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璞丝说。
  黛娜偏著头，假装反省。「的确，璞丝。我穿的衣服、说的话和做的事都很堕落。堕落得令人愉快。」
  璞丝气得面红耳赤。「你失踪了九个月。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生下了私生子？」
  黛娜倒袖口气。「很抱歉，我没有生子，那是最令我遗憾的事。」
  「哦！跟我说话时放尊重一点，小姐，即使你一点也不自爱！」
  璞丝转身走向门口。「理察！」她吼道。「我拒绝应付你的侄女。她无法无天、精神不正常！」
  理察闻声而至，从璞丝震惊的表情中看出黛娜的名节已毁。他急急忙忙地说：「等彼得到达时，我想最好尽快让他们举行婚礼。」
  黛娜站起来。她想告诉他们她不可能嫁给彼得，但她知道在礼貌上她必须先告诉彼得。
  「结不结婚是彼得和我的事。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我们非管不可，小姐。」璞丝说。「你在未来的两个月仍然受我们管束。告诉她，理察。」
  「这是事实，黛娜。」理察说。
  「我是受你们监护，不是受你们管束。」黛娜也跟他们一样提高了嗓门。
  在门厅里，温查利和郝马克面面相觎。「我们要不要插手？」查利问。
  「当然要。」伯爵斩钉截铁地说。
  当伯爵和医生进入客厅时，室内立刻一片寂静。马克打破沈默。
  「这位是温医生。黛娜被发现後一直由他看护。查利，这两位是黛娜的监护人，戴理察和他的妻子璞丝。」
  理察上前跟医生握手。璞丝僵硬地点个头。
  「黛娜小姐的进展令人满意，但我觉得我应该警告你们她还没有完全复元。」
  「在哪方面？」璞丝问。
  「她受到了创伤。幸运的是在身体方面已经复元」
  「但是在精神方面还没有？」璞丝插嘴问。
  「她的精神状态并没有任何问题。」查利坚定地说。「但她在情绪方面还没有完全复元。她需要时间。」
  「那她捏造来掩饰真相的诋言怎麽解释？」
  「我不会称之为谎言，她坚决相信她告诉我们的是实情。」
  黛娜张口欲辩。他们这样讨论她，好像她是隐形人。马克以手势示意她噤声，她勉为其难地闭上嘴巴。
  「哗众取宠的空话！」璞丝说。
  温查利按捺住性子。「我们没有所有的答案，但假以时日和体谅，黛娜小姐一定会完全复元，这想必是我们大家的期望。」
  「去收拾行李。我们在王后广场租了房子。」璞丝命令黛娜。
  马克瞪著璞丝说：「完全没有必要。黛娜小姐可以在这里住到温医生觉得她复元了为止。」
  璞丝假装愤慨。「那样太不成体统。我的侄女是黄花大闺女，巴斯爵爷。」
  「你是在暗示我会欺负她吗？」郝马克冰冷面局傲地说。
  黛娜站起来，突然对这些争吵很厌烦。「我跟彼得谈过之後就会搬去王后广场。我对这一切感到很抱歉，璞丝。」
  想要化解僵局的查利说：「黛娜不会有事的。我很乐意到王后广场去看她。」
  「温医生，我们不再需要」
  「璞丝，够了！」理察打断妻子的话。「温医生帮了很大的忙。」他跟医生握手。「非常谢谢你照顾我的侄女。我会派人请你到王后广场。」
  理察拖著心有不甘的璞丝离开。紧接著温查利也告辞了。
  「你为什麽在她的胁迫下屈服了？」马克问黛娜。
  「我根本不打算搬去王后广场。我那样说只是为了摆脱她。我必须在你们动手打起来之前设法阻止。」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婶婶那样讨厌的女人。」
  黛娜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看，她竟然含沙影射地说你会欺负我。」
  他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纤腰把她高高举起。「现在就让我来欺负你吧。」
  「你休想。」
  他失望地皱起眉头。
  她亲吻他深锁的眉头。「现在轮到我欺负你了。」
  天黑许久後郝彼得才抵达郝园。黛娜甜言蜜语哄得马克勉强同意让她单独跟他弟弟谈。她坐在书房里看书，知道彼得今晚会回来。
  柏先生接过彼得的大衣，告诉他黛娜小姐在书房里等他。他像个热切的追求者般冲进书房。
  「亲爱的，真高兴看到你复元了。」他捧起她的双手亲吻，企图把她拉进怀里。
  黛娜退避开来。「彼得，我们必须谈一谈。」
  他举起手。「什麽都不必说，黛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真的不在乎你去了哪里。我只在乎你又日到我的身边来了。」
  他的宽宏和体贴使黛娜深感内疚。「彼得，我要取消婚约。」
  「我不会让你做那种事。我们要立刻结婚上彼得说。
  「彼得，你没有在听我说！我不能嫁给你！」
  她的语气使彼得扯掉领巾，好像它勒得他不能呼吸。
  「是不是有了第三者？」他问。
  「是的。」她静静地说。
  他愤怒地撇嘴。丢跟你的监护人订有白纸黑字、不能反悔的协定。」
  「这我毫不知情。」她据实以告。
  「你毫不知情的事还包括他们想霸占你的财产而要求法院宣判你死亡！」
  她手中的书掉落地面。「你说什麽？」
  「我说他们那对贪婪的夫妇已经把你的钱弄进他们的荷包里了。如果你嫁给我，他们就无法再控制你了。」
  黛娜杏眼圆睁。「你想娶我是为了我的钱！」她恍然大悟道。「幸好我不是非结婚不可。再过两个月就满法定年龄，可以掌管我自己钱了。」
  「只怕到时一毛也不剩了。两月的时间足够戴理察把你的钱榨乾。」
  「我不要听。我要立刻去找他们对质！」
  「你得留在这里跟我结婚才有安全。不要自投罗网，黛娜——」
  「出去。」
  「好，我出去，但你休想这麽容易解除婚约。」彼得气冲冲地离开书房。
  黛娜坐下来。彼得说的有可能是实话吗？理察和璞丝想霸占她的财产？郝彼得愿意为了她的钱而娶她？他们订下了白纸黑字的协议？璞丝确实拚命撮合她和彼得，但她嫁给彼得，她的叔叔婶婶又能从中得到什麽好处呢？
  天哪，协议书一定把她的财产瓜分给他们了。黛娜方寸大乱，一方面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另一方面又不愿承认所有宣称爱她的人原来爱的只是她的钱。
  理察曾经企图卖掉她父亲的藏书。动机不是为了钱，还会是为了什麽？马克想要买下她父亲的藏书。天哪，难道他也参与了这桩协议？
  彼得冲进哥哥的卧室。「马克，你非帮我不可。」
  马克从书桌前站起来，指指壁炉前的椅子。「坐下，彼得。」
  「戴理察要求法院宣判黛娜死亡。我有理由相信他已把她的钱转进自己的帐户里了。」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彼得。你凭什认为他会做出这种事？」
  「他说要我娶黛娜的协议取消了。除非有办法弄到她全部的财产，否则他不会取消这麽有利可图的协议。」
  系的意思是说他们付钱给你叫你娶黛娜？」马克盯著弟弟问。
  彼得从椅子里跳起来。「听你把它说的像什麽滔天大罪！马克，看在老天的分上，我债台高筑了。高利贷追著我讨债。除非跟戴黛娜结婚，否则我就要坐牢了。」
  「你这个浪荡子，我看到你就想吐！」
  彼得捣著下类爬起来。「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王八蛋！你是长子，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所有的一切——土地、钱财和爵衔。你瞧不起我为钱结婚，但你连结婚的胆子都没有！」
  马克用手指梳理头发，防止自己再度对彼得动拳头。
  「你的零用金非常优渥，如果你不跟你那些纵情声色的朋友鬼混，那些钱绝对绰绰有馀。这是我最後一次替你摆平债务。如果你再欠债，我会任凭你老死在牢里。现在给我滚出去，免得我失手宰了你。」
  黛娜听到前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撩起窗帘」角，正好看到」辆马车沿著车道疾驶而去。她走出书房来到门厅，看到马克站在楼梯顶层。虽然光线幽暗，但她仍然看得出他处於盛怒之中。
  「那是彼得吗？」她问。
  「上楼来。」他咬牙切齿道。
  黛娜突然感到害怕。「对不起，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上褛来。」他厉声重复。
  「我没有伤他的心。」她为自己辩护道。「他想娶的是我的钱，但你显然早就知道了。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他突然往楼下冲。她的寒毛直立，一阵战栗窜下背脊。她的本能叫她逃跑，但她的两条腿无法动弹。在他一把抱起她的那一刹那，魔咒解除，她开始挣扎，但是他的力气加上怒气使她无法挣脱他铜墙铁壁般的束缚。他大步走进他的卧室，用脚把门踢上。
  「马可……马克……」她惊叫。「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不敢置信地凝视著她。「你怕我？」
  「我……我怕生气的你。」她嗫嚅道。
  他在壁炉前坐下，把她搂在怀里。「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他们对你做的事！」
  黛娜如释重负地靠在他身上。
  「他们都出卖了你，你还会相信任何人吗？」他握紧拳头。「你甚至怕我。我真想宰了他们！」
  她握住他的拳头举到她的脸颊边。他松开拳头，开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