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莎翁致敬

第51章


  他的头抵住我的,他的鼻尖,抵住我的鼻尖:“汐汐,你看到了吗?”
  我微微点头。
  那一夜,我们相互依偎着,在那个操场上,坐了整整一夜。
  
  时光荏苒,匆匆一去不复返。
  一晃两年多过去了。
  其间,跟我情同姐妹的大姐,跳槽去了上海,终于跟老公团聚。
  五指禅神功,眼见绝迹江湖。
  临走前,在站台上,她意味深长地她抱了抱我:“林汐,珍惜现在。”
  我看着她含笑的眼神,心里一暖。
  聪明的大姐,从来不主动问我任何事的大姐,想必早已猜透所有的前因后果。
  妙因跟楚翰伟的故事似乎仍在继续。
  沙沙更是做了一个幸福的未来妈咪。
  这一年的冬天,加拿大温哥华郊外,我跟子默来度假。
  除了詹姆斯在为情所困之余,时不时打国际长途来诉诉苦之外,我们生活得很平静。
  一日,子默工作之余,坐在壁炉前,拿着一沓报纸,有一搭没一搭地,陪我一起看电视。
  我百无聊赖地转到一个覆盖北美的中文台,突然间,心中一震。
  电视上放着一段录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在众人的热烈掌声中,正从主席台上接过一个奖杯。
  然后,微笑着,从容淡定地用流利的英文致感谢词。
  是两年来鲜少跟我联系,几乎断了音讯的唐少麟。
  不一会儿,镜头切换到演播室。
  是一家中文媒体在采访他。
  在电视屏幕上,坐在演播室里的那个成熟沉稳,仔细倾听主持人提出各种问题的男人,时不时地微笑着,或是简短地答上几句。
  最后,那个看上去秀美然而言辞干练的女主持人笑着抛出了一个问题:“唐教授,在我来采访您之前,我的很多朋友、同事、同学,”她眼底的笑意加深,“当然,几乎全是女性,委托我向您问一个问题……”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只是略略一怔,便微笑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那就是,像您这么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工作以外的个人生活一直十分低调。”主持人的语气略显忐忑,“今天,借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您能谈谈吗?”
  她的眼中露出一丝丝期盼。
  他仍然微笑,但语气温和而不失距离:“很抱歉,无可奉告,”他交握双手,“因为,至少目前,我仍然单身一人。”
  女主持人继续锲而不舍地:“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一下……”
  他浅浅一笑:“可以,”他看了看手表,礼貌地,“但抱歉,只能再问一个问题,因为待会儿,我还要去出席一个典礼。”
  女主持人试探地:“那、您、曾经爱过什么人吗?”
  我心里又是微微一震。
  他侧过头,似是思索了片刻,片刻之后,他缓缓地:“是的,”他的脸庞开始柔和,“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子。”
  我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
  主持人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雀跃:“您能多谈谈吗?”
  “抱歉,我不能。” 我又听到那个熟悉而磁性的声音,他的声音,安宁而平静,“我只能说,她会永远和我的青春,我的回忆同在。”
  女主持人又说了些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
  我只听到,在节目的最后,在主持人说完结束辞后,他开了口:“对不起,我能不能,再多说一句话?”
  我抬起头去,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
  我看到他的脸朝摄像机方向转了过来,他卸下了方才的庄重,眼睛里是暖暖的,纯净的笑意。
  依然是当年那种坦然,温暖,而略带捉狭的笑容。
  然后,我看到他轻快地,几乎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生日快乐!”
  我坐在地毯上,我微微一笑。
  少麟,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又过了半天,我抬起头。
  子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出去了。
  我随手关上电视。
  我一直回想着那个温暖的笑容。
  
  过了很久,我又几乎是下意识地,打开电脑。
  我的电子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信。
  是少麟写来的,非常简短:
  
  汐汐:
  我会尽力追寻我的幸福。
  请一定记得,比我幸福。
  
  PS:生日快乐。
  
  少麟 于罗马
  
  我看着,我微笑。
  我明了他的全部涵义。
  有朋若斯,夫复何求。
  过了一会儿之后,我起身,拉开门。
  一阵寒风迎面袭来,木屋外的走廊前,子默的身影,沐浴在温哥华的斜阳中。
  他背靠着廊前的木柱,静静地抽着烟。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知道,从心底,他对少麟的歉疚,不会比我少,只是,他一如既往地,闷在心底。
  我走了过去:“子默。”
  唔,天真的很冷,只穿着薄薄一件毛衣的我下意识搓了搓手。
  他回眸,微微一笑,迅速将烟掐灭。
  我用力瞪他:“又抽烟?”
  医生早就给他下过戒烟令。
  他妥协地对着我笑:“一点点。”
  我转身要走。
  他探出手,反身搂住我,顺势密密包住我冰冷的手。
  我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索性埋头到他的胸前,赌气不看他。
  他好脾气地伸出手,揽住我。
  他的身上,依然是那种好闻的馨香,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在他的毛衣上蹭了蹭,唔,好舒服。
  我又蹭了蹭,真的好舒服。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那种在毛衣上蹭来蹭去的感觉,那是一种属于童年,属于阳光,属于家的感觉。
  只是,很多很多年来,都没有这样的回忆了。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哑哑地:“汐汐……”
  他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的动作也有些奇怪。
  我伸出手去,有点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啦,不舒服?”
  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我凑近他:“到底怎么啦,唔……”
  我的唇被狠狠堵住了。
  他将我紧紧抵在木柱上,几乎是有些专横地撬开我的唇,他的唇,他的舌,趁势滑了进来。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势汹汹。
  他的手,也开始在我身上重重游移。
  院墙外,传来清脆的口哨声,还有夹杂着的笑声和鼓掌声。
  一定是那些每天傍晚准时路过的滑滑板的街头少年。
  我很窘,拼命推他:“子默,子默……”
  光天化日之下,很丢脸哎!
  他又呻吟了一声,没好气地:“我亲自己的老婆,不行吗?”
  说罢,弯腰一把抱起我,回到屋内。
  
  木屋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炉火。
  他放我躺在地毯上,他的身体,热热的,紧压着我的。
  他依然吻着我,吻得我有点晕头转向。
  但是,我还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子默――”
  他“嗯”了一声,手悄悄伸向我胸前的扣子。
  “明天陪我上街,去买回国的礼物,好不好?”
  又是“嗯”的一声,一粒扣子被解开了。
  我微微喘息,把握最后的一丝理智:“子默……”
  他继续敷衍地:“嗯?” 又是两粒扣子宣告阵亡。
  我吸了一口气,格开他:“我爸爸说……”
  他总算认真点了,停下动作:“说什么?”
  他专注地看着我。
  自从两个月前我跟子默注册结婚以来,爸爸,还有他,表面上一直还是淡淡的,没有一般翁婿的亲热,但是,我知道……
  前阵子,爸爸突然打电话过来,东拉西扯了半天之后,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有个法律难题,要咨询一下子默。
  他的口气很是温和,甚至,还有几分我从未感觉过的紧张和忐忑。
  我略略踌躇之后,还是把话筒递给子默,站在他身旁,听着电话两端略带拘谨的问答,心里暖暖的。
  其实,我知道,以老爸这么多年的资历和人际关系,未必真问得到他这个素来无甚来往的新科女婿。
  或许,这是好面子又拉不下脸的老爸,一步一步的妥协,还有让步。
  我看着子默:“爸妈说,我们只是注册一下,太简单了,等我们回国后,刚好你爸爸减刑期满出狱,两家商量一下,再……”
  先前,我陪子默去监狱看过他爸爸,一开始,他待我始终淡淡的,除了点点头,几乎不跟我说话,直到后来,有一次,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子默半天:“子默,你最近气色很好。”
  突然,他转头看我,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地:“只是太瘦。”
  我怔了一下,看了看子默立刻伸过来揽住我的手,忙忙点头:“我会督促子默,让他多吃点,注意休息。”
  他轻轻哼了一声,未置可否地转过脸去。
  但是,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也微笑。我明白,或许,这也是他目前所能作的最大让步了。
  
  子默压根没听我说完,只是稍稍瞥了我一眼,就简单地:“好。”
  说完,他的头又迅速地覆了下来。
  我微微喘息:“……我还……没……”
  他的头仍然低着:“好。”
  我气结,推他:“什么……”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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