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岁暖

4 第 4 章


顾墨颜很是忧愁。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没有错,但是奈何有好习惯的人太少,结果好习惯就成了寂寞。于是寂寞的顾墨颜受够了寂寞的挺尸,她准备去骚扰她家的新成员。至于他家前成员危险系数太高,她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博士睡的正香,虽然昨天没太吃饱,但是让它安安稳稳睡到自然醒它也就满足了。但是……喵!谁他丫摸老子!
    “嗷!”这一声是跌在地板上的顾墨颜嚎的。她愁眉苦脸地盯着自己渗着血丝的爪子,暗骂自己何苦来手这么欠。
    冷宵华被她这一嗓子吵醒了,赶忙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脸一点一点阴了下来。
    睡梦中的博士:喵?怎么突然这么冷……
    顾墨颜咽了咽口水,看着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冷宵华,一阵心虚。
    博士终于醒了,还没等看清楚,就被某人一把抱住。“冷静!冷静!你一定要冷静!我们要爱护动物!放过无辜的小生命!”
    博士被抱的特别不舒服,一个劲儿的挣扎——那你倒是放开老子啊喵的!然后当它瞥见冷宵华覆了一层冰霜的脸,下意识一哆嗦——老子就是下意识撒了一把起床气而已啊TUT人类太可怕了喵……
    冷宵华很冷静,他慢慢俯下身,顾墨颜抽着嘴角往后靠。冷宵华怕她倒下去,一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抽出顾墨颜受伤的爪子,皱着眉仔细看了看。顾墨颜咳了一声,不自觉的轻声说:“没什么事儿,放心啊又不疼。”冷宵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正在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冷宵华起身去开门,顾墨颜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松了口气。博士很感慨:这尼玛太吓猫了。
    门外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那个……打扰了,请问你们昨天有没有在门口捡到一只用纸箱装着的小白猫啊?”话音刚落,小姑娘就看见一个肉呼呼的白色的绒球以百米跨栏的速度灵活的跃过各种障碍物,带着坚毅坚决奋不顾身的眼神要死要活地冲她奔来。
    小姑娘下意识退了一步。
    作为一只猫,还是被安上“博士”荣誉的智慧型的猫,它有它的节操——关键时刻抱大腿绝对错不了。
    博士撒丫子飞奔到小姑娘脚边,“喵喵”地蹭着她的腿,叫的相当忧伤而缠绵。
    冷宵华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有。”
    小姑娘腹诽:我也知道有,我眼睛不瞎。
    小姑娘刚要张口解释一下这其实是她家的猫,只是阴差阳错……冷宵华突然开口说:“不用解释了,直接把它带走就可以了。谢谢你了。再见。”
    小姑娘:“……再见。”
    小姑娘把门带上。博士踩着优雅而急促的步伐丝毫不留恋地也离开了。
    顾墨颜愣怔怔地看着眼前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的情景,她茫然了,这什么情况。“等会儿啊!我需要解释!”她冲着门口大喊。可是小姑娘没回来,冷宵华回来了。
    顾墨颜依然茫然,这赔了爪子又折猫是个怎么个情况。怎么的就一分钟之内就啥都没了,不带走一片云彩,连根猫毛都没留下呢?
    冷宵华蹲下看着她,“要接受现实。”顾墨颜瞅瞅他,张口就往他脖子上咬。冷宵华不避也不躲,抓着她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怕她乱蹭伤口感染。
    顾墨颜这一次咬的稍稍用了点力,咬完又有点后悔,“疼不疼啊?”
    冷宵华还是没什么表情。“唔,还好。走吧,去医院打个疫苗。”
    一听到要打针,顾墨颜瞪大了双眼缩到墙角,“誓死不从!”冷宵华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我就带着你的尸体去。”
    顾墨颜说:“那不行啊,我死了你不得寻死觅活地殉情啊。”“……”
    顾墨颜咳了一声说:“据说疫苗很贵的啊很贵!”
    冷宵华:“我出钱。”
    “那个……要打好几次!”
    “我有时间。
    “据说副作用很严重啊!”顾墨颜瞪着眼睛比划,“好像会变成狗啊!”
    “我给你买骨头。”
    “……”顾墨颜想哭:“其实……我怕疼。”
    冷宵华直接弯腰把人抱起来到她房间里。冷宵华又问了一遍:“你去不去?”顾墨颜扒着门框,摆出最严肃的表情悲壮地说了一个字。“不。”冷宵华说“哦”,然后从衣柜里拿出外衣给她套上,又拿了件衣服自己穿上,稍微用了点力气,轻松把她拉走了。
    “……”
    顾墨颜知道在劫难逃,沉痛地说:“……其实我喜欢吃的是肉。”
    “……”
    被拉到了医院的时候,顾墨颜还在念叨:“你这样不好。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冷宵华轻描淡写地说:“但是暴力能解决你。”然后他捏了捏她的脸,轻声说:“我去挂号了,你去那边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去吧。”顾墨颜挥手赶人。
    他走了之后,顾墨颜去一边休息区的长凳上坐着,是恰好能看到他的位置,然后一不留神就入神了。
    在这满室的各种嘈杂声里,在她眼前充斥着各色人愤怒的焦躁的不耐烦的表情的此刻,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她仿佛这些都未曾看见。她只看得见他一身米色的外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纷纷扰扰都不入心的样子。
    他浑身浸没在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里,他的神情总是冷冰冰的但是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因为是为了她在忙。
    那么长的年年岁岁里,他对她没有限制的纵容和宠溺是已经成了习惯的,他其实比谁都知道她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关怀和照顾,可是不由自主的就时常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一样宠爱着,同时也因为这爱不可避免的在某一层面占有着,禁锢着。
    而她给了他最好的回应,那就是不拒绝,只要是他给的,无论什么都不拒绝。
    人是那么骄傲的物种,一方面渴求着爱,一方面又本能的抗拒着过分的爱。拒绝太过亲近,在困难中说着“我自己可以”,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因为不得不,而是骄傲,而是对自己最后的领地的守护。无论是对着多亲密的人,内心永远有一座堡垒,那是任何人都不被允许造访的领域,最隐秘,最脆弱,每个人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秘密。
    但是她愿意摊给她看,她心甘情愿让他参与,造访,占有,毫无保留。生活的每一丝每一缕她都愿意和他分享,让他支配。
    这是她能给他的,最好的爱。
    不多久,一个孩子费力地举着吊瓶一个人向前走,唇抿得极紧,却看不出什么表情,似曾相识的场景。冷宵华看着,主动蹲下身拦住他,轻声说:“我帮你。”又想了想,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低声问:“可以么。”
    顾墨颜托着下巴,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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