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人质

第40章


  登肯咒骂出声,激动地踢翻了水杯。
  唐纳一动也不动。
  贝茜站起来,奔离了房间。
  伊莎脸上的血色褪尽,起身质问她的丈夫。“该死的你,甘洛勃!我一直知道你爱玫瑰胜过我,但我告诉自己至少你娶的是我,不是她。如今你连我这一点骄傲都剥夺了。”
  “伊莎,如果我不在乎你,我就不会否认我的第一桩婚姻,以及我的长子合法的地位。我知道你太过骄傲得无法屈居在另一个女人之后,但骄傲是我们必须偿付的重罪,我付出惨痛的代价才学到这一点。”
  “现在我的长子必须为你的罪付出代价!你高贵的自白剥夺了他所有的一切,你毁了他的一生!”
  唐纳平静地站起来。“母亲,并不尽然。我一出生就享尽荣华富贵。父亲拥有的不只是财富、土地、城堡和船只,还有着必须好好善用的偌大权力。我一直担心自己比不上父亲,无法负起这么大的责任。知道我不是继承人后,我反而松了口气。” 
  登肯激动地站起来,甚至撞翻了椅子。“你这个无用的孬种,甚至不敢为自己的权利而战?老天!你不会是打算将甘家的一切拱手让给那个吉普赛杂种吧?我才应该是甘家的继承人!我希望那个杂种在卡莱尔堡的地牢腐烂──最好姓戴的能够吊死他!” 
  唐纳挥拳,重重击中他弟弟的脸庞。登肯在倒地之前,就已昏死过去了。
  ☆☆☆
  雷力回到了邓家堡。媞娜早就由窗子看到了“复仇号”,等在中庭迎接她的夫君,热情地亲吻他。
  他们回到塔楼房间,雷力轮流拥抱、亲吻双胞胎,迫不及待地告诉媞娜,唐纳没死的好消息。当然,也包括了海斯如何自愿交换唐纳,成为戴爵爷的囚虏。
  得知唐纳安然无恙,媞娜欣喜不已,但她也为海斯的处境感到担忧。
  “你哥哥是个勇敢的人,”雷力道,拥着爱妻安抚她。“放心,他会设法逃脱的,过去他也曾以同样的方式救过我。”
  “我实在无法相信,”媞娜道。“但这次又有所不同。现在他的身分不同于以往。”
  “那是什么意思,吾爱?”
  “父亲已坦承他和海斯的母亲玫瑰曾正式结过婚,那使他成了格洛威爵爷的继承人。他没有告诉你吗?”
  雷力轻吹了声口哨。“他从不曾提过,”雷力想起了海斯曾别着代表甘家的银海豚胸针。“但我可以了解他觉得对唐纳遭到袭击有责任。”
  “他是个高贵的傻瓜,我猜他对夺走了唐纳的继承权心怀内疚。事实是,一直被亏待的人是他才对;格洛威的爵衔原本就属于他!”
  “放心,他会成为最好的格洛威爵爷。”雷力拥紧她。“姓戴的知道如果他敢动海斯一根毛发,我绝不会善罢干休。”
  “比较起海斯的勇气,我对自己的懦弱深感羞愧。你一离开,我就回邓家堡了。我不想在父亲告诉家人海斯的身世真相时在场。”
  雷力呼哨一声。“这下我们随时会感到震波了。你想这里的花冈岩墙撑得住吗?”
  “它可以撑得上无数个世代,”媞娜笑了,仰起头亲吻他。“在这里,我总觉得无比安全。”
  “那就好,因为我明天又要出发到格斯洛了。我在卡莱尔时,拜访了邓克斯寄放金子的金匠。他告诉我谣传有一艘满载金子的船从伦敦出发,即将运送给邓亚奇。”
  “噢,这提醒了我,有封你的信。”媞娜自书桌抽屉里拿出信。
  雷力读完信,满意地点点头。“亚尔班尼公爵已朝苏格兰而来。如果玛丽的间谍得到这个消息,将会刺激亚奇提早采取行动。我必须立刻赶去爱丁堡。”
  媞娜嘲弄地叹了口气。“恐怕等双胞胎有机会受洗时,他们都已长大成人了。”
  雷力拥住她。“我保证一回来,就为他们安排受洗礼──而且保证是全苏格兰最盛大的受洗礼。我爱你,亲亲,耐心等我回来!”
22
  斐娜赶在父母回来之前,抹去所有海斯过夜的痕迹。浴盆被搬回浴室,两人同床的被单也清洗过,吉普赛红衣藏了起来,海斯染血的衬衫也烧掉了。她不敢指望仆人会为她保守秘密,特别是何太太。但至少别让她的家人亲眼看到她放荡的痕迹。她甚至换了一件端庄朴素的白色长衣。 
  显然这一切都没有用,她的母亲一下马车就怒气冲冲地开炮。“噢,你回家了,留下我们面对戴家的震怒!你这个自私、任性的女孩,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你的父母亲,或是被抛弃的可怜新郎!你知道你为家人带来了什么样的羞辱吗?更别说戴家的。就算我活到一百岁,我永远也无法忘了今日之耻!” 
  斐娜尽可能温驯地道:“我很抱歉不告而别,母亲。我别无选择,我只希望你能听得进我的解释,并且能够谅解。”
  “解释?或许你能够解释我该怎样面对震怒的新郎、涕泪涟涟的萝莎,和破口大骂的戴爵爷!或许你能够解释为什么你在婚礼前夕逃走,抛下了价值连城的结婚礼服,以及上百名应邀前来的宾客!”
  “我不能嫁给戴克里,因为我不爱他。”斐娜道。
  “你不爱他,因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南斐娜!”她的母亲喊道。
  “凯琳,让我们理性地讨论它。”南爵士开口了。
  “理性?这个女孩根本毫无理性可言!她表现得就像个疯子,心理有问题!”
  “至少让我们文明一点吧?”
  凯琳转向她丈夫。“这都要怪你。你纵容、宠坏了她,任由她撒野,以至于她毫无责任感可言,随兴地毁了她的家人、她的妹妹嫁给好人家的机会,让我们成了笑柄!”
  “够了,凯琳!”南洛顿吼道。“如果你比较关心别人的想法,胜过自己的女儿,那是你太过肤浅。你从天亮就一直唠叨到现在,能不能请你安静片刻,至少让斐娜解释一下,而且我们不必像未开化的野蛮人一样站在玄关!” 
  南爵士带头走进起居室,和汉伦一起静待女士坐下,最后才落坐。凯琳不悦地抿起唇,认定她丈夫所说的未开化的野蛮人暗指她,因为她在边境出生长大。
  起居室里好一晌的沈默,所有的人都望向斐娜。
  斐娜深吸一口气。“母亲说得对,发生的这一切都必须怪我。许久前我就知道我不爱戴克里──我甚至谈不上喜欢他。我根本不应该同意这桩婚约,而是该尽早取消它。但出于对家人的责任感,我认为我可以试着接受克里,当个好妻子。我知道母亲一直乐见这桩婚约,也知道取消它的话,她一定会很难过。”斐娜望向父亲。“我知道父亲也不反对这桩婚事。当我起了疑虑时,我曾试图拖延,争取时间。” 
  斐娜顿了一下,舔了舔唇。“但拖延似乎反而激怒了戴爵爷,而后母亲指出你能出任边境法庭的法官全拜戴爵爷之赐,我们负担不起激怒他。于是我妥协了,选择了对每个人都最好的路──至少当时似乎是如此。” 
  南洛顿反驳。“我的任命直接来自于王室──已故的亨利七世国王为了奖励我毕生为王室效命。戴爵爷无法动到我的职位,而且那是该死的好事,因为最近我们的许多看法和原则似乎都起了歧异。”
  “我很高兴听到这一点,父亲。”斐娜道。“戴爵爷理应要维护边境的和平,但我发现他反而一再滋扰苏格兰人,造成两国之间的争执。”
  汉伦介入了。“斐娜说得对。我再也无法保持沈默了,戴克里曾对我吹嘘他去苏格兰袭击,烧杀淫掠。我很高兴斐娜终于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我们不是在讨论政治,而是斐娜的行为!”凯琳道。
  “好吧,母亲,不提政治。我无法嫁给戴克里,因为我终于聆听我灵魂的声音。”
  “那是什么鬼话?”
  “外婆曾告诉我要聆听我的灵魂,而它告诉我,我爱着另一个男人。”话一出口,斐娜立刻知道那是事实。她疯狂地爱着甘海斯。“我爱着一名苏格兰人,而且我想嫁给他。”
  “异族通婚?”凯琳惊喘。“你预期我们会容忍?”
  “多年来,苏格兰男人经常娶英格兰女人。玛丽就嫁给了苏格兰人!”
  “但他是个国王!”
  “玛丽刚刚再嫁给邓亚奇伯爵。”
  “说到玛丽,萝莎告诉我,他们会在近期内招待玛丽皇太后,而且他们将陪她一起到英格兰。斐娜,你怎么能够舍弃这样的光荣?”
  斐娜很想告诉母亲,她早就见过玛丽了,但最后还是决定三缄其口。
  汉伦又开口了。“英格兰人也会娶苏格兰的仕女。数个月前,我在卡莱尔堡认识了甘贝茜,并且对她一见钟情。”
  凯琳的注意力被短暂转移了。“噢,汉伦,甘贝茜是你父亲表妹的女儿,我们不会反对这桩婚事。她的父亲是格洛威爵爷吧?”
  斐娜的心里升起了希望。“我所爱、以及想要嫁的男人来自于同样重要的家族。他曾向我求婚多次,但我告诉他,我希望得到家人的祝福。”
  “他是甘海斯,对不对?”南洛顿不赞成地道。
  斐娜不再隐瞒。她抬起下颚,骄傲地道:“是的,父亲,他是甘海斯。”
  “海斯──就是多年前,甘洛勃和一名叫玫瑰的吉普赛女郎生下的私生子?”
  “正是他。”洛顿道。
  斐娜的眼里燃着火焰。“他的出身并不是他的错,吉普赛血统和我们的一样好。”
  “你是说,你喜欢一名吉普赛人胜过戴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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