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蛮荒求存

    131番外十一
    “我拒绝。”几乎是鲤依的话刚出口,不远处看台上那面容端肃的男子便一脸冷淡的回复道。
    这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鲤依僵立在那里。
    红锦有些无奈的看了鳞赫一眼，见对方态度坚决，不得已，只得冲远处一脸错愕的鲤依道：“很遗憾,三王子并不接受你的单独献唱，请下台吧。”
    “可是,我还没有开始演唱，殿下还没有听过我的声音……”看着远出红锦,鲤依惶然道。
    “这还是你第一次参与甄选盛会吧，”打断鲤依的话，红锦有些冷淡的道：“你要知道，人鱼有权利拒绝任何一名鲛人，这权利里包括剥夺他单独献唱的机会，你在一开始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被红锦措辞霸道的发话打击的说不出话来，眼看两名健壮的下级仆从朝自己走来，鲤依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惜，没有了鲛衣，行动不便的他很快就被那两名仆从制住了，被拖拽的往台下走，鲤依眼中满是委屈与不可置信，豆大的泪珠顺着他的眼角留下。
    眼看鲤依就要被拖下演歌台，一旁的牙芒见状终于看不下去了，拨开挡在身前的鲛人，牙芒几步跨到看台上。
    一把将鲤依拽到身后，牙芒高声道：“先等一下！”
    那两名下级仆从被牙芒强势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停下了动作，问询的看向不远处的红锦。
    在场的其他人几乎是在这一刻将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演歌台中心造型怪异的牙芒身上，惊讶、愕然、不解、畏惧，被各色目光包围的牙芒没有一丝窘迫，坚定的立在那里，将脆弱的鲤依挡在身后，虽然他那海草帽跟荧光绒毯的搭配看上去十分滑稽，但是他凛然的口气同周身悍然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于他。
    似乎从未见过气质如此独特的鲛人，不远的鳞赫再度把目光转了过来，牙芒只觉得一股有若实质的视线冷冷的扫到他身上，他就像被某种凶暴的猎食者盯上一般，暗自警惕的同时，心底不由的升起一阵久违的战栗。
    “无理的家伙！你们两个的参选资格被取消了！快来人，把他们都拖下去！”红锦怒视着搅局的牙芒，挥着手臂命令身侧的仆从快去将那两个坏事的家伙拖下台去。
    看着数名下级仆从朝自己冲了过来，牙芒嘴角扯起一丝冷笑，将鲤依护在身后，牙芒先是一拳打倒了最先冲上来的下阶仆从，随后他腿下一扫将紧随其后的大个子扫到地上，俯身拾起对方身上的武器，牙芒让鲤依远远的退开，微躬□子嘴角含笑的冲剩下几名仆从勾了勾手，那柄尖锐的鱼骨刺矛被他握在手里，让他平添了一份凶悍之气。
    前面两名同伴的惨状让剩下的几名下级仆从大惊失色，面对牙芒的挑衅，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将牙芒围住，红锦将眼睛瞪到最大，他实在不敢相信，数名健壮的下级仆从居然会被一名柔弱的鲛人吓退。
    好在，这让红锦羞愤欲死的对峙没有持续太久，有人走到他身边，冲远处献唱台上的两拨人道：“好了，都收手吧！”随后有对身侧的红锦吩咐道：“让你的人都回来吧。”
    “可是！他们……”指着远出捣乱的牙芒，红锦眼中满是不甘心。
    “没用的，他们不是那名鲛人的对手。”看着远出装扮怪异的牙芒，鳞赫断言道。
    红锦却是被鳞赫眼中莫名的兴味吓了一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立刻下令撤回了那群仆从。
    双手撑在看台上，鳞赫一脸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牙芒：“你的斗志赢得了我的尊重，无名的鲛人，我给你说话的权利！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
    下一刻，整个会场再度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因为鳞赫的话再度看向这名异常凶悍的鲛人，猜测着他要说什么，无视一侧的鳞赫，牙芒直直的看向红锦，肃声道：“我问你，这场甄选盛会的目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让鲛人们展示自己，好供人鱼们挑选伴侣了。”被牙芒的气势镇住，红锦下意识的回道，随后，回过神来的他有些恼怒的道：“这是所有鲛人都知道的事，我在盛会开始前就已经说过了。”
    红锦那理所当然的口气让牙芒眉头微皱，他顿了顿后才续道：“既然这样，每一名登台的鲛人都有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喽。”
    “当然，”红锦点头应道，随即看向一侧的鲤依补充道：“但是如果一开始就被献唱对象拒绝的话，就自动失去了这次机会，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要被请下台去。”
    不理会红锦话中的险恶，牙芒一脸平静的续道：“那么照你这么说，如果有人在登上这舞台后，还没有指名向任何一位人鱼献唱，那么他就还保留有这个献唱的机会喽。”
    被牙芒的话绕的有些头昏，红锦略思索了片刻才点头道：“没错，的确是这样……”
    “那好，”不等红锦继续说下去，牙芒便抢先道：“既然这样，我将自己献唱的机会让给我身后这位鲛人，这样一来，他就重新拥有了一个机会，可以为任何人献唱，没错吧！”牙芒话音刚落，会场一片哗然，不论是人鱼还是鲛人，都错愕的看向牙芒，显然，这绝对是一个出乎预料的提议，因为没有鲛人会想到要将自己每年唯一的机会让跟另一个人，因为那几乎是将自己的生机送给他人。
    相较于旁人的错愕，红锦则完全是被牙芒的胡搅蛮缠气愣住了，他伸出手，颤抖的指向牙芒尖声道：“你没有这权利！你怎么你能机会让给旁人，而且，从你刚刚肆意扰乱秩序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了献唱的权利了！”
    “难道甄选大会有哪一条规定，登台者不能将手中的机会让给其他人吗？”无视红锦后一句话，牙芒沉声问道。
    红锦闻言，不由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红锦正要再争辩几句，一旁的鳞赫拍了拍红锦的肩，过话题道：“如果你执意如此，我可以给这个小家伙一次为我献唱的机会，但是，不论他唱的如何，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哼，你还没有开始听，为什么要如此断言！”牙芒对鲤依的歌喉极有自信，闻言不由不屑道。
    “你没能明白我的意思，”摇了摇头，鳞赫用前所未有的耐心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并不需要一位歌喉曼妙的伴侣，”看向一侧一脸畏惧的鲤依，鳞赫像是在向他解释，又像是在说给所有的鲛人听：“相较于我本身，你们更加在意的应该是我头上王子的光环，那是代表高贵的象征没错，但你们需要知道，我跟那群住在人鱼聚居地的清闲富贵王储们不同，我有自己的使命，我常年在北海之渊作战，我需要的是一位意志强韧，能适应北方战场无边杀戮的强者而不是一位纤细的歌唱家，如果你们之中还有谁一会儿想要给我献唱，请先想清楚，你们已经做好去北方深渊，面对地底恶魔的心里准备了吗！”视线扫过台下每一位鲛人，所有被他看到的鲛人都下意思的低下头去。
    似乎并不惊讶于这种反应，鳞赫看向呆立在远处的鲤依，沉声道：“我想说的都说完了，现在你可以向我献唱了，我受够了无穷无尽措辞苍白的赞美，给我唱一支能让人斗志昂扬的战歌吧。”
    鲤依试探着张了张嘴，颤抖的嘴唇却只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单音，其实在鳞赫说出刚刚那番话来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了，听惯了贝姬对人鱼聚居地美好安逸的描述，一直以来，鲤依唯一的愿望就是被一名人鱼带去那里，当然，如果这名人鱼身份能尊贵一些就更好了，本来，鲤依的想法是美好的，可谁能直到，这中间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当鳞赫说自己的伴侣要同他一起去北渊的时候，鲤依几乎要惊恐的跳下台去，有关北渊之下恶魔的恐怖传说在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内心，他才不想去同那些可怖的恶魔为伍！
    鲤依的表现在鳞赫的预料之中，他自嘲的笑了笑，转身要走回自己的座位，那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忽的，一阵低沉的歌声响起！
    那是一首激昂的战歌！每一句唱词出口时便带着铿锵之意，海妖之喉的美化，让那歌者的声音更富感染力，激烈的战斗，残酷的战场，那唱词中描摹出来的环境是如此真实，让人不自觉的被带入其中，鳞赫缓缓转身，看向那纵声高唱的歌者。
    牙芒一开始只是有些不忿于鲤依的退缩，见鳞赫转过身去，便下意识的开口唱了起来，但唱着唱着，他却不自觉的沉浸入其中，这支歌让他想到了出生到成年时最为艰苦的那段岁月，一直埋藏在牙芒心底的心绪全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牙芒眼看着鳞赫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却没有提前做出反应，待对方已经走入了一个较为危险的距离，猛然回过神来的牙芒再要戒备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画面一帧一帧的从牙芒眼前缓缓闪过，牙芒瞪大眼睛，看着鳞赫弯腰从尾鳍处取下了什么，那硬质的圆片被放到了他的手心里，须臾间消失不见。
    有什么隐秘的联系在下一刻建立了起来，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牙芒瞬间慌乱起来，他打开鳞赫的手，在一片惊呼声中，跳下了演歌台，草编的青色帽子掉到了台上，碍事的荧光绒毯被他随意的丢到了一边，他迥异于任何一名鲛人的外貌换来了一阵惊呼，甄选会彻底变得无序起来。
    惊慌失措的鲛人们像躲避可怕的病毒一样从牙芒身边闪开，牙芒几乎是毫无无碍的便从数量庞大的鲛人群中闪过，须臾间消失不见，等鳞赫从鲛人群中出来，再要寻找，却再也寻不到牙芒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