  子默继续翻过一页,波澜不惊地:“相思病,”他站了起来,抱起看好的文件准备回书房,走了两步,回头浅浅一笑,口气中带着戏谑,“别理他,老毛病了,隔三岔五地犯。”
  我忍住笑,看着詹姆斯充耳不闻,无比虔诚地交握住双手:“那种感觉,”他兴奋地,“就像你们国家的那部《红楼梦》里,贾宝玉第一次看到他表妹一样,你看过吗?你明白吗?”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歹那是我们国家的国粹好不好?再说,有满脸络腮胡讲话洋腔洋调的贾宝玉吗?!
  反正课也备得七七八八了,我索性阖上书本,耐着性子听他讲述他的艳遇。
  原来,他去西藏玩,认识了同旅行团的一个中国女孩,一见钟情,从此穷追不舍,奈何女孩子不仅精灵古怪,而且口齿伶俐,中文半吊子的詹姆斯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多次约会邀请被她四两拨千斤地,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痛快回绝。
  我无限同情地看着他,唔,好像瘦了不少呢。
  他沉溺在自己的小宇宙中,笑得很是白痴:“她就像一个天使,笑得太灿烂了,oh my god……”
  我失笑,看来,詹姆斯完全不明白,天使的一半,可能是魔鬼。
  说到后来,他看着我:“汐汐,我终于想明白,Richard当年天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一本正经地,“原来,喜欢一个人又看不到她,每天早上起来,真的看到红红的树叶就会想起她,就会想哭。”
  我一愣,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他想说什么,不禁啼笑皆非。想来王实甫老先生若是知道自己的千古名句被他如此曲解,定会从九泉之下愤而跳将出来抖着指头论理,然后,再吐血而亡。
  又转念一想,算了,人家好歹也是国际友人,又算得上元曲票友,在古文化日渐式微的现代社会,精神可嘉。
  于是,我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趣地继续听着他的絮絮叨叨。
  最后,我和子默还好心地请饥肠辘辘的他吃了一顿饭,而且,子默亲自下厨招待。
  临走前,詹姆斯很识相地,自动忽略从头到尾不动声色,只是安静听着,鲜少开口的子默,伸出手来,十分感动地想要拥抱我:“汐汐,你是个好人。”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下子拉开了。
  紧接着,詹姆斯收到了两道带有严重警告意味的眼神。
  子默看着他,淡淡地:“是不是手上的案子都办完了?要不要……”
  他抬起双手,作讨饶状:“没有,没有,马上,马上……”
  他转过头来,拍着脑袋,朝我挤了挤眼:“抱歉,我忘了,你是Richard的Chinese Doll,”他怪腔怪调,一个字一个字地,“生-人-勿―近-―”
  他很是狡黠地一笑,迅速闪出门去。
  我跟子默面面相觑,不禁也微笑。
  这个永远苦中作乐的活宝詹姆斯。
  
  没多久,我跟子默抽空回了一趟G大。
  我们先找到了向凡,物是人非,故人相见,大家都很是感慨。向凡携当年的女友,如今的夫人请我们吃了一顿饭,还在当年那个小小的饭馆,我跟子默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陈设,相视而笑。
  我们还去拜见了导师和师母,他们对子默极为满意,犹甚于对我,导师如遇知音般,一直拉着他在书房里闲谈,师母也忙不迭地,去买菜做饭招待我们,临走时,师母更是眼睛微湿地,笑着拍了拍我的手。
  当天晚上,我和子默在G大里牵手漫步,一路从馨园走到律园,走过当年的宿舍。
  我们走过那个小小的喷水池,走过天桥,走过林荫道,走过主教楼,不知不觉地,又来到管理楼旁的那个大操场,我们俩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和当年一样,依然是如水的夜色,依然是寥落的星辰。
  但是,这一次,坐在操场上的,不再是当年的我那孤单寂寥的身影,这一次,有子默一直陪伴我。我依偎在子默的身旁,他揽着我的腰,他的下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我微微闭眼,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带有些微甜蜜静谧的感觉。
  他时不时在我耳边喃喃地:“汐汐……”
  我微笑,顽皮地把玩着他的手,突然间,从滑上去的衣袖,又看到了那道疤痕。
  我有点心疼地,轻轻触着:“还疼不疼?”
  “不疼。”
  我继续触摸着:“怎么伤的?”
  他不语,将头靠着我,又过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我去餐馆打工,挣生活费,有一次因为犯困,不小心割到的。”
  我心里微微一酸,还有些不解。我知道,他姨父姨母一直很疼他,怎么会……
  他仿佛察觉到我的疑惑:“我陆陆续续地,把爸爸用我的名义存的钱,妈妈留给我的钱,还有姨父他们给我的生活费,都汇回来替我爸爸填补当年的亏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记得小时候,我发高烧,我爸爸在另一个城市,他深更半夜冒着暴风雨往回赶,守了我整整三天三夜……,后来,我妈妈要带我走,他站在月台上,看着我走,哭得很伤心……,他把钱,包括自己的工资,都为我存了起来……”
  他又顿了片刻,才慢慢地:“其实,那天,我原本是想,带你跟爸爸见过面之后,再找个机会,劝我爸爸自首的……”
  他紧紧拥住我,低低地:“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像传说里那个寻找青鸟的少年,我找了很久,我找到了你,我有了你……”
  “汐汐,我有了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往事如风。
  
  一会儿之后,我睁开眼,下意识地,我抬起头去,凝视着天边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向子默,他也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然后,俯过头来,在我耳边低语:“汐汐,想不想要天边那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恍惚,我几乎是有些失神般地,点了点头。
  他的头,更近地俯过来,他的呼吸,带着那种温暖的男性馨香,近在咫尺地,吹拂过我的脸,他的眼睛,比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还要更亮,更耀眼,他轻轻地,生怕惊动我似地吻住我,他的眼睛,始终在我眼前亮着,灿若星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地,放开我,然后,他的唇,滑向我的耳边:“汐汐,看到了吗,最亮最亮的那颗星星,这么多年来,自始至终,都在我的眼睛里,”他拉过我的手,贴到他的胸前,“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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