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兽医，你站住

“他还敢让你去吃饭啊，上次好不容易过去一趟，他还带个小三和他女儿其乐融融耀武扬威，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吧！”
“我也不太想去，我跟他本来就生疏，这几年更是连饭都没一起吃过几次，太尴尬！”
“那你答应他了？”
“我跟他说今天有事，不确定能不能过去。”陈希叹口气，“他怕我拒绝，还特地说，今晚就我们父女俩。”
“呵呵。”
陈希在天晴宿舍窝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顾望打电话过来，说有事要请她帮忙。陈希纠结了一番还是下楼了。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暗纹衬衫，黑色西裤，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大气，陈希远远看见他站在车旁，心跳就有点不受控制。他应该是刚从宠物医院出来，陈希走近时，还能闻到一股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几个月前，她一直待在医院里，所以对这种味道很敏感。
陈希站定，纳闷地问，“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上车再说。”
6月18日是顾望的宠物医院开业一周年，他需要准备礼物送给员工，有几个女护士不知道送什么合适，所以让她以女性角度参谋参谋。
“这些让行政统一准备就可以了，需要你亲力亲为？”
顾望解释，“医院刚起步，他们跟着我都很辛苦，我自己准备才能体现诚意。”
陈希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在海远广场这边挑就可以啊，我们要去哪里？”
“哦。”顾望漫不经心地看了窗外一眼，“开过了，那就先去吃饭吧。”
“……”陈希纠结了一会儿，为难地道，“顾望，其实今晚我爸爸让我过去吃饭。”
顾望扭头看了她一眼，“那你要去吗？”
顾望凭他高中的记忆，陈希是非常渴望得到她爸爸的关注和认可的，她得到的荣誉、奖状，她都希望第一时间能得到她爸爸的夸奖。甚至她闯的许多祸，她都是为了她爸爸能关注她。
王芳婷在世的时候告诉过他，陈希和她爸爸有很深的隔阂。顾望不清楚这中间具体的因果，也不知道陈希心里真正的想法，但是那晚陈希确实没吃饭就跑回来了。
陈希没回答他，他沉吟片刻，转动方向盘，“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们就改天，没关系。”
陈希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算了。”
正好红灯，顾望慢慢踩刹车，见她闷闷不乐地，转头看着她，话锋一转突然说道：“陈希，你问过我喜不喜欢我的职业，我当时告诉你这是责任，与爱好兴趣无关。”
“呃？”陈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疑惑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其实，当时我没告诉你真实的想法。”绿灯亮了，车子又慢慢动了，他注意着前方路况，继续说，“动物医生，不管社会上对这个职业的定位如何，我们都是医生。我们一整天都在面对着生老病死，所以在医生眼里，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委屈自己的意志，去不去，都是很简单的选择。”
陈希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要不我先陪你挑礼物吧。”
顾望笑笑，“好。”
可是陈希陪着顾望在商场走了几圈，不管她建议买女性最钟爱的包包、衣服、首饰还是化妆品，每一样她觉得很棒的东西，指给顾望看他后，他都是思索片刻，然后挑剔地摇头。
她有些泄气，“那什么才合适呢？”既要有诚意又不能太轻浮，还要高端大气体现他的品味，那得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所以才让你帮忙的。”顾望手插兜，一派悠闲地跟在她身侧，“你觉得你会喜欢什么东西？”
“我喜欢的别人不一定会喜欢啊。”陈希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看过去，苦恼地说，“还不如直接发张购物卡，让他们自己来挑。”
顾望扬扬眉，“那只好就这么定了，这样最合适。”
“……”顾院长，你真的有很想体现自己的诚意吗？
他们又逛了一会儿，司机就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到了，顾望送她上车。临上车前，顾望忽然拉住她，低声说：“我等你回来！”
陈希没出息地又红了脸颊，“……知道了。”
陈希回到陈家别墅，兰姨一见她进门，就迎出来，“小/姐回来啦，我这就去叫先生下来。”
陈希浅笑着叫了她一声，陈荣国已经从二楼下来了。“回来了。”
“嗯。”
“那就开饭吧，时间也不早了。兰姨，去准备一下！”
父女俩其实很久没这样在自己家里，面对面吃饭。陈荣国看了她一眼，叮嘱她，“多吃点，太瘦了！”
“好。”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陈荣国开口问她，“工作怎么样了？”他已经从曾相忆口中知道了，她在菲源上班。
“还行，没什么大问题。”
陈荣国点点头，半晌，他突然又开口，话却吓了陈希一跳。“陈希，有没有想过来爸爸公司帮忙？”
陈希愣了一下，“啊？”
“我老了，这两年身体也开始吃不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过来公司帮帮我！”
“我、我现在做的是人事，恐怕帮不了你太多。”陈希斟酌着推诿。
陈荣国让兰姨开了一瓶酒，倒了半杯给陈希，“陪我喝一点。”
两人沉默着碰了杯，陈希怕自己喝多了，只是抿了一小口，陈荣国便独自合喝起来。
“不懂可以学，就算你对管理没兴趣，也要多学点东西，对你以后没坏处。”陈荣国晃了晃杯里的酒，看着她说，“陈希，虽然我跟你妈妈离婚，但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公司以后都会是你的。”
陈希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她垂下眼睑，细细密密的睫毛在客厅明亮的大吊灯下，微微颤动，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曾柳呢？”
“陈希，她只是朋友。”
陈希咬着唇，陈荣国微微眯着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脑子乱乱的，不小心还是多喝了点，头也晕晕的。陈荣国看着她微醺的脸色，说：“晚上别走了，让兰姨把你房间收拾一下。”
陈希脑子还清醒着，于是扶着额头，摇摇晃晃着站起来，“那曾相忆呢？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兰姨过来和陈荣国一起扶住她，好不容易安抚着她上床。酒的后劲上来，陈希开始不依不饶起来，拉着陈荣国的手，小声地抽泣起来。
“曾相忆才是你女儿是不是？所以你才对她那么温柔？”
兰姨拿着湿毛巾，听到这话尴尬地站着。陈荣国接过来，让她下去，然后自己坐在她床头，轻轻擦拭着她额头。陈希止住哭声，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陈荣国看着她像突然像回到小时候，眼睛眨呀眨，望着他的眼里，不再有疏离和排斥。陈荣国喝了酒，看着自己的女儿，让他忽然很想倾诉。
“陈希，我犯了错，才导致我和你妈妈婚姻的失败。曾柳当年怀孕的时候，和她丈夫离婚来投奔我，我出于情分帮她，可是你妈妈不相信我。没有信任的婚姻，是维持不下去的。不管怎么说，所有事情都是我不坚定造成的，你妈妈没有原谅，我也不会求你原谅。”
“哦，还有你一直很介怀的，相忆确实不是我的女儿，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你出事后，我已经来不及后悔自己犯下的错误了。所以我永远不会和曾柳走到一起，我帮她们，是因为曾相忆有哮喘，这是作为我对曾柳的补偿……”
第41章 归途车祸
陈希第二天醒来，已经记不清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当然更不记得陈荣国后来对她说的那些话。
早晨，她揉着太阳穴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心里只剩感叹，酒量真是差！她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看见手机一闪一闪的，她点开看见一条未读微信。
图片里，黑龙和老八背对着镜头，肩并肩坐着，稍稍侧头，像是巴巴地等待有人从那个方向出现。陈希将照片放大，看到是她住的那栋楼下，门前的两盆铁树。她还看见角落里有一双长腿，交叠着随意地踩在地上。
她微微笑起来，他发过来的时间是昨晚八点多，应该是遛完狗回来，在小区楼下长椅坐着休息的时候拍下的。
她在房里洗漱好下楼，兰姨说，陈荣国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让她自己吃早餐，还特地交待了午饭前会回来。
她看了眼桌上摆着得略微丰盛的早餐，不好拂了兰姨的好意。端起桌上的牛奶，飞快地喝完，然后匆匆告别兰姨，因为此刻的她有点迫切得，想要回到自己那个地方。
上次送她回去的刘师傅出门了，今天送她的是老刘的儿子，跟她车不多年纪吧，个子不高有点胖。陈希坐在车里，小刘笑着问她要不要听点音乐，她点点头。打开车窗，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眯了眯眼，昨晚压抑的心情在这个清爽的早晨，也被吹之脑后。
因为在别墅区，盘山路上没有市区早高峰那样的车水马龙，一路清净，陈希好心情地看着沿路的风景。
又一个弯道，小刘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意外却在这个时候发生的。只听小刘突然骂了一句粗口，几乎同时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她来不及反应，惊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冲。下一秒，小刘又打了个急弯，她的身子立刻又失控地撞到车门，头狠狠地磕到窗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最后一个急刹车，车子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尖利地摩擦声，车子在最后时刻堪堪停在一块山石前面。她捂着胸口，看着近在眼前的巨石，感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小刘也心有余悸，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紧张地回头看她，“小、小/姐，你没事吧？”
陈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问他，“我没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