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大人靠边站

与酒楼附近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城东坐落的都是些破旧不堪的茅草房，狭小的巷子里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潮湿积水，偶尔还会有一股子怪怪的味道。
    洛程枫步入小巷，立刻招来了一众人等的诧异眼光。
    一个中年女人略显讽刺的看着他，然后随手把盆里的脏水泼到了他的身前，“这是哪家的公子，怎么跑到我们这个破地方了。”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靴子，“这位公子还是快快回去的好，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脏的很，别污了你的鞋子，到时候我们可赔不起。”
    顿时，嬉笑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小巷。
    “你这婆娘可别胡说，万一惹了这位公子不高兴，一状告到县令那里，可有你好看的。”
    “哼！老娘怕过他们什么，一个个狗仗人势、官商勾结，还不许别人说吗！”
    听罢，洛程枫不怒反笑，他略微施礼，道：“在下初来贵宝地，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姐姐，若真有失礼的地方，还望姐姐海涵。”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中年女子眉头紧皱，盯着洛程枫看了好半晌，“那个……你……你是来……”
    “在下是来寻人的，是一个姑娘，名叫嫣儿，姐姐若是知道，能否告知一二。”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他弄的一头雾水。
    还没见过哪家的公子是这般谦和有礼的，一时间，众人竟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疑虑，洛程枫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县令公子失德，当街为难嫣儿姑娘，我家娘子替她解了围，却被他们带走打入了牢里。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嫣儿姑娘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对策。”
    都是街坊邻里的，那天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一听洛程枫是那名女子的相公，众人对他也就放了心。
    “她家住在巷尾，门上贴着一副褪了色的对子，你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
    “多谢。”
    巷尾处地势格外低洼，没走上几步，靴子就污了一片。
    洛程枫默默的叹了一声，等回去以后，非得扣她工钱不可！
    他依言找到了嫣儿的住处，院门半敞，嫣儿正坐在小凳上为娘亲熬药。她仔细的盯着炉火，小心的摇着手中的蒲扇，生怕错了一星半点。
    “嫣儿姑娘。”洛程枫象征性的敲敲门，然后直接步入院子。
    嫣儿一愣，看了看他的衣着，随即变得十分警惕，“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但肯定认识我家娘子。”洛程枫向着里间看了一眼，“你娘亲身子怎么样了？”
    嫣儿大概猜到了他的来历，顿时有些羞愧，“大夫说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吗，那就好。但你母女二人是没事了，我家娘子的日子可不太好过。牢狱之灾不可免，又要替人挨板子，想想我都心疼。”
    嫣儿紧咬着嘴唇，羞的满脸通红。
    “不过是想让你说句话而已，就这么困难吗？我多少能够猜到你的顾虑，这点我可以担保，此事过去之后，你和你的娘亲，绝对不会有事。”
    嫣儿低着头，闷声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态度坚决的摇摇头，“算我对不起那位姑娘，可我真的不能去为她作证。”
    “巡抚大人已经亲自过问此事，不仅如此，他还会对县令进行彻查，现在县令都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来追究你。”
    “巡抚大人又怎样，公子你有这时间倒不如去找巡抚大人说情，看公子的穿着打扮定是个富贵人家，这样的人家巡抚大人怎会不给面子。”
    “还真是有趣。”洛程枫突然来了兴致，他随手在院子里捡了个破烂竹筐，权当凳子坐了下来，“貌似你们都对官商有些敌意，这是为何？是因为相互勾结，欺行霸市？”
    嫣儿不肯详谈，弄的洛程枫也没有办法，他决定继续刚才的话题，“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种一味忍让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
    “请公子不要再为难我了。”嫣儿答的干脆，语气坚决的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洛程枫啧了一声，嘴角勾起了些许，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冷笑道：“这年头，不仅是做好人辛苦，装好人竟也这般辛苦。”
    对他的变化，嫣儿有些措手不及，正在心下诧异之时，又听他说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日落之前，若还是现在的答案，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可别怪在我的头上。”
    嫣儿从来没见过这般冷冽的眼神，目光锐利的简直像把刀子，让人浑身发颤。
    “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竟和那些狗官一样。”
    “姑娘谬赞了，我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况且这事涉及到我家娘子，我敢保证，到时候她受的痛楚，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在你的身上。”
    洛程枫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里间的方向，“真是可怜，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也不知道老太太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嫣儿死死的盯着他，眼中满是愤怒。
    “这是生气了？可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按我说的做，到时候保你们母女二人平安，若是不然……我可听说县令公子看上你了，那天何苦挣扎呢，倒不如早早去给人家做个小妾，虽然地位低下，但也比现在的生活好得多。”
    “再者，受人恩惠却又见死不救，姑娘真是好德行。”
    这一席话说的嫣儿面红耳赤，她也不想如此，可又怕牵累道自己的娘亲，心里矛盾的厉害。而且，她不知道洛程枫是何来历，他许诺的那些，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嫣儿姑娘，我言尽于此，明天日落之前，我等你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