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人质

第15章


我们愈常花时间在一起,愈能够了解彼此。”他下了马。“我陪你去鹰房。”
  斐娜别无选择。她的鹰的确需要飞翔,但她原以为这可以为自己争取到自由。显而易见,他无意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之外,而她气极了他再次阻碍了自己。
  他们走向马厩。海斯刚刚骑的马一直跟着他,磨蹭着他的背。海斯转身轻揉马鼻,其他马匹将他们围在圈内。“你究竟是怎么迷倒这些马的?”她问。
  “不是教马匹你的语言,而是学习牠们的语言。那就是驯马的秘诀。”
  “噢,我也是这样对待我的隼鹰。多数人都犯下了想要主宰牠们的错误,但隼鹰并没有主人,牠们只是容忍你。你可以用亲切、尊敬,加上强力的诱饵训练牠们服从,但牠们永远无法被真正驯服。”
  在鹰房里,他举起“莎芭”,斜瞄着斐娜。“强力的诱饵就可以让雌性服从我?”
  她的脸红透了,听出他话里亲昵的涵义。他身上的亚麻上衣因运动汗湿而紧黏在肌肤上,形成了超强的诱饵。他和她的视线互锁住,直至她被迫垂下睫毛。该死的!他怎么能够让她违反自己的判断力回应他?她举起“苏丹”,快步穿过马厩,来到草地上。她放开隼鹰,看着牠在空中飞翔,并希望自己也能追随着牠飞翔。 
  “你忘了东西,”他递给她在鹰房里捡到的鸽羽诱饵,跟着放飞了“莎芭”。雌鹰乘风追随“苏丹”而去。
  “你做得很好。”她不得不承认。
  “我仔细观察过你;你是位好老师。”
  他的恭维令她受宠若惊。多数人都不赞成女性驯鹰,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故示尊敬,为的是赢取她的信任。
  “来吧,我们跟过去。这些野马还不能上鞍,但你应该不需要。你骑得像风一样快。”
  斐娜藏住笑意,骑上马。他又来了!如果他以为可以藉由恭维和亲切,训练她服从他的命令,他注定是要失望的。她看着他骑上另一匹马,甚至不用马勒。他以指穿过马鬃,奔驰过草地。其他野马扬起马蹄,陆续跟上。 
  斐娜欣喜地仰首迎着风,望着隼鹰在蓝天里翱翔,倏地由云端直线下扑。她欢喜地大笑,沈醉于骑乘的快感,和这些狂野的动物共享这个美好的下午。
  海斯看着她,脸庞紧绷着欲望。“我喜欢看见你笑,彻底地敞开自己,毫无保留。”她爱人时是否也是如此?他想像她在床上、他的身下,对他展开笑容。噢,假以时日,她会的!
  隼鹰带着猎物回来,献给斐娜。她自鹰喙里接过田鼠,赞美了牠们一番后,再将猎物还给牠们。牠们飞到石墙上,开始大块朵颐。“牠们为了食物狩猎,我也如此奖励牠们。”
  “牠们将你训练得很好。”他严肃地道。
  “厚颜无耻!”斐娜一甩长发。“现在轮到我评估你的训练方法了!”
  接下来两个小时,她看着甘海斯训练他的马。他似乎拥有无止尽的耐心,不断在马群中走动,跟随牠们,和牠们谈话,之后他转身后退,等待着。好一晌过后,马匹逐一跟上他,而他也专注心力于这些马匹上──先是碰触,骑上牠们,最终使得牠们接受了马鞍。 
  隼鹰在石墙上懒洋洋地晒太阳,斐娜望着海斯,注意到他在紧身皮衣下有力的肌肉波动,看着他贲起的上臂肌肉,她想着曾被它们拥住的回忆。尽管他穿着上衣,她可以轻易在心里看到他布满胸毛的结实胸膛。她别开视线,抗拒着那份吸引力。她一辈子都被警告要远离边境人,但她似乎就是无法不去看他。禁果往往是最迷人的。 
  他一直训练到天色将暮,而后他轻拍马臀,让马儿回返马群。他以手揉弄着肩膀上的痛处,斐娜瞧见他的上衣染着血。“你受伤了!”
  海斯望向肩膊。“那是道旧伤,伤口不深,只是经常裂开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看出这是赢得他信任的好机会。“等我们将鹰送回鹰房后,我们去蒸馏室,我找些蓍草替你止血。”
  “的确,蓍草的止血效果最好。谁教你草药的?”
  “我的外婆贺朵莉,”她自睫毛下望着他,忖度他的反应。“她是一位修行术法的隐士。”
  “那么我猜你们俩都接触过塞尔特仪式了?”
  “随你怎么猜测,甘海斯。”她只道。
  在蒸馏室里,斐娜用她的小刀割了些着草叶和干燥的花朵,放在木碗里。海斯用杵臼将之磨成粉。“你是否曾用小刀划破你自己的血,让它只能供你一个人使用?”他问。“你相信魔法吗,斐娜?”
  她抬起头,盯住他的视线。“我相信自然的力量,”她取出奶油,撒在蓍草粉里后递给他。“试试看。”
  他挑了挑眉。“我不必唸咒语吗?”
  “魔咒,魔咒──鱼骨刺呛死你。”
  他撇了撇唇。“我想我是自作自受。”
09
  斐娜离开海斯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坚定地关上相邻的房门。她惊讶地发现床上堆满了各种女性的礼服、斗篷、骑马装和贴身衣物。媞娜夫人真是太慷慨了!她将衣服逐一挂进衣柜里,喜爱极了它们鲜艳的色泽和触摸起来的质感。她知道自己绝对穿不了这么多衣服,因为她不会在此地久待。但她忍不住脱下身上穿了两天的衣服,换上新衣。 
  仆人送来芳香的热水和毛巾,斐娜很快地擦个澡,换上新的刺绣底衣,套上翠绿色的外裳。她在镜前打量自己,对展现出来的效果既惊又喜。这件礼服的领口开得比她平常穿的低,方形领口拱出双峰的曲线,增添了女性的韵味。她梳理一头长发,直到它们像黑缎般闪亮动人,再披上搭配的翠绿色斗篷。她决定接受媞娜的晚餐邀约,伺机再向她求助。 
  斐娜打开房门,走进隔壁房间,震惊地发现甘海斯全裸站立,只在臀部裹着条毛巾。显然他刚刚沐浴过,正对镜检视着肩膀上的伤。他的衬衫丢在长椅上,斐娜的视线立刻被由口袋掉落出来的钥匙所吸引。那是昨天他用来锁住克里的塔楼房间的钥匙!她兴奋不已,明白这是救出克里的大好机会。她所须要做的是运用她的女性魅力让她的狱卒分心。 
  她假装漫不经意地脱下斗篷,正好覆盖住钥匙,又状似关心地走向甘海斯。“老天,这是一道刀伤!让我瞧瞧!”
  海斯氲氤的眸子打量着她全身,流连在她若隐若现的酥胸上,强烈的性饥渴威胁要吞没他。他侧过肩膀,但视线不曾离开她。她的女性幽香袭向他鼻端,他的坚挺举起了毛巾。
  他明显的反应给予了斐娜信心。她尽可能地靠近观察那道伤口。“必须要缝合,才能止血。”她道。
  他拿起针线。“难得我们的意见相同,我相信你有治疗的力量。”
  斐娜从不曾缝合过男人的伤口。她看外婆做过,也缝合过贺家的猎犬被熊咬伤的伤口。但既然甘海斯愿意任她宰割,她也就义不容辞了。她充满自信地接过针线。
  在缝合的过程中,海斯不曾露出畏缩的模样。疼痛短暂地令他的坚挺平躺下来,但当她的小手轻揉着他敷上蓍草的伤口时,他的欲望再度蓬勃而起。
  斐娜专注于指下的伤口,以意志力让它愈合,在心里看见它正在愈合,并仿佛真的感觉到肌肤变得平整、光滑。有那么无法置信的一刻,她融入指下有力的男人,感觉到他肩膀的刺痛,也经历到他狂猛的欲望。她立刻放开他,仿佛被烫着一般,迭步往后退。 
  “运用术法的你是如此地美丽。”他喃喃自语着。
  斐娜感觉她才是中了咒语的人,但她迅速甩去这个念头,以免被他读出心思。“你应该好好休息,肩膀别再出力,睡眠是最好的治疗。”她漫不经意地改变话题。“你的妹妹邀请我今晚和她、艾嘉一起用餐,我也渴望女性的陪伴。” 
  斐娜走向坐榻,拿起她的斗篷──连同钥匙一起。她以意志力要他放她离开,而他果然也没有阻止她。
  铁铸的钥匙在她的手中似乎沈重无比。斐娜快步前行,专注于自己的力量之上。这次她不能再迷路了。她猜想她最大的问题是说服克里留下她;克里一个人比较有机会逃走。
  通往关住克里的塔楼房间的甬道一片漆黑。斐娜鼓起勇气往前走,握紧藏在斗篷口袋里的小刀。她的心脏扑扑狂跳,坚信自己有“力量”救出克里,不然她就不会鬼使神差地拿到钥匙。
  她来到厚重的橡木门前,以手摸索到匙孔,插入钥匙转动。门打开了,斐娜踏进烛火通明的塔楼房间,反手关上门。
  克里自床上跃起。她呜咽一声,飞奔到他的怀中。“克里,谢天谢地!他们没有将你关在地牢里,或是虐待你!”
  “把钥匙给我!”克里催促道。
  她将钥匙交给他。“西边的草地上放牧着一些马。别接近马厩。”她警告他。
  “如果带着你,我绝对没有机会逃走。我必须留下你,斐娜。”他的声音冰冷算计。
  她的心里受了伤。他似乎将自己的安全置于她之前,但她强抑下这种女性化的感情,告诉自己,他只是理智行事。
  “你有武器可以借我吗?”
  “只有小刀。”她将小刀递给他,衷心希望他在逃脱时不会用到它。
  他按住她的肩膀,直视进她的眼里。“我发誓一定会找那个杂种算帐,包括每个活着的甘家人!我会用火和剑报复,彻底摧毁他们!”
  她从不曾在他绿色的眸子里见过如此赤裸裸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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