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术

房间的空调开得并不低，可是乐天的话却好像加强空调的动力，使得整个办公室内的温度变得很低。
    低得关沁感觉身体被冷气浸透，说不出的难受。
    低得粟可卿心神忽凝，目瞪口呆。
    这话说得太直白不过，或者说是直接将锅扣在了关沁的头上，是不是黑锅不知道，但确实是锅，令人压抑的锅。
    “你是不是又进女洗手间了？”没来由的，关沁沉声问道。
    “钱是可以还的，但是人情却不好还，你选一样吧！”
    知道关沁是在打岔，乐天毫不在意的，故作深沉的说着。
    “你说什么呢，我母亲病了，我借谁的钱又关你什么事，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话语有些慌张，表情更是惊恐，关沁的表现已证明了乐天所说的话，真大过于假。
    “背着违心的债，你不感觉活得累吗，那点钱对你们这样的人物来说很多，可是对粟总来说却不算什么，只要你想还上卫守道那笔钱，我想粟总会很高兴借钱给你，以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侧过身，乐天向粟可卿使了个眼色。
    早已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粟可卿声音有些低落的说道：“小沁，虽然你是我提拔起来的，可是私下里，我还是把你当成一位朋友，你需要钱的时候可以和我说，现在我就给你开一张支票，你拿去还给卫守道。”
    桌案上便有笔，粟可卿拿过支票夹，刷刷的写好了一张支票，推向关沁的面前，双眸紧盯着关沁看着。
    这时候不承认似乎也没有人相信了，更何况确有其事，关沁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美眸圆睁得看着那张支票，久久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想去还钱，可是这时候她却没有那张脸去拿那张支票，不由得，她的头低得更低。
    “拿着去还给卫守道，然后用心帮粟总办事，但是有一样，千万别提到我，这样卫守道才不会发疯乱咬人。”
    乐天直接拿过那张支票，塞入关沁的手中，贴着她的耳边说道：“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活着才不会太累。”
    和句废话差不多的话传入关沁的耳中，她却感觉很真诚，眼中的乐天好像不像以前那么令人讨厌了，甚至那张清秀的书生脸，很耐看，忍不住想多看起眼。
    确实她感觉自从拿出了那笔钱之后，她太累了，她想摘去心中那重重的负担，却一直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去摘。
    虽然乐天用得方法太直接，但也刚好在她没有准备的时候，直接将那负担摘去了，倒省得她再去犹豫的选择，剩下的就看她怎么做了。
    手中的支票只是一张纸，可是她却感觉很重，在看到旁边的粟总那深情的目光时，她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粟总，我会用我以后的工作，还上您这笔钱。”
    柳腰急扭，她快步的走出了办公室，不知是否去还钱去了。
    乐天看着一脸沉默的粟可卿笑道：“心痛钱吗？”
    白了乐天一眼，粟可卿摇了摇头说道：“你都不在意钱，我会在意。”
    “帮你清了身边的钉子，有没有奖励！”
    “呃，相信这一回，小沁会真心对待我的，不过卫守道那边一定会另想办法，我想你还是坐回他安排你的位置，代替小沁的位置，时不时的将这边的消息传递一些给他，这样可以让他的心安稳点，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不能逼他太紧。”
    把人从坑里拉上来了，结果自己掉坑里了，乐天有些纠结的看着粟可卿，忍不住说道：“这叫奖励？”
    “奖励当然有，这有一份合同，你拿回去看看，下面你将全面负责这份合同，只要签成了，提成可是不少啊？”
    见乐天眉头紧蹙，粟可卿急忙解释道：“这合同也价值三百多万，本来是打算交给老业务员的，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好，以前就和这家公司签过合同，不出什么差头，你应该会很轻松签下它。”
    这么说还差不多，听起来像是变相奖励，乐天拿起了合同，看了两眼，轻声嘀咕道：“日升建筑有限公司？”
    公司是做型材，玻璃幕墙一类，与建筑公司签合同倒是正常，可是这个日升两个字，乐天却感觉有些熟悉，再看后面的联系人时，写着杜玉林三个字。
    姓杜，还叫日升建筑，难道这是杜日升开办的企业。
    见乐天看的仔细，粟可卿认真的说道：“合同好签，不过上一次，他们还欠了我们尾款一百万，希望你在这次谈合同的时候，把那笔钱要回来，当然那笔钱的提成也算你的。”
    欠那么多钱不给，还真是无赖的风格，无疑这杜玉林与杜日升定是有什么关系了，乐天不由的沉下了脸说道：“要不这合同给别人吧，照顾照顾那些老职员的心情，你要实在想不出什么奖励，你给我休几天假吧。”
    有钱都不赚，这是什么样的境界，粟可卿有些疑惑的看着乐天，轻声问道：“你真宁可休几天假，也不接这合同，你可知道，这合同做完了，你可能会有八万块的收入啊！”
    “钱是好东西，但不能为了钱而失去其它的东西，你说呢？”
    乐天不想说太多，只是说了一个大家都懂，但又很难做得到的道理。
    “你说的对！”粟可卿似乎懂了，随后笑道：“不过这个合同我认为你接下来最合适，不用推辞了，如果你实在想放假，那明天吧，明天你可以休息一天。”
    见乐天还要推辞，粟可卿急忙站起身来说道：“要不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休息休息，这合同也不急，下周能搞定就行。”
    这送钱都送到这程度了，乐天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硬着头皮拿着文件夹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时，只见关沁急匆匆又跑了回来，手中的支票是没了，可是脸色却有些红，情绪论似乎有些激动。
    耳听心声，乐天已听到了关沁心中的事，知道她确实向卫守道还了钱，交事情坦白了，不由的放下心来。
    出了门，乐天回到了座位处，还没坐热乎时，只见关沁快步走了过来，以往那副冷漠的表情换成了一张笑脸，看着乐天，低声说道：“晚上我想请你吃饭？”
    声音不大，可是乐天领桌的几个人却是听得清楚，不由的将目光投了过来，东华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而关沁作为老总秘书，主动上来示好，似乎很说明问题。
    “我一会就回家了，改天吧！”
    “呃，好吧，那……你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吗？”
    “好吧，我们再定时间吧！”
    关沁微微一笑，脸色稍红悄悄的退了回去。
    人走了，可是办公室内的目光却同时聚了过来。
    一传二，二传四，不一会的功夫，乐天拒绝关沁请吃饭的消息已传遍了整间办公室，再投向乐天的目光中，已多了些一些恨意。
    没心情去理会那些无聊的人，乐天将文件随意的夹在书架上，正准备离开时，只见安秘书快步走了过来，俏脸紧绷的说道：“卫总让你过去一趟，马上立刻。”
    真是没完没了了，这得见几回面，乐天直接绕过了安秘书，快步走入卫守道的办公室内，笔直的站在卫守道的面前，直视着他。
    刚才关沁过来还钱使得卫守道心中梗梗于怀，这一会再看乐天气势汹汹闯进来，他不由的一怔，随后脸色一沉怒道：“你干什么。”
    “你找我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
    “没事我走了。”
    “你现在是在上班，不是上学，你走我试试。”
    “粟总说了，今天我谈成了合同，可以休息一下，怎么，你不允许。”
    直感觉一阵语塞，卫守道的脸已凝成一片土灰，恨声说道：“你倒底是哪伙的，她冷落你，我给你好位置，你不知道谁对你好。”
    “这才几天，能看出一个人好不好吗，卫总，你有事就直说吧！”
    感觉今天的乐天已有些不受控制，卫守道沉声说道：“今天质量部的人汇报工作，说你勾结质量部的李文远，吃了对方的贿赂，漏检公司进来的原材料，导致公司生产的产品质量出现问题，这件事你怎么说。”
    “有证据吗？”
    “有，质量部那块的验收单上有你的签名和李文远的签名，怎么，你想抵赖。”
    “我没做有什么可抵赖的，要不你让人把那文件拿上来，还有那个李文远，我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早就留了后路，乐天自是不怕，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分，好像恨不得全公司的人都听到一般。
    “你喊什么，你想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吗？我说出来就是想提醒你，如果没有我照顾你，你在这公司里是做不了多久的，知道吗？”
    没想到乐天居然不怕事大，卫守道急忙站起身来，做阻止状，一副关心的提醒模样。
    “你是很照顾我，不过这件事我不是我做的，你硬往我身上赖也不行，我这刚上班怎么能落下这样的名声，不行，还是查清楚的好。”
    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乐天，卫守道皱着眉，很认真的说道：“我说的你能不能听懂，还是上学的时候，你们老师把你们教傻了。”
    “不是老师教得傻，而是这本来就是做人的准则，谢谢卫总的栽培，我想还是把事情弄明白的好。”
    看着乐天那一脸执拗的样子，卫守道只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一头牛，一头倔强的牛。
    前面就是坑，你越拉他，他越像前走。
    怎么也不能让一名员工直逼着老总让步啊，卫守道脸色涨红，随手拿起了电话，拨出一段号码后，对着电话喊道：“质检部吗，把乐天签名的那份验货单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