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塔特城,乃是纪元1001年神英帝国北伐的起点,数十万帝国军在这里汇合、出发。但很遗憾的是这里同样成为了北伐战争的终点,许多临时军团、兵团在这里解散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来源地。从施塔特到施塔特,这次规模空前的北伐仅仅是画了一个句号,神英军又回到了起点。
神英诸将领中,费路西是最后撤回来的,他九月十六日才到达施塔特城,但他的部队却是最完整的,只损失了五分之一左右。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中央第一军团的军团长法明顿中将了,费路西为他保存了实力,他心里暗暗的感激。但是感激归感激,他现在并不希望费路西留在他的军团,这费路西是一个不定时爆炸的魔法弹啊,其他的不说,抢占吉兰诺斯事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千万可别被连累了。还有,许多军官纷纷到法明顿这里投诉费路西,就是为了团结和自己的军心也不好留下这个毁誉参半的费路西。
昨天刚下过一阵秋雨,街道两边的屋檐还在嘀嗒嘀嗒的滴着水,天空还没有放晴,一朵朵的灰云游来游去,光线阴沉沉的让人压抑。城里某个街角处站着一对百无聊赖的长官和属下,那年轻的将军漫无目的地东张西望着,而他的属下则是一脸不满之色。这俩人一身脏兮兮的,但是来往的人们并不觉得他们扎眼,大概众人心目中的败军形象就该是这样吧,大家谁也不比谁好。这个将军正是撒多*费路西,他已经把部下交还给了中央第一军团,他自己也很主动的坚决脱离了这个军团,费路西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他并不因此而怨恨法明顿,他已经习惯了别人脸色的变化。现在的费路西快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光杆将军,手下的兵只有一个——弗尔比。
上次来的时候小城多么热闹啊,现在可真够死气沉沉的。这小城里所有的人,在费路西眼里似乎都是一种表情,一种神态,无不是垂头丧气闷头闷脸的样子。仿佛突然之间,小城里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也变得让人感觉非常破破烂烂了。
“大人你为什么不暂时留在中央第一军团?我们下一顿饭在哪里吃?睡觉在哪里睡?”疲惫不堪的弗尔比一边感慨自己遇人不淑,一边在费路西耳边唠唠叨叨,同时还蹭了蹭鞋底的泥巴。
费路西不耐烦的说:“你这俗人怎么总是惦记着吃饭睡觉?有点更高的追求行不行?你看看,这雨后的初秋,表面虽无萧瑟之景色,但在这悲凉中又散发出何等的抑郁,你细细领略其中的意境,顺便作几首诗好了。”
听费路西一番不知所云的胡扯,弗尔比也不搭腔,直接问道:“我只是不明白大人为什么不肯留在中央第一军团,以至于现在成了哪个部分都靠不上的孤家寡人,吃饭睡觉都没地儿。”
“不愿意留在那里,如此而已。”费路西轻描淡写的回答说。
弗尔比挠挠头,他明白了一点费路西的心思:可能会有权力斗争了,费路西或许想表示中立吧。
“大人你好像是神英帝国东南几个省的都督吧,那我们就尽快的回去吧。”弗尔比提议道。
“唉。”费路西说:“按规定,借调来的官兵要走的话需要到编制里的上级那里登记一下,由上级长官签署遣返令。我真不想去。”
弗尔比拍拍胸口道:“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吗?在下愿代其劳跑一趟,请问大人你的上级单位的番号?”
“哦,那谢谢了。”费路西很感动的紧握弗尔比的手说:“我的上级是第二雇佣军团总部,军团长是达拉津将军,你见到他替我问个好。”谁都知道,第二雇佣军团早在战争初期就全军覆没了,除了费路西基本全部战死,弗尔比想要登记只有去死亡之国,费路西不过是拿弗尔比开涮罢了。
“当…当…当……”正午的钟声敲响了。
小城中心偏北的地方,那座有着本城最高的钟楼的府第是八世皇帝的临时住所。钟楼孤零零的矗立在人们的视线中,官兵们都知道皇帝陛下就在钟楼下府第的某一个屋子里,不过好像很久没有见过皇帝陛下公开露面了。
费路西闻声向钟楼望过去,皇帝陛下就在那个方向。费路西既想见到八世皇帝又怕见到八世皇帝。其实,费路西心中始终有一块大石头堵着,那就是他擅自去抢占吉兰诺斯城的事情。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何处置全看陛下的心情,因而费路西可以从对自己的处理中推断出八世皇帝的心态。假如陛下气急败坏,存心找替罪羊,那处罚肯定会十分的严厉;如果处罚不痛不痒无关紧要,那正说明皇帝陛下已经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尚能很客观的看待问题。但是,到目前为止八世皇帝没有任何表示,就费路西自己的所见所闻,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还要处理这件事情,似乎这件事情已经被淡忘了。
“这样不太正常啊。”费路西心里思考着:“以皇帝陛下那赏罚分明的个性,怎么会漏过这件事情呢?传闻中陛下重病缠身,不能处理政务军务,这难道是真的?”关于这点,不能怪费路西多疑,实在是他不敢轻易的相信八世皇帝的任何消息。去年在玉都陛下装病蒙蔽了几乎所有的大臣,还有两个月前,陛下耍个花招就轻松骗过了摩兰的亚兹拉尔,这些例子还都在费路西的脑海里保存着。“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北伐失败对陛下的打击比想象中的大的多,以至于极度的消沉,不过好像不太可能啊。”费路西左思右想,决定去找近卫军的哈格问问情况。
皇家近卫军的大队长杜西*哈格尽职尽责的在钟楼下府第的正门附近巡逻,他走了几步,停在一座高大建筑物的前面,他刚才看见了神英帝国军令部首席大臣、北伐军总参军长布里昂元帅走进那座建筑,手里拿着像是辞职书的东西。卧床不起的皇帝陛下大概是在那里接见这位老元帅吧。
“布里昂元帅一旦辞职,必然留下权力的真空,那可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哈格心里对自己说。不过最让哈格忧心忡忡的是皇帝陛下,八世皇帝自从在吉兰诺斯中箭受伤后,伤口尚未痊愈又裂了一次,而且一路上颠簸又使得本来就不很健康的皇帝陛下患了病。但是八世皇帝的心病更重,北伐失败对希冀青史留名的八世皇帝打击之沉重绝非三言两语所能描述的,那感觉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欣赏美景,正当陶醉时却一脚踩空跌下十万八千尺。皇帝陛下懒于处理事务,懒于召见官员,甚至懒于走出屋子,更要命的是陛下虽在病中但仍是纵酒无度,几乎到了自虐的地步。哈格这个忠心耿耿的大队长对此也只能向天神祈祷。
哈格又来回踱了几步,眼角余光偶尔一瞥,恰好看到门前马路对面的街边上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费路西。那两个人慢慢的朝着这里走过来,哈格猜想费路西大概是来找他的,就走出大门迎上前去。
“哈格大哥,很久不见了啊。”费路西笑嘻嘻的说。
“很久么?才二十多天吧。”
“小弟我心中想念大哥,觉得时间过的慢而已。”费路西此话一出,旁边的弗尔比忍不住背过身去大口大口吸了几下新鲜空气,免得当众呕吐一番,他真觉得这段时间费路西越来越虚伪了。
哈格勉强挤出笑容道:“你是不是要走了,所以来向我辞行?”
“走?我的遣返令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费路西无奈的说。
哈格一摸脑袋:“哦,你这种情况,应该去我军总部直接办理,找那些管人事的人。”
费路西抬头向大门里面看了看,小声的问道:“听说皇帝陛下身染重疾?”
“这个…”哈格想了想回答说:“是的。”
费路西脸色一变,愁容满面:“我身受浩荡皇恩,多时来无以为报,这时候竟然不能为陛下分忧,实在愧为人臣哪。”
哈格以己度人,觉得费路西和他自己一样的关心皇帝的健康状况。哈格感慨的叹口气,拍拍费路西的肩膀道:“你也不要自责了。陛下的情况没那么简单,百病皆好医,唯有心病难治,陛下的天心之困不是你我这些卑微之辈所能尽力的,我想天神庇佑之下,陛下终能挣脱心魔的。”
三言两语,费路西从哈格嘴中套出了八世皇帝的情况。皇帝陛下自尊心过强,无法面对这种惨败啊,费路西心里想道。“对了,我们海原城港通外洋,奇珍异药颇多。”费路西另有深意的说:“我会尽力搜罗的,只是希望大哥能及时通知我关于陛下圣体的状况,以便于我对症找药。我自会按时派人到你那里询问的。”
“真的?”哈格说:“那敢情好,希望会有用吧。”
此刻从大门里缓缓的走出一个老人,他看上去七十开外的样子,神情萎顿,如果他不是一身军服,恐怕谁也不会把这个看起来像是深秋树叶般的老头子和军人联想起来。
那不会是布里昂元帅吧,费路西惊讶的看着老人,半个多月未见竟然老成这个样子了。布里昂元帅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费路西注意到他军服上的元帅标识都没有了。
费路西快步上前,问候道:“元帅大人安好。”
布里昂迟疑的看了眼前的人一下,说:“我什么都不是了。”说罢径自走去,他大概不愿意在小辈面前显出落魄之态吧。布里昂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了转过身来看着费路西。费路西感觉到布里昂还有话要说,识趣的凑上前去。
“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恐怕不能再为皇帝陛下作些什么了。”布里昂一摆手,阻止了费路西的插嘴:“你则不同,你年轻力壮、来日方长。”
老元帅到底想说什么?费路西疑惑的想。只听布里昂继续说:“这次战败了,今后皇帝陛下的麻烦不会小的,愿你能本着忠君报国之心,为君分忧,为国效力。这算是我这个老人对你的一点请求吧。”
费路西稍稍的有点感动,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布里昂几十年来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协理军务,个人道德上亦无可指摘,更不树党结派,实在是官员的楷模,后世关于本代的史书中必有老元帅的褒美之词。
布里昂话里有一句“陛下的麻烦”。这倒是提醒了费路西,“是啊。”费路西想道:“陛下的麻烦不会小的。北伐之前陛下强制推行的一系列措施所激起的矛盾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得到缓和,反而会因为战败更加激化,不仅如此,陛下的威望会因此极大的削弱,那些当初被压制下去的权势集团恐怕又会东山再起,难怪陛下心病如斯。”
“元帅的栽培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费路西感激的说,他意识到“抢占吉兰诺斯事件”之所以不了了之,或许就是布里昂元帅放了他一马。
“唉。”老元帅喃喃的念叨着:“各怀鬼胎…各怀鬼胎,但愿你不是。”虽然语意含糊,但是费路西听懂了。
望着布里昂的背影,无力感涌上费路西的心头,也许他注定会辜负老元帅的期望吧。费路西向哈格告辞后,和弗尔比来到北伐军总部解决自己的遣返问题,费路西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办事相当顺利,主管人事的总军务长莱维上将爽快的亲自签署了遣返令给他,有了这张遣返令一路上的开支就可以由各地的政府负责,否则身无分文的费路西可能会重操旧业,又要去卖身作佣兵挣钱了。
“小伙子,愿天神保佑你。”莱维上将把遣返令递给费路西并祝福说。
费路西哑然失笑,连打着解放圣地旗号的神英北伐军都不保佑,天神还能保佑谁。
当日下午,费路西和弗尔比离开了施塔特,费路西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施塔特城了,按照他的意见两人向着神英帝国的首都玉都城出发,然后再转道去海原郡。
夕阳,古道,费路西和弗尔比拖着长长的影子一步一步向玉都城挪动——他们的马匹已经上交了。对费路西而言,这是回家的道路,但对于弗尔比,这却是背井离乡远离故国的道路。两人各有心事,一路走来少有的全都保持沉默。
“公平的说,这次战争中我立下的功勋实在不算小,在卡梅申战役击溃敌军总部,在吉兰诺斯又逼死了摩兰王,隆戈会战中制造出疑兵促使斯逢骑兵撤退。但所有的功勋却因为整个战争的失败而全被抹杀了,一切辛苦都由于自己所不能决定的因素化为了乌有,最后等于白忙一场,想想也真可笑。这种不能自主的窝囊事以后再也不干了,要做就做能掌握自己结局的人,哪怕因为自己的因素输了也无所谓。”因为徒劳无功而不服气的费路西有一点赌气的想。旁边的弗尔比眺望远方,心中一片迷茫,他这个原摩兰军官莫名奇妙的成了费路西的俘虏,又莫名其妙的成了费路西的随从,更是莫名其妙的要跟着费路西去神英帝国混前程,不知道这个年轻的费路西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是凶是吉看来只有天神知晓了。
神英帝国北方地区的陆路交通有两条国家级的主干道,一条是北方大道,起点玉都城,终点是北方边境省份特福德省,费路西和弗尔比就是沿着这条道路南下;另一条是滨海大道,起点东阳港城,所经过的地方都是沿海的省份。还有的就是,帝国朝廷多年来一直在筹建西北大道,设计规划都已经做好,但由于资金的问题没了下文。
北方大道的某一岔口处有座天兴酒楼,酒楼外立着一个路标,从路标可以看出,沿着大道向北是普拉森郡,向南是卡索拉郡,而东岔口通往拉古迪尼亚地区。或许有人问:一个拉古迪尼亚区也值得北方大道为它开一个岔口吗?答案是肯定的,因为帝国大贵族拉古迪尼亚公爵的领地就在那里。你要是公爵,国家级大道自然也会修到你家门口。
这日酒楼的生意不错,侍应生们来来去去穿梭于人群中,柜台上掌柜的看着一派生意兴隆的好风光,乐得合不拢嘴。“如果天天都如此,那该多好呀。”中年掌柜一边算钱一边感慨着。抬头间,掌柜发现一个手抱小竖琴的游吟诗人走进了酒楼,一般情况下,掌柜是不会去管这类卖艺人的,反正对生意也没有什么坏处,何况往往还能有免费的音乐欣赏。
游吟诗人绕着大厅转了一圈,没有人招他去唱,于是没有生意的游吟诗人站在大厅的边上自弹自唱起来:“摩兰啊摩兰,流血成了海水,淹没了良田,抹去了平川。
北庭荒原的黑夜里,又是谁在不停的哭泣?
随着风起风落,那是千年不散的魂魄。
无尽的关山重重,还有四河三江,孤魂漂泊徒望乡。
亲朋依稀,景物霏微,化作南柯梦里归。”
一曲唱的愁云惨淡、悲怆伤情,若能保存下来,几百年后一定会被冠以现实主义作品的帽子,但是在目前这首曲子与酒楼里的气氛并不和谐,不管是谁高高兴兴的喝酒吃饭时,也不愿意旁边有个人哭丧般的唱曲吧。天兴楼掌柜皱了皱眉头,正想开口把那游吟诗人打发走的时候,听见有人一拍桌子,却是离游吟诗人最近的那桌人中的一个,长的五大三粗,佣兵打扮。
“我们哥几个喝得正高兴,你在一边唱的什么破曲儿!”佣兵冲着游吟诗人叫道:“出去出去!别败了我的酒兴。”
佣兵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远处又有人高呼:“唱的好,小哥接着唱!”或许是无心,但听起来像是故意与那佣兵作对似的。
佣兵感到自己的面子受了侵犯,“霍”的站起身朝身后看去,是几个饱含风霜之色的青年人。佣兵打量的眼光落到了一人的裤子上,正是军用的利默克粗布裤,还有一个人穿着小军官装备的那种矮筒靴,看来这些人是退伍的士兵。“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前线的败兵而已,诸位大概逃命逃的很辛苦吧。”佣兵刻薄的说:“难怪这么爱听这个。”
北伐失败的消息早就传播到了神英帝国的各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满天飞舞、真假莫辨。但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军队还没有撤回来,后方的败兵是很少见的,因而佣兵的话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酒楼内议论纷纷,众人趁机互相交换着自己所听到的谣言和消息。
“哼,北伐军都是一群废物!皇帝陛下和帝国的脸面都被这群人丢尽了!简直是我们帝国的耻辱!”一名年轻学者愤愤地说,引来一片附和之声,对于不愿接受的失败,神英帝国国民的情绪都发泄到本国的将士身上了。看到自己的话被众人附和,年轻学者心中略略有些得意感。
那几名退伍的士兵见自己成了焦点,于是充耳不闻,低头匆匆的吃饭,他们都是从斯逢人的铁骑下死里逃生回来的,与死亡相比,这点侮辱算不了什么。
“瞧哪,门口还有两个废物!”有人喊道,果然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两个穿着旧军服的人,看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八成也是从前线退回来的官兵。因为里面座满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处等着。
“什么?”听到里面的嘲笑,两人中比较年轻的男子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弗尔比,这是在说我们吗?”
“啊,这个…撒多大人,经过研究,我认为这是在说你。”另一个叫弗尔比的人回答说:“在下并非神英北伐军的人员,所以不在其列。”
看看到底谁是废物?撒多*费路西不悦的走进大厅,目光巡视了一遍:“刚才哪个在说话?”
“是我。”出声的居然是那个年轻学者,在他身上所显示出的书生意气简直就是冲动的代名词。他夷然不惧的迎上费路西的目光,没什么可怕的,这么多人在看着呢,他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这个年轻学者名叫法民,恰好是中央第一军团法明顿将军的一个表弟,不过费路西并不认识。
“你过来。”费路西一只手轻轻的在佩剑的剑柄上抚摸着,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年轻学者产生了一股畏惧感,他不禁后悔自己干嘛要乱出风头,但众目睽睽之下退缩又显得太懦弱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最先拍桌子的佣兵大步走到费路西前面,大声的说:“阁下有气找摩兰人撒去!在这里逞什么威风。”进退两难的年轻学者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不是我怕了,实在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自我安慰道。
费路西轻蔑的对佣兵说:“我在与他说话,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莫非你觉得自己有几下子武技就足以凭仗了?”
弗尔比凑上来帮腔说:“大人,古语云:学士的舌头,武士的拳头。用在这里虽然不很贴切,但是他们两个一个耍嘴皮子,一个卖力气,搭配的好呀,倒也有些相似性。”
佣兵抑制不住怒火一拳朝弗尔比打来,弗尔比见势不妙往费路西背后一躲,他知道只要有费路西在前面挡着他就可以高枕无忧。费路西伸手轻易攥住了佣兵的手腕,只一瞬间,那佣兵左手已经捂着右手腕倒在地上打滚了,“啊~~~~~”然后是令人悚然的惨叫。
“在下并非故意的,不小心用力过度了。”费路西一脸诚恳的说,他说的也算是实话,确实是因为事起突然没调整好力度,但别人可不这么看,受伤佣兵的同伙人已经站立起来拔出了兵器,看来一场恶斗是在所不免了。
“且慢!”
费路西顺着声音向望去,从二楼雅间走下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他后面还有些人正往下走。管事对着费路西行个礼道:“下人无礼,阁下见谅一二。”
“这是你的下人吗?你家的主人又是谁?”
管事面有为难之色:“这个实在不方便与阁下说。”
“那就算了。”费路西面上毫不在意的说,眼睛往管事后面瞟。多数人一看就是侍女、护卫之流,但有个女人神神秘秘的戴着大太阳帽,一圈纱巾遮住了脸孔,看身段很苗条。她长裙曳地,一举一动优雅无比,即使走路也走得娉娉袅袅、摇摆生姿,费路西感觉她一定受过专门的训练。她大概是这些人的中心吧。
神秘女子把管事招过去耳语几句,那管事又来到费路西这边,低声的对费路西说:“阁下打伤了我家小姐的佣兵,使得护卫小姐的少了一人,阁下是否愿意弥补一下,帮忙护送我家小姐到玉都呢?”
“嘿嘿,你家小姐做事很荒唐啊。”费路西坏坏的开心的笑着:“不知根底就贸然的请我帮忙,难道不怕我起了歹心吗?”
谁知那管事笑的更开心:“阁下不是撒多*费路西大人吗?有大人护送那当然是万无一失。”
费路西的笑容登时停顿了,他已经把军服上所有的标记都取下来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有人能认得他,还是一个应该是美女的女人。“如果是个男人我也许会忘记了,但要是个见过的女人就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啊。她到底是谁?”费路西疑惑的又朝神秘女人扫了几眼,对方也正点头示好,在她的呼吸之间,轻纱微微抖动,费路西有了主意。
“这里人太多,我们出去谈吧,你们先请。”费路西对管事说,管事到神秘女人身边请示了一下。
神秘女人领头向门外走去,她势必会从费路西身边经过,因为费路西和弗尔比就站在门口附近。当神秘女人离费路西还有几尺的距离时,费路西似乎是无意的抓了抓头发,他的手落下时,暗暗的顺势劈出一道掌风。神秘女人只觉得强风迎面掠过,忽然间头部一轻,她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帽子大概已被费路西掀掉。
大厅里的人呼吸停止了刹那,缘于那神秘女人惊心动魄的美丽,她那白皙无瑕的脸蛋上此刻布满了可爱的红晕,眼睑微微的下垂,长长的睫毛仍然挡不住那大眼睛里流动的神光,两片湿润而又丰满的红唇因为吃惊而稍稍张开,每个人都忍不住诱惑作起了上前一亲芳泽的美梦。可惜美景转瞬即逝,手脚麻利的侍女已经拣起了太阳帽为她的主人戴上。
“红菲小姐!”有人兴奋的尖叫。
哦,费路西隐隐约约有了印象,这红菲小姐好像是约昆国的一个在西大陆红得发紫的艺人?以前似乎听谁说过,大概是为老不尊的德尔利吧。也许是在玉都的时候红菲小姐见过他,所以能认得出来。“没什么意思啊。”费路西心里说,刚才他在门外见到华丽的马车,还以为旧楼里有什么值得结交的人,原来是这么一个人。
几十号人争相拥向红菲小姐,随从们围住一圈护住了她。红菲小姐的管事拼命挤到费路西的跟前气急败坏的说:“大人,这是你惹出来的,你一定要解决。”
费路西心中暗暗好笑:“活该,谁叫你们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摆谱。”他对弗尔比递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弗尔比立刻拉下脸摆出官腔对管事喝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大人何等身份,岂是你这等人所能差使的?闪开!”说罢不由分说地推开了管事。
“红菲小姐,在下先行一步,后会有期!”费路西高声道,迈步走出大门。
天兴酒楼离玉都城也就一日多的路程,从天兴酒楼出来,费路西和弗尔比第二天下午走到玉都城,时值九月底,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也是多事之秋的时候。八世皇帝急功近利的发动了北伐战争,企图把国内的矛盾转移出去。不过北伐失败了,当初被战争暂时掩盖下去的一些列矛盾重新被激化。在帝国里本来各派各阶层的权势和利益互相交错,另有一些新兴势力逐渐涌动和崛起,当有一个强力的权威者例如北伐前的八世皇帝存在时,在集权的高压下,一切尚能维持表面的安宁,好似那看上去平静而水面下波涛汹涌的大海。若是这个权威者倒下,他丧失掉的权力必然引起各种势力的争夺,动荡不安的局面会因此而形成。引用东方大陆的一句谚语: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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