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人质

第24章


  “你会冷吗,斐娜?”海斯问。
  “不会。”她回答,知道他一定一直在注意她,瞧见了她的颤抖。他的亲近包裹了她,令她自觉得是珍贵的。她纳闷他是否运用力量迷惑、俘虏她。而后她笑了。难道她自己就没有力量吗?
  ☆☆☆
  卡维斯城堡位在拉维克郡的东边,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十二名骑在前方巡逻的绿衫军等候在堡外,雷力一行人带头驰过吊桥,绿衫军跟随其后进入。他们挤开小厮,知道雷力和海斯会想要协助他们的女士下马。仆人前来为贵客提行李,媞娜带路进入城堡,一大群的英格兰女士迎面而来,显然都是玛丽皇太后身边的侍女。 
  男人被带到另一个房间,洗去路上的风尘。雷力的堂兄、新任的邓亚奇伯爵盛装前来致意。他穿着红色紧身袜,白色织锦外套上绣着象征邓氏家族的血红心脏。雷力的浓眉微挑,
  对他堂兄俗丽的穿着颇不以为然。已故的邓克斯伯爵和他都喜欢穿着黑色,今天他就穿着黑色天鹅绒外套,唯一的装饰是胸前的邓氏族徽,用小颗红宝石缀成血淋淋的心。
  邓亚奇眯起眼睛。“你知道吗?在我收到的邓家珠宝清单里,曾经提到一颗大如鹅卵的心形红宝石,但我从没有看过它。我想我的父亲没有借给媞娜吧?”
  “邓克斯送给媞娜的都是礼物,”雷力道。“女人不会视珠宝为借贷──等你有了妻子后,你就会知道了。但为了让你心安,媞娜并没有颗大得足以呛死马匹的红宝石。”
  海斯想起了嵌在老玛姬的大海龟龟甲上的红宝石,在心里偷笑。那真的是已故的邓克斯伯爵送给她的?显然她故意镶在龟甲上,以示对贵族的轻蔑。
  “你在宣读遗嘱时,看到了珠宝的清单?”雷力状似漫不经意地道。
  邓亚奇眨了眨眼。“我父亲去世时,并没有留下遗嘱。”
  “的确,不是在他去世时。他在格斯洛时,就找莫律师拟好了遗嘱。在弗兰登之役,他又增加了数条。”
  “你还没有听说吗?父亲去世后不到半个月,莫艾维也跟着走了。他的合伙人接管了整个业务,而高德曼向我保证没有遗嘱。但那不重要了,我一直是我父亲唯一的继承人。”
  而留给你的只有头衔和两座城堡,雷力挤出笑容,拍拍堂哥的背。“邓克斯是个高贵的头衔,而且昂贵。”他故意道。如果邓克斯将大部分的金子留给我,我敢打赌你会不择手段地把它私吞掉。
  愈来愈多邓氏族人抵达,抢着向新郎敬酒。“我们最好在你还没醉倒前赶去教堂,亚奇。别让皇太后久等了,她可能会改变心意。”
  在教堂里,雷力在媞娜旁边坐下,俯身亲吻她的额头。
  她对他笑了。“亚奇没有邀请你当伴郎,因为他害怕你会抢尽了他的风采?”
  雷力摇摇头。“不,他害怕我太接近的话,会挖出他的秘密。”
  海斯在斐娜身边坐下,惊艳不已。她换了件海蓝色的礼服,翡翠项炼及耳环和黑发相映成辉──显然是媞娜借给她的。他的心一阵紧抽,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负担得起这样的珠宝。然而斐娜已迷住了他,她的影像日夜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他看到她时,他只想亲近她、碰触她。她的芳香盈满他的感官,而他似乎怎样也要不够她的气息和滋味。她的声音和笑语总是立刻唤起了他。海斯以手覆住她的,而她恍若遭到火焚般退开。 
  你也感觉到火焰了,他想着,以拇指抚弄着她的手,握住她的腕间,喜欢感觉她急促的脉跳。
  斐娜伸长颈子,看着新娘走向等在礼坛前的新郎。玛丽穿着金色的礼服,戴着头冠,但她本人却是乏善可陈。她的身躯微胖,头发是黯淡的金色,大饼脸,唇角有着放纵的痕迹。
  “她住在骄纵山顶。”媞娜低语。斐娜必须咬住唇,制止自己笑出声。她望向玛丽相貌平庸的伴娘,立刻明白了她们为什么被选上。
  口音浓重的苏格兰主教开始用拉丁文朗诵婚誓,斐娜的心思漫游。尽管教堂内燃着薰香蜡烛,依旧掩盖不了霉湿味。亨利八世的妹妹玛丽即将嫁给苏格兰人。斐娜纳闷她的母亲会怎么想?南凯琳一定会觉得可耻。斐娜望向甘海斯,迅速甩去脑海里未成形的念头。她绝对不可能嫁给苏格兰人!她自海斯掌中抽回手,故意挨近媞娜。 
  ☆☆☆
  唱诗班的歌声高亢入云,得意洋洋的新郎拥着新娘,走过撒满玫瑰花瓣的教堂走道。
  “完美的英格兰玫瑰。”媞娜低喃。
  “是的,亚奇必须有着铁胃才能忍受她。”雷力道。
  媞娜朝斐娜和海斯挑挑眉。“别因此对婚姻却步了;我们郑重推荐其好处。”
  宾客跟着来到阳光下。新娘骑上新郎赠送的礼物──一匹通体纯白的马。海斯脸上的笑容登时逸去。
  “该死了,那是我的牝马!唯一没有被找回来的那匹!”海斯咒道,很肯定自己绝不会看错。
  “别告诉我那个婊子养的戴达克在场,”雷力道。“显然是前来巴结新伯爵。”
  “也可能是正好颠倒过来,或许亚奇曾造访过布鲁堡。”
  “天杀的!”雷力咒骂道。如果那属实,邓亚奇正在玩极危险的游戏。也难怪婚礼会在拉维克举行!
  卡维斯堡的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准备迎接今晚的盛会。玛丽坐在高台上、她的丈夫身边,接受臣民的致意。论身分,她是当今苏格兰国王詹姆士五世的母亲,现在则是统辖苏格兰大权的邓亚奇伯爵之妻,尊贵无比。 
  稍早斐娜换上这件海蓝色的礼服时,还担心领口太低了,现在她瞧见玛丽身边的英格兰侍女,她们的领口一个开得比一个低,比赛谁露出最多的胸部。当然,胜利者是媞娜。产后的她乳房格外丰盈饱满。
  媞娜握住斐娜的手。“来吧,我来介绍你给玛丽认识。她肤浅、贪婪、虚荣、幼稚、不成熟又爱颐指气使──我说的都是她的优点。略微屈膝就好,毋须行完大礼。”
  两名艳光照人的女子走上高台,登时抢走了全厅的目光。
  “殿下,容我介绍我的亲戚,南斐娜小姐。我很幸运她正好在我生产时来访。”
  “噢,邓夫人,你的孩子平安落地了吧?”玛丽的语气里掩藏不住对美艳的媞娜的嫉妒。
  “双胞胎,一男一女。我曾想过带他们来拉维克受洗,你和邓伯爵可以担任他们的教父母,但我不希望抢走了新娘的风采。”媞娜甜甜地道。
  斐娜屈膝行礼,瞧见玛丽的眼里闪着恶意,知道媞娜已毁了她说服这位从英格兰来的皇太后帮助她的希望。
  她们下了高台,媞娜道:“你瞧见我提到双胞胎时,她以手抚摸小腹吗?老天,我敢说她已经怀孕了!”
  “那意味着她和邓伯爵早就是爱人了?”斐娜震惊地道。
  “玛丽为已故的詹姆士四世国王生下继承人后,就和邓亚奇搞在一起了。詹姆士四世尽完责任后,就不肯再临幸她。”媞娜笑了。“英格兰女士真的是杂交成性,整个宫廷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英格兰宫廷更糟;我两者都去过。” 
  婚宴上,雷力广为联络其他邓氏支族的首领,很快就召募到上千名愿意在英格兰人来袭时,出动效命的绿衫军。
  婚宴持续了八个小时,每道菜都极尽奢华之能事,然而斐娜却更想念柏先生精致的厨艺了。在她身边,海斯的性饥渴与时俱增。媞娜不耐地跟着音乐打拍子,希望食物和桌子能够尽快撤去,开始舞会。海斯也不耐地等待舞会开始,好合法地当众拥抱斐娜。 
  舞会终于开始了。斐娜和媞娜几乎是立刻被众多男性团团包围住,个个使出浑身解数,邀请她们跳舞。然而更令斐娜惊讶的是,女士们的大胆。玛丽几乎是立刻黏上了雷力,放浪地碰触他,邀请他为所欲为。她的两名侍女则缠上了海斯,攀着他的手臂,恳求和他共舞。 
  “能够让一屋子的女人恨你──这种感觉很棒,不是吗?”媞娜低语。“这些英格兰女人抗拒不了我们黝黑、专制、危险的边境男人,他们随便一个碰触或眼神都令她们欲仙欲死。”
  “你不讨厌她们放荡的行为?”斐娜就很讨厌。
  “不,让她们碰吧……分享他的床的人是我。”
  新郎来到斐娜面前,行礼邀舞。她微笑同意,邓伯爵涎开个笑容。他将她拥入怀里,而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威士忌酒味。
  “斐娜,你的父亲是南洛顿爵士,边境法庭的法官之一?”
  “是的,爵爷。”
  “你和美丽的媞娜夫人有亲戚关系?”
  “是的,我的父亲和媞娜的母亲甘伊莎夫人是表亲。”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会和邓家人在一起。如果她说出她根本不是被邀请来的客人,而是被绑架的人质呢?斐娜决定最好还是谨慎行事。
  他涎开个笑容,仿佛分享某种秘密,低语道:“甘伊莎痛恨邓家人,特别是娶了她女儿的黑羊雷力。”
  斐娜眨了眨眼,纳闷他究竟预期她如何反应。他似乎很高兴雷力被怨恨。“我最近才在卡莱尔见过甘夫人。我们应邀到戴家作客。”她避重就轻地道。
  “你认识戴家人?”他显得很惊讶。
  “很熟,戴爵爷的长子克里是我的好友。”
  邓亚奇伯爵抿起唇,仿佛后悔自己说得太多了。他的手抚过斐娜的背,但海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一旁。“这是一首快舞,女士已答应了我这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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