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人质

第41章


云雀喊道。
  “是的,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像戴克里毫无荣誉感可言。他一直在试图引诱你,而就算他尚未成功,我怀疑也快了。”
  云雀的双颊羞红,没想到姊姊早已知情。
  凯琳望向斐娜,心里再度燃起希望。“亲爱的,如果你想嫁入甘家,我记得伊莎还有个未婚的儿子。我相信你父亲会很乐意写信给他的表妹,提议两家结亲。”
  斐娜张大嘴巴,想起了红发的甘登肯,终于她的脾气爆发了。“你根本一点也不了解,母亲!你甚至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我爱着甘海斯!我不在乎他不会继承甘家的财富,或者他是个吉普赛人。你不了解吗,母亲?我们已经是爱人──灵魂相许的爱人!” 
  斐娜挫折地摊开双手,奔离了起居室。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白色长衣,换上骑马装和靴子,冲进马厩。她骑上“苏利”,奔驰到她最爱的索洛威湾畔。
  她沿着海湾奔驰,想要冲破眼前被困住的感觉。过去她对自由的渴望总是可以被宽阔的海岸风光所满足,但今日海湾只更提醒了她和海斯分居两个国家。
  为什么我不跟着他离开?她的心呐喊道。他说过我的双亲绝不会听进我的话,我绝无法说服他们接受他当丈夫。他是对的,但我就是听不进去。我将双亲的想法置于他之前,而这深深伤害了他。
  她骑着马来到沙滩的尽头。“苏利”停下来,斐娜眺望着海面,感觉失落孤单,和爱人的分隔远比湾面还要辽阔。她以指摸索到衬衫下的神石,感觉它带给她些许安慰。
  她望向海滩,悒郁地笑了,回想起初相见的那个清晨。她沿着海滩疾驰向他,他立定不动,拒绝退让,甚至嘲笑她。她就在那一刻失落了自己的心,却又固执地拒绝面对现实。
  斐娜低头望着神石,突然发现她穿的正是和海斯初见面时的同一套骑马装。她仰起头,喜悦地笑了。他几乎是一见面就剥光了她;她早该知道当时她已经棋逢敌手。
  她回想他们曾沿着海岸奔驰,衷心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他能出现在海滩的远端,朝她奔驰而来……但那也只是空想!海斯不会再来找她。她重创了他的骄傲,令他后悔将心交付给她,他再也不会给她机会践踏他的心。 
  她的心沈痛依旧,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她决定让自己保持忙碌,拒绝沈浸在自怜里。她骑回马厩,喂了“苏利”,为牠刷洗,之后带着她的新猎鹰到沼地作训练,直至日影逐渐加长。
  她想起了媞娜也曾经想要学习放鹰,以及和海斯到拉维克参加玛丽的婚礼。突然她心念一动。萝莎夫人提到会在卡莱尔堡款待玛丽,但整件事暂时还需要保密。为什么玛丽拜访卡莱尔需要保密?斐娜的心一凉,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或许玛丽打算带走年幼的国王詹姆士五世,交给她的哥哥亨利八世?斐娜愈想愈觉得其中有阴谋,特别说戴家人又牵涉其中。 
  她第一个直觉的想法是告诉海斯她的怀疑。如果年幼的苏格兰王有危险,海斯和雷力会知道怎样保护他。斐娜深吸一口气,检视自己的动机。她是否利用这个做为前去找海斯的藉口?她承认他是对的,她没有跟他走是犯下一生的错误,但她还来得及改正错误。如果因为她无法舍下骄傲去找海斯,导致幼王被挟持,错误将永远无法挽回。斐娜带着隼鹰回到鹰笼,心意已决:她要去艾耳堡! 
  她为“苏利”上鞍。斐娜不敢回屋子,害怕双亲会阻止她。如果有人从窗子看见她去放鹰,他们会以为她到天快黑时才回来。
  斐娜先骑到沼地,掩去行踪,之后掉头往北走。她不知道距离艾耳堡有多远,甚至不确定海斯是否还在那里。她以手覆住他的神石,全心信任它有“力量”引导她回到它的主人身边,告诉自己两人之间有着不可思议的神秘联系。每当他呼唤她时,她总是能够找到他。她相信当她呼唤他时,结果亦然。 
  斐娜驱策“苏利”稳步前行,知道这会是漫长的一趟路。她抚弄马颈,偶尔附在马匹的耳边低语:“找到海斯,苏利。为我找到海斯。”
  太阳下山了,暮色渐深。她刻意绕过朗恩城,知道居民对入夜后的骑者存着戒心。天已经全黑了,但斐娜并不害怕。她深爱户外和大自然,而且夜晚另有一种屏息的美。
  她听到河流的声音,引导“苏利”到河岸。她知道分隔英、苏边境的界河是艾耳河,只要沿着艾耳河走,就能抵达艾耳堡。斐娜决定停下马,稍作休息。她取下“苏利”的马鞍,牵着牠到河边喝水,自己也洗了把脸。然后她系好马匹,背靠着树干休息片刻。 
  斐娜不敢闭上眼睛,只是让身躯放松休息。她饿坏了,但拒绝让自己去想食物,拒绝去听肚子一直不争气的咕噜声。不久后,新月升起。斐娜仰望新月,在心里默唸外婆教过她的祷词:
  当我瞧见新月时,
  我的身、心、眼和新月合而为一,
  赞美你,月的引导女神,
  带领我寻到我的爱人,
  我拥有力量,并知道如何使用它。
  斐娜仰起脸庞,承受月光,像夜晚绽放的花朵,敞开自己,让精神和自然逐渐灵契合一。之后她重新为“苏利”上鞍,让新月的光辉引她前行。
  太阳升起后,她找到一处黑莓丛,略微纾解些饥饿。她知道自己已在苏格兰境内,想像她正被牵引向海斯。河谷里散布着牛羊,短暂的休息过后,她再度上鞍,催促“苏利”前行。
  突然,一片雨云飘来,夏日的骤雨倾盆而下,将她淋成了落汤鸡。无视泥泞和大雨,斐娜固执地往前行,拒绝被击败。
  终于,她逐渐认出周遭熟悉的景物,快马加鞭地朝艾耳堡驰去。乌云散去,太阳再度露脸,斐娜也笑了。
  ☆☆☆
  海斯昨夜睡得糟透了。他彻夜难眠,疼痛地渴望着被他留在英格兰的女子。然而侵扰着他的不只是肉体的烦躁不安,还有心灵和精神上。他对斐娜的渴望是如此强烈,占据了他每个清醒的时刻。最气人的是,他知道她在肉体上被他吸引,也愿意毫无保留地分享她的身体,但她就是不肯嫁给他。她根深柢固地相信应该为财富和头衔结婚,不敢违逆她双亲的意愿。 
  夜里他有三度想要运用力量,召唤她到他的床上。他将黑色鸦羽握在手上,而他唯一要做的只有集中心思,专注精神于他渴望的人,喃喃地唤着:来到我身边,斐娜。但每一次直觉都阻止了他。内心深处,海斯知道勉强召唤她没有意义,斐娜必须以自己的意愿前来,否则还不如不来。 
  海斯天一亮就起床,下定了决心。他会带他的牝马群到邓克斯伯爵留给他的土地。它正好位在邓家堡和克坎布莱特的甘家堡之间,他父亲的健康日益恶化,而海斯希望能够就近守着他。
  这会是漫长的一趟,他必须为许多牝马重新上蹄铁。他到牧草地将牝马群赶回中庭,正好遇上突来的夏日骤雨。他牵着马儿到铁匠铺内,邓家的两名铁匠主动提议帮忙,他也接受了。
  铁砧逐渐烧热,海斯脱下外套,打着赤膊,敲击蹄铁,不久后他已汗流浃背,但反而觉得畅快不已。肉体的运动似乎舒缓了自昨夜以来的疼痛挫折。
  他为两匹马上好蹄铁,雨也停了,太阳再度露脸。海斯牵着马匹来到中庭,确定新蹄铁适合牠们。突然他惊讶地抬起头,瞧见一名女子骑进中庭。
  “斐娜!”他的心喜悦地飞扬。
  “海斯!谢天谢地,我找到你了!”
  他奔到她的身边,将她抱下“苏利”,举高她转了个圈。“斐娜,我无法相信你来了!”他的心里涨满喜悦。
  “我来是因为我害怕有人密谋绑架年幼的国王,我必须来告诉你和邓雷力我的怀疑!”
  海斯心里的喜悦消失了大半,像被铁甲覆盖般竖起防卫。她来并不是因为她爱他,不能没有他。他掩藏住内心的失望,放她下来。“你湿透了。来吧,你必须弄干自己。”他转向铁匠,要他照顾马匹。
  “‘苏利’和我不只湿透了,我们还饿坏了。”现在她已找到他,所有的忧虑都可以抛开了。海斯会知道她的怀疑是否正确,而且他会解决一切。她带头走向艾耳堡,直接回到他的塔楼房间,仿佛她从不曾离开一般。 
  “你独自一个人骑来这里,斐娜?”
  “是的。当然,如果没有你,我绝对无法做到。稍后我会告诉你。”
  海斯以火钳拨旺炉火。他转回头,瞧见她已脱下湿透的衣物。他走向衣柜,取出他的睡袍递给她,遮住她的赤裸。他惊讶地看着她一屁股坐在床上,抬起腿等着他为她脱靴。她的唇角微扬,令他不知不觉入迷了。
  “你是个恶魔,甘海斯。我才到这里五分钟,你就将我脱个精光。”
  就像曾经落入陷阱的狼,海斯怀疑斐娜只是想重拾两人之间的肉体关系,却无意于婚姻的承诺。但无论她有多么娇美动人,他该死地绝不屈服。他要的是她的心和灵魂,不只是身体。他将她的衣服晾在炉火前,吩咐女仆去厨房为她端来食物。他将毛巾递给她擦干自己,退到一段安全的距离外。 
  斐娜有些惊讶。通常海斯会忍不住要亲自擦干她,特别是她的头发。他会用任何藉口将手指缠入她的发间。
  海斯困难地扯离视线。他倒了些水,洗去双手和脸上的泥污。他套上衬衫,因为打赤膊让他觉得脆弱,难以抗拒斐娜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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