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千七百年的文明洗礼确实带来了改变。马可会杀了他们，马克却控制住他的杀戮欲。
  「彼得跟你说了什麽？」
  「他说理察和璞丝要侵吞我的钱。他说我想逃离他们控制的唯一希望是嫁给他。他跟他们签定了瓜分我财产的协议书。我告诉他我会去找他们对质。」
  「不，你不可以那样做。我会叫我的律师立刻开始调查。」
  「彼得跟你说了什麽？或者我该问你对彼得说了什麽？」
  「当他承认他想娶的是你的钱时，我让我的拳头代我发言。」
  「可怜的彼得。」
  「你该不是同情那个小王八蛋吧？」
  「有一点。他永远无法跟你相提并论。你树立了难以超越的典范。」
  「你太夸张了，但我喜欢。」他亲吻她的耳垂。「还有呢？」
  「你做人光明磊落——」
  「我是个大傻瓜。我告诉彼得我会摆平他的债务。明天我得去伦敦买回他所有的借据。我不能给他钱让他自己去还债，他很可能又会拿去赌掉或花光。」他明知不可能，但仍然忍不住要问：「跟我一起去好吗？」
  「我宁愿留在这里。」她打算在马克去伦敦後造访王后广场。她不需要马克替她出头。
  「也好。你在这里很安全。彼得暂时不可能回来。就算他回来，我也会叫柏先生把他挡在门外。」
  「我不怕彼得。只要有你在，我谁都不怕。」
  他充满占有欲地亲吻她。她在亲吻之间低语：「你何不利用在伦敦时去找两张古罗马式的用餐躺椅回来？一边吃饭一边亲热的滋味不同凡响。」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特别的女人。他为她著迷，为她疯狂。他痛恨明天不得不离开她，但他会好好把握今晚。
  翌日上午，温查利被请去王后广场。迎接他的是戴理察，安安静静坐在客厅里的璞丝显然被丈夫教训过要注意礼貌。
  「谢谢你来，温医生。我们需要进一步了解黛娜的遭遇和她会不会复元。」
  「这是相当棘手的病例。黛娜小姐失踪了几个月，只有她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在压抑内情。黛娜小姐认为她回到了罗马人统治不列颠的时代。这是一种失忆症，也就是说个人将过去痛苦的经验予以压抑，排除於意识之外，因而不复记忆，代之以貌似真实的故事。」
  「貌似真实？」璞丝忍不住问。
  「对黛娜小姐来说是真实的。如果能让她尽情畅谈，我相信她会摆脱它的纠缠，到时真相就会浮现。」
  「但你不能保证，对不对，温医生？黛娜有没有可能、水远在妄想之中？」理察问。
  「我希望我能告诉你不同的答案，但就像你说的，我无法保证。但是她在其他方面的功能运作都很正常。我们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怪癖，所以她的情况也不是那麽严重。我可以去看看我的病人了吗？」
  「很抱歉，温医生，她还没有从郝园回来。」理察说。「我只是想在她回来前搞清楚几件事。」
  「温医生，希望这件事别再让更多人知道，我会很感激的。」璞丝僵硬地说。
  「戴太大，我向你保证我不会随便跟人谈论我的病人的病情。要不是因你们是她的法定监护人，否则我根本不会跟你们谈这件事。」
  理察送查利医生出门时，璞丝打开客厅通往餐厅的门。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从餐厅走进客厅。
  「医生，你都听到了吗？」璞丝问。
  「听得一清二楚，戴太太。看来你们有理由担心。」
  理察回到客厅时，璞丝投给他钦佩的眼神。昨天下午发觉黛娜有意取消与郝彼得的婚约时，理察突然想到这个主意。既然能够独吞黛娜的财产，他们又何必分给别人？
  他可以请合适的医生证明黛娜精神错乱和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只要她被宣告为无行为能力，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她的法律事务和财产。但是他们不能找巴斯或萨默塞特郡的医生，因为巴斯伯爵在此地的影响力太大。理察想起两年前他遇到过一桩类似的案例。当时开具证书的庞雷顿医生就住在二十哩外的威尔特郡。理察轻而易举地就说服庞医生到巴斯看看他可能患有精神病的侄女。
  理察一脸严肃地望向高大的医生。「等你亲眼看到和亲耳听到病人时，我相信你一定会同意内人和我的看法，庞医生。」
  璞丝一边戴起软帽一边说：「我们把她带离郝园时可能会遇到抵抗，医生。」
  「别担心，戴太太。我认为不会有困难。法律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
  就在这时门铃声大作。璞丝从屋子正面的窗户探看不速之客是谁。「是黛娜。」她对理察说。
  「省了我们的事。」理察说。
  「也许我应该暂时日到餐厅。只有你们两个在场，她会比较能畅所欲言。」庞医生建议道。
  理察前去开门，黛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没有仆人吗？真令我吃惊，尤其这里的开销是由我支付。璞丝，你平时没有五、六个仆人供你使唤是应付不来的。」
  璞丝气得面红耳赤。「跟我说话时放尊重一点，小姑娘。」
  「尊重是赢得的，璞丝。你和理察赢得的只有我的怀疑、愤怒和轻视！」
  「你精神有问题，黛娜。」理察说。「你变成另一个人了。」
  「对，变得不是那麽天真好骗了。昨晚郝彼得日来，我告诉他婚约取消时，他透露你们和他订有秘密财务协议。」
  「我们跟郝彼得没有任何秘密协议。他在说谎！」
  「那麽你们不会反对我调查你是怎麽管理我的财产吧？」黛娜说。
  「当然不会。反正再过两个月你就达到法定年龄，我会把所有的东西转交给你，你尽管去查好了，我还很高兴可以卸下责任了。」
  璞丝知道她必须赶快导入正题。「黛娜，你记不记得你这几月到哪里去了？还是你仍然坚持你曰到了古罗马时代？」
  黛娜转身面对婶婶。「璞丝，我知道你希望我说我怀了情人的孩子，躲藏九个月是去生孩子去了。但事实上并非那样。我的确是回到罗马人统治艾奎萨的时代沦为罗马将军麦马可的奴隶，麦马可就是巴斯伯爵郝马克。没错，璞丝，我们是情侣！」
  理察打开通往餐厅的门。「医生，听够了吗？」
  「她有严重的妄想症。我会开具证明。」
  「他是谁？」黛娜没想到他们会卑鄙地让人躲起来偷听他们的谈话。
  「庞雷顿医生答应接手治疗你。」
  「你以为我会接受你选的医生吗？」
  「你非接受不可。你是未成年人。」
  理察和庞医生上前架在黛娜的双臂。黛娜拚命反抗。庞医生用布扬住她的口鼻。她吸进刺鼻的药味後就昏倒在她叔叔的臂弯里。
20
  黛娜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著。她睁开沈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被庞医生和理察抬进一楝看似豪华住宅的大建筑物里，只不过建筑物的窗子上装有铁栅。天啊，这是一个不是噩梦的噩梦。她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愤怒取代了恐惧，她一被放下来就挣脱理察的束缚。「这是什麽地方？」她问。
  「医院。」理察哄小孩似地说。
  「我不要住院！我没有病！」她想甩掉医生的手，但他死抓著她不放。
  「你的病一好就可以回家。」理察说。
  恐惧在她、心中夺回优势。她知道他们要做什麽了。他们要把她永远囚禁在这里，好让他们能侵吞她的财产。她开始惊慌起来。她必须逃出去。她看到庞医生的手紧抓著她的臂，她突然狠狠朝他的手一口咬下去。
  庞医生痛得大叫，立刻松了手。理察扑过来抓她，她住旁边一跳，躲到横在他们之间的一张大书桌後。坐在书桌後的妇人吃惊地跳起来。黛娜抓起妇人坐的椅子朝庞医生扔去。椅子没有砸中目标却把墙壁砸出个凹洞来。
  黛娜抓起书桌上的油灯。「不放我出去，我就把这里拆了！」她被囚禁过，这次她不会轻易就范。
  「她精神错乱了，叫看护来！」庞医生命令妇人。
  黛娜把油灯砸碎在桌上的一叠文件上。纸张立刻起火燃烧，理察和庞医生连忙退避。黛娜＊且刻冲向门口，惊骇地发现房门上了锁。
  两个高大健壮、身穿条纹制服的妇人从另一扇门进来。
  「我们别无选择。」庞医生说，用外套扑打火焰。「给她穿上紧身衣。」
  「不要！」黛娜大叫，但两个看护轻易制服了她。
  她们把她架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没有家具，墙壁高处的一扇窗户装了铁栅。黛娜深呼吸来镇定自己。她必须逃离这里，但靠蛮力绝对不可能，现在只有靠机智了。
  两个女看护开始脱她的衣服。无论她怎麽苦苦哀求，她们都不为所动。很快地她就被脱得一丝不挂，只剩下脖子上的金项链。她立刻用手盖住项链，往後退开。她知道她不可能留得住它，但她在情急之下想到一个主意。
  「听我说，你们两个。这半枚钱币是纯金铸造的。不要把它交给医生。没有人知道我有这个价值连城的骨董金币。」
  两个妇人互看一眼。黛娜看出她们想把它据为己有。「把它拿去典当只能换得几镑；把它卖给巴斯的骨董店可以卖得一百多镑；但巴斯伯爵曾经出价五十万镑要跟我买它。」
  两个妇人交换一个不相信的眼神。黛娜的心往下一沈。她把价钱说得太高了，她们显然认为她是疯子在胡说八道。