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81

    （.）    四十六
    “那个…明子不会误会吧？”进了屋,王榆林有些心虚地问，看来这老实孩子并不笨，刚才明远的眼神儿他看得真真的。八戒中文网.
    “误会就误会呗。”满不乎地道：“再说,他误会了又怎么样？他凭什么管的事儿啊。”
    王榆林看着好半天不说话,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认同。叹了口气，搬了把椅子让他坐,自个儿则面对着他坐下，无奈地道：“行，知道想说什么,不过最好别说。跟明远之间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包括他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再说，……”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很久，才一字一字地道：“不想伤害他，真的。”
    王榆林就再也不说话了。
    们俩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王榆林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他起身去把门关上，尔后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掏出一大叠资料递给，道：“这是之前们调查的所有材料，慢慢看，下一步怎么走，回头们再商量。”
    赶忙接过东西，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映入眼帘的第一页就是和古艳红的照片，照片下方用宋体小字清晰地注释着们俩的基本情况。姓名、职业、事发地点和时间等等。王榆林则一旁小声地向解释事发时的种种境况。
    但他所知道的又哪有清楚，事发的经过全的脑子里，历历目，不曾有一日忘记。甚至还能画出事发前一日古艳红拿给的那幅画像，现唯一的问题是，要怎样才能顺理成章地把这个终于线索拿出来。
    “……刘晓晓！”被王榆林忽然提高的声音给惊醒，猛地抬头，才发现他正疑惑地盯着看，不解地问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啊？”愣愣地看了他一阵，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走神。不好意思地朝他抚了抚额头，歉声道：“对不起，刚刚正想事情，说什么？”
    王榆林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再开口说什么，忽然被外头敲门的声音打断。
    “谁呀？”明知故问。刘爸爸进屋从来不敲门，廖妈妈一般都只会外头大声唤的名字。这会儿除了明远，还能有谁？外头果然传来明远低低的声音，“是。唔，倒了茶。”
    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酒，心里明白，王榆林也清楚，一个劲儿地笑。不忿地朝他瞪了两眼，威胁他道：“再笑，再笑一会儿就说要追。”王榆林立刻就把脸给板上了。
    “屋里有水呢。”高声回道。
    一句话就将他也噎走了。屋里总算清静下来。继续跟王榆林说事儿。结果才过了几分钟，他又来了。
    “廖阿姨切了些水果，让给们送些。”他道，声音里带着些不容置否的意味。刚准备再出声把他弄走，结果被王榆林给拦住了。他一脸哀求道：“晓晓啊，躲得远远的自然不打紧，可跟明子共处一室，这还想要命呢。要再拦着不让他进来，这门会不会被揣了不知道，可今晚上回去，十有□没命再来了。”
    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至于嘛。可是也不能把王榆林的话当耳边风，要不，就算把明远给弄走了，他回头也能立刻把他给请回来。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妥协，今天的事儿就到此为止。
    “等等哈。”一边高声回话，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桌上东西收拾起来，又从抽屉里翻了本数理统计的书出来摆样子，等确定没有纰漏了，这才起身去开门。
    明远端着果盘面无表情地站门口，见了也不笑，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王榆林。王榆林立刻就站了起来，举起手朝们俩笑嘻嘻地道：“忽然想起来学校里还有点事儿，那个…明子，补习的事儿就麻烦了。”
    明远满意地点头。心里头暗自骂。
    王榆林麻溜地收拾东西，迅速地消失门口。明远继续板着脸，把果盘朝面前一递，瞥了一眼书桌上的书，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倒是学得快，前几天还是微积分，今儿就学到数理统计了。”
    微积分和数理统计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放一起学习？半点概念也没有。不过照他这话里意思，好像分明已经看出了和王榆林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已经预见了今儿晚上王榆林被他狠狠拷问的场面。
    可是这和又有什么关系？王榆林那老实孩子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失信，明远对也总不能严刑拷问——这还是家呢，他好歹得分清主次。
    于是们俩就着数理统计吃着苹果，一会儿就有点消化不良了。这数学——也太邪门了。听了十分钟，就觉得跟听天书似的，一会儿就开始瞌睡，再过一会儿，索性就往床上倒。明远有些郁闷地看了半天，却不肯走，靠着床边的椅子上坐了，欲言又止。
    真怕他说出什么让没法反应的话来，赶紧挥手赶，“要不先回去吧，想睡觉了。”
    屋里一时静得只听见们俩的呼吸声，一粗重短促，一平缓绵长。
    沉默……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被动地想要逃避他的目光。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他长长的一声叹息，声音里有无穷的黯然和晦涩，听得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这次回来一直过得很纠结，现的明远让觉得有些陌生，他的心思已经远远超出了所能猜测和理解的范围。完全找不到任何方法能确切地阻止他。现的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就这么不想见？”良久，才听到他压抑着声音缓缓发问。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会不想见他，过去的十几年，他曾是最亲密的，是孩子，是弟弟。可是现的明远，他已经长大，成熟到已经有了独立的思想，甚至是——他对的感情那么炙热，已经远远超出了的可以承受的范围。无法相像自己和他一起是什么场景，这个孩子——他小时候甚至给他洗过澡。
    屋里良久的静默，说不清到底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缓缓离去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声音很轻，却好像全踩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撞得发痛。
    他走了以后廖妈妈进屋来找，蜷着身子坐床角不说话，廖妈妈也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抚摸了的头发，轻轻地叹气。年轻的感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家里休息了一个礼拜，廖妈妈把什么补药都往肚子里填，身体的确是有了好转，但肥肉也跟着多了起来。幸好是冬天，几圈儿毛衣加上羽绒服，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
    这几天一直研究王榆林留下的资料，发现东西并不多。这个案子中致死的员已经有四个，除了古艳红和之外，还有东城派出所的一个警察，和公安大学的一个叫做曾玉婷的女生，也就是先前322教室中的第四个成员。
    曾玉婷比明远他们高一届，是推理社团的原社长，也是他们查案小组的成员之一。去年下半年，曾玉婷因为成绩优异被送往省公安厅实习，她便借此机会想要去档案室查找94年那件案子的资料。只可惜档案室管理严格，曾玉婷一直未能成功。
    去年12月24日晚，本约好了与大家一起共度平安夜的曾玉婷却没有回来，明远他们打了许多电话一直联系不上，第二天下午，她被发现陈尸郊外小河，之后警方以溺死结案。
    而另一位被害的警察张伟则是东城派出所的片儿警，被害之后，明远和古恒敏感地发现了东城派出所的问题，于是决定暗中调查。结果才刚刚开始展开，张伟便车祸身亡。之后明远和古恒证实，此事发前几个月忽然发了一大笔财。
    如果没有警方的资料，单靠们几个胡乱折腾，实是很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难怪明远他们忙活了好几年，也并没有什么进展。想要抢明远之前破获此案，唯一的办法只能求助于刘爸爸了。
    跟刘爸爸说了想要公安局实习的想法，还没说完，廖妈妈就急急忙忙地打断了，断然否决道：“不行不行，晓晓的身体这么差，怎么能出去工作。好不容易有个寒假，妈妈正好给补一补身体，决不能出去吹冷风！”
    廖妈妈的态度非常坚决，任怎么哀求也没有用，倒是刘爸爸一直沉默不语，态度十分不明朗。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觉得有戏，软磨硬泡着缠了他老半天，不答应就不肯走。刘爸爸终于有些受不住了，脸上显出犹豫不决的神情。一见他这样子，就晓得胜利的曙光已经不远了，不由得欢喜得手舞足蹈。廖妈妈索性不说话了，一边跺脚一边狠狠地瞪刘爸爸。
    最后们终于拟定了合约，只要保证这段时间一直不生病，刘爸爸就答应送去公安局实习。不过不能去刑侦队，只能做文职。而且听刘爸爸话里的意思，似乎就想送去档案室。心里头都高兴坏了，脸上却还装作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所以回学校上课的时候都一直保持着非常愉快的心情，就连小圆跟说白天鹅又来教室找，也没意。
    结果，第二天下午，终于和这位传说中的情敌狭路相逢了。
    说狭路相逢有些夸张，们遇见的时候其实是篮球场，场地里的队员加上一旁的观众，少说也有百二十。体力不济上不了场，就跟着小圆一旁给们班当拉拉队，又是跳又是喊的，估计没比场上的运动员轻松。
    这场女生篮球赛是们班对大三刑侦一班，就阵容和能力来说，们班明显强许多，但对方也有本事，居然招来了上百号拉拉队，一色儿的男生，嗓门大就算了，锣鼓声还敲得震天响，每每她们班运动员一拿到球，那边就跟炸开了锅似的，恨不得亲自冲上来。等们班拿到球，那边就一个劲儿地起哄，嘘声四起，简直让恨得牙痒痒。
    场上的女生们到底年纪小，被他们嘘了几声，明显有些犯怵，好几次眼看着都快投篮了，被那嘘声一闹，球就被抢了，看得场下的们实眼气，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小圆都发火了，怒道：“这还是打球吗？干脆选美去得了。长得漂亮了不起啊，家金师兄还不是照样瞧不上。”
    都没听出啥异样来，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也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狂蜂浪蝶，一点礼貌都不懂，没教养。这是嗓门不够大，要不非得狠狠骂他们一通不可。”说完了才发现小圆一脸诡异地看着，心里头有些怪异，摸了摸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打扮，没出什么问题呀。
    小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狠狠拍的肩膀道：“就知道也不待见她。行，这就去找个大喇叭过来，给狠狠骂一通。看他们还嚣张。”说着一转身就钻进了群里，不一会儿，还真被她给弄了个喇叭过来。打开开关直接递给，道：“骂吧。”
    虽然也觉得她这举动有些不大对劲，不过这会儿正被对面那群混账男给气到了，也没细想，接过喇叭就冲着对面大声吼道：“喂！”
    没想到这喇叭的音量会这么大，声如洪钟，只一声就把大家伙儿给震住了。全场观众，包括场上打得正酣的队员们全都朝看过来，有疑惑的，有看热闹的，更多的窃窃私语，冲着指指点点，不晓得到底讨论些什么。
    心里忽然有些发虚，可这会儿已经是骑虎难下，想不说点什么也不行了。只不过脑子里一时有些乱，张张嘴居然发不出声。心里一急，索性把喇叭扔一边，众目睽睽之下，冲着对面那一大群荷尔蒙分泌得过剩的男生们狠狠竖起了中指……
    篮球场诡异地安静了两秒，尔后爆发出比先前更加剧烈十倍的声响来。们这一方的观众全哄堂大笑，捂着肚子都快直不起腰。对面那群男生则一个赛着一个地脸色难看，哭笑不得地看着们这边，那架势——生怕他们会一时激动冲过来。
    “晓晓，…真好样的！”小圆笑得都快说不出话了，抱着的腰浑身打颤，“看他们还有脸再闹。”
    “他们不会闹事儿吧。”讪讪地摸了摸脑袋，有些心虚地问。
    “怕他们？”小圆总算缓过了劲儿，一脸轻蔑地瞧着对面那群，“大多是白天鹅从隔壁师范大学叫过来的，全是小白脸，敢咱们学校闹事，活腻了！金师兄那样的，不说一对十，一对五轻轻松松。”
    “什么白天鹅？”这才听出些许不对劲来，“这里面有那白天鹅什么事儿啊？”
    小圆一脸戏谑地瞧着，点着脑门调笑道：“晓晓啊，再装傻就没意思了哈。谁不知道白天鹅跟水火不容，不待见她多正常。就那女，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嚣张得不可一世，三天两头来们班想找麻烦。早就想教训她了……”
    盯着场上还比赛的女生们看，对手都穿红色运动服，队伍里的确有两个长得挺漂亮的，个子也一般高，因为刚刚激烈运动过，俩的脸上都红扑扑的，就是不晓得到底哪一个才是传说中的白天鹅。
    刑侦一班的实力本来就不强，先前领先们只不过因为经验丰富和拉拉队的干扰，现那些男生一闭嘴，们班女生就逐步开始正常发挥起来，于是眼看着比分一点一点地追上来，过了十来分钟，就已经赶超对手了。
    们这边的士气也更加高涨起来，观众们更是使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喝彩加油。场上的运动员愈加地受到鼓舞，一鼓作气，最后终于哨声吹起的时候，已45比37漂亮地拿下了比赛。
    “啊——”班上同学顿时高兴得相互抱住直跳，也一转身抱住小圆使劲转，结果一上手才发现不对劲，怀里的又高又硬，还透着一股子暖洋洋的味道，分明是个男生。一抬头，正对上明远含笑的眼眸。
    大吃一惊，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尴尬地笑笑，一边问，“什么时候来的？”
    他剑眉一挑，一本正经地道：“有特意跑回去告诉，说女朋友犯了众怒，小心被打，所以就赶紧跑过来救场了。”
    要是先前小圆没跟说那番话，还真信了他，不过这会儿自然不会当真，立刻把小圆说给听的那段又声情并茂地表演了一番，明远听得十分得意，眉目间全是笑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了，于是心里一软，硬是没有再继续反驳他刚才自称是男朋友的事儿。
    们正说得开心呢，忽然感觉到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飞过来，耳畔一阵疾风，还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明远已经猛地将拦了怀里，同时左手狠狠一挡——“噗通——”一声，一只篮球落了地上，远远地弹开……
    “干什么？要脸不要脸？”听到小圆厉声喝问。她很少会这么生气。
    “没吓到吧。”明远的头顶上方柔声问，声音里明显带着些许后怕。
    摇头，的确没吓到，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呢就被拉他怀里了。敢情——是有特意朝们这个方向掷球？或者说，特意朝扔？
    真得罪了！
    “怎么回事？”问，“谁扔呢？”
    说话时就有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女生走了过来，五官长得还不错，就是个子稍嫌娇小了些，眉目间带着一股子傲气，看着让有些不舒服。她恨恨地盯着明远，尔后又满怀怨毒地看了一眼，道：“没想到金师兄也这么俗气，她除了家世好点儿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明远却看也懒得看她，低下头，目光温柔如水。他拍了拍的肩膀，好像朝周围的宣布似的，微笑道：“她眼里比任何都好。”
    四周顿时一阵吸气之声，被他揽怀里都快窘迫死了，偏偏又不好当着众的面让他没面子，只得装作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进胸口，根本不敢朝外头看。天晓得到底有多难为情。
    那个女生估计也气坏了，听到她狠狠跺了跺脚，最后终于没有再自取其辱，转身逃了。等听到她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才抬起头来朝远处看了看，十分不理解地问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圆，“说那个白天鹅怎么自己不来，找别出头有什么意思？”
    小圆愕然地看着，“刚才那个不就是白天鹅吗？”
    也愕然，“不会吧，就那么个黄毛丫头，哪里漂亮了。就刚才那个三号和七号，比她好看多了。那身材多正，胸大腰细腿长，要她们俩出来，还觉得有点竞争力。那个黄毛丫头——”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回宿舍的路上，小圆还一直特佩服地跟说，“说是不是金师兄身边跟得久了，脑子也变灵光了。这几句话要传进白天鹅耳朵里，她还不给气死，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小心民内部矛盾……”
    是真觉得那两个姑娘漂亮，绝对没有刺激白天鹅的意思，可为什么就是没有一个愿意相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哎，整天赶材料，昨晚上做到了十一点半，洗完澡都十二点了。实在没有时间写东西，我现在连午休都没有了，~~~~（>_
    今天更六千字，算补一章
    回到19814646_回到1981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